第16章 下馆子

　　张芳芳领着刘春英、杨桂兰从医院出来, 就直奔国营饭店,国营饭店就在大街斜对面，走几十米就到了。

　　本来刘春英说出去叫碗米粉吃就可以了，可张芳芳怎么好意思让她们就吃碗米粉呢，这心里头也觉得过意不去呀。于是不由分说道,“那怎么行, 大好远的来一趟, 况且你和婆婆这次能来一趟也不容易, 就不要做客了。”

　　七十年代的国营饭店，还是普通两层砖瓦结构的建筑，装修朴素,墙壁上贴着“勤俭节约”“爱护公物”的标语。

　　大厅里摆放着七八张四方桌，凳子由四条长条木板连在一起做成的，凳面下安有八只脚，有四根横档相连,看上去就像个回字型,人坐进去非得抬起脚，跨过凳子才能坐到桌前。

　　挂在墙上的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着菜单，菜肴种类也相对有限,服务员穿着统一的蓝灰色工作服.脸上常挂着热情的微笑，不时地招呼顾客。

　　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下馆子是当时人们体验一种享受奢侈生活的事情，一般人只有远远看的份，没有享受的份。

　　这时，大厅里已经有了三人一伙，五人一群的人坐在桌前等候饭菜，远远的饭菜香味从后厨飘了出来，就传到了大家的鼻子里，所谓吃着没有闻着香，这只有身入其境才能体会到的。

　　张芳芳让刘春英她们俩在一张靠墙边的饭桌前坐了下来，便去服务台买单，要了四个菜和三大碗饭，有红烧肉、红烧豆腐块、小南瓜炒鸡蛋和小白菜,然后排队等着去领取食物。

　　刘春英见状，赶忙起身过去一起端饭菜，饭菜不一会就上齐了，桌面上飘着饭菜热气和香味。

　　刘春英、杨桂兰平时在家一年到头也难得有机会吃到肉，要想吃肉，除非家里来了客。

　　今天终于吃上肉了，一盘红烧肉，一盘红烧豆腐块，加上小南瓜炒鸡蛋和小白菜以及三大碗饭，摆上了桌。

　　“妈, 分点饭给您, 我吃不了这一碗饭” 张芳芳端起碗, 就用筷子把饭往杨桂兰碗里加,

　　杨桂兰连忙说,“我有这一碗足够了, 你给春英加一点。”

　　张芳芳边往她俩个碗里加饭,一边说道,“到这里来, 饭要吃饱, 不能饿肚子。”

　　刘春英说,“都这么丰盛, 跟过节似的, 我这碗饭也够多了 。”

　　“好了，来, 吃菜, 多吃点菜, 不够再买, 挺方便的。” 张芳芳夹起红烧肉分别往刘春英、杨桂兰的碗里送。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刘春英、杨桂兰几乎同时说道，“你自己也吃呀!”

　　三个人边说边吃, 心情非常愉快,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舒服。

　　平时在家都是粗茶淡饭, 这顿午饭荤素搭配,真是开了洋荤, 看着那红润软烂的五花肉, 沾满油水的红烧豆腐块和那小南瓜炒鸡蛋, 闻着味儿都能下两碗米饭。

　　直到三人将桌面上盘里的菜差不多光盘了才算结束。

　　刘春英想想这顿饭也不便宜吧，少说也要十多块钱，相对于单位上的干部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钱工资，这一顿饭就花掉了一个人差不多半个月工资，刘春英觉得这张芳芳也太客气了。

　　吃饱饭后，三人再来到了医院，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这时的柳加林早已吃完饭，正坐在床上看书，这是一本五十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小说。

　　柳加林看到她们进来，连忙把书往枕头旁边一放，说道，“来，这边坐。”

　　刘春英、杨桂兰、张芳芳她们三个分别在柳加林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刘春英随后又站起身来，从裤袋里拿出两个用信封，递给了柳加林。

　　“加林，这信封里的钱都是邻居和乡亲们给的，一共26块钱，里面有个单子；这个信封是我们家给的10块钱，请一定收下。”

　　刘春英接着说道,“加林,这次多亏你,不然不知道杨明清会伤成什么样,我们家过去有些事是很亏欠你的 。”她倒没有将她公公杨东山有恻隐之心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总是他杨东山的心病。

　　“刘主任,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至于救杨明清我想碰到谁都会这样做的 。”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要不是你，杨明清肯定够残的，应该好好感谢你的。”刘春英十分感激地说道。

　　“主任,邻居和乡亲们也太客气，请你代为转告一下，我非常感谢大家的盛情。”柳加林接着说，“我妈还是第一次来县城，也没看见过火车是什么样呢，要不找个时间让芳芳陪你们去看看。”

　　杨桂兰连忙说,“火车就不去看了，中午的时候坐在车上，刚好到县里，在车窗外，我们远远看见一列火车经过，咣当咣当的声音还真好听。我当时就问春英，那个是什么？她说这就是火车。”大家听了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刘春英接过话,“既然你妈不想看,那就随她,要不让她留在这里多呆两天,陪陪加林,我没有什么事,我下午就先回去,家里小孩还在等着我呢,我也跟地质队的小李司机讲好了,下午有车子要回队部,顺便搭下他的车。”

　　“我也要回去的,在这里会多增加你们麻烦,儿呀,等过几天出院了,就回来养伤,家里弄点什么吃也方便些。”

　　杨桂兰接着说道,“刚好地质队的车又好坐,我和春英又有伴。拿来的两只鸡,一只是春英送的,一只是自家的,你这里不好养就杀了吃。”杨桂兰把目光看向张芳芳,分明是想征求儿媳妇意见。

　　张芳芳看了看刘春英和杨桂兰,“你们执意要回去,也就随你们的意,你们等一下,我去下店里,把篮子鸡笼拿过来。”

　　张芳芳走后,刘春英靠近杨桂兰, 轻声说道，“桂兰姑姑,你发现没,这芳芳自从开了店以后呀,这人都大变样了,以前我担心她和加林感情不太好,怕是她和城里的那个前男友叫什么刚的会有来往。”

　　刘春英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现在依我看哪,也不像人家传的那样,我们下车的时候,在来医院的路上,好远看到她把一个男的摔倒在地。”

　　“我当时就迟疑了一会,站在原地直发愣怔，那人好像是芳芳，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见她往弄堂里进去，不一会又从弄堂里端着个钢精锅出来，仔细一看，果然是芳芳，于是我们就追了上去。”

　　“现在看来，那些都是谣传,你说芳芳还会有什么事,虽然她有刁蛮任性的一面,但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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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刘春英接着说道,“加林,我现在都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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