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道不灭

　　正如其所言，阻断修行之道的仇恨，势不两立。

　　待其将道行与法力推升至混元九重，便是他出关清算之时。

　　碧游宫内，通天一边修炼九九玄功、破解混沌钟四十九层禁制，

　　同时始终思索着一个问题：鸿钧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这问题看似愚钝，实则深邃：鸿钧难道不是为了守护自身威严，维系天道运行么？

　　封神大劫本为天道所定之劫，注定会发生。维护这场大劫，即是维护天道本身！

　　但事实果真如此？

　　鸿钧身为天道化身，所谓的“天数”，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吗？

　　通天原本并未怀疑这些，直到他仔细回顾了先前的封神之战。

　　他猛然察觉到一件令人胆寒的事实：鸿钧正在清除其他远古存在的痕迹。

　　哪些存在？

　　那些在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先天神灵！

　　连紫霄宫中的宾客也未能幸免。

　　换句话说，凡是经历龙汉大劫、巫妖大劫而存活下来的强者，最终都在封神大劫中难逃一劫。

　　而那几位侥幸残留的存在，在西游大劫之后，也在三界之中彻底消失了。

　　换言之，

　　鸿钧正在抹除混沌魔神留下的印记。

　　这些混沌魔神，不仅包括那三千阻道者，甚至——盘古大神也在其中！

　　三清被罚服下陨圣丹，在天外天开辟道场，不得踏出半步。

　　平心被禁锢于六道轮回之中，唯有在轮回内，她才被视为圣人。

　　至于盘古一族的其余传人，在西游之后，再无音讯。

　　更值得注意的是，截教的弟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历经两次大劫的幸存者的后辈。

　　细细想来，令人不寒而栗！

　　通天目光深沉：“想要彻底掌控洪荒，你我之间已是死局！”

　　“我又怎能让你如愿以偿？”

　　盘古大神乃至三千混沌魔神的印记，对洪荒的先天生灵而言意义非凡。

　　相比之下，对后天生灵而言则无关紧要。

　　洪荒的先天神灵大多继承了三千混沌魔神的因果。

　　这些混沌魔神曾试图阻止盘古开天，因而陨落。

　　然而洪荒天道完美吸收了他们的法则，并将他们与盘古遗体融合，化作了如今的天地。

　　从天道的角度来看，三千混沌魔神亦有其功绩。

　　巫妖大劫刚刚结束，其中一方主角十二祖巫，便是盘古精血混杂混沌魔神戾气所生。

　　不论是三千混沌魔神的印记，还是盘古大神的印记，对于先天神灵来说都是无穷宝藏。

　　只要天道中这些印记尚存，他们便可凭借此名正言顺地承接这些混沌魔神的因果。

　　比如盘古大神，无论是三清，还是十二祖巫，皆因此受益良多。

　　至于那三千大道魔神的传承，同样也是如此。

　　这些印记早已与天道融合，三千大道魔神的传承者们能借此印记不断获得新的体悟。

　　对于修行来说，这是一桩难得的好处。

　　这样的好处几乎惠及所有修行者，唯有一人例外。

　　此人正是道祖鸿钧！

　　通天的猜测没错，这一切正是鸿钧布下的局。

　　鸿钧本就是三千混沌魔神之一，历经无数劫难，最终成就了洪荒世界中的第一位天道圣人，随后更是以身合道，晋升为天道级圣人。

　　原本以为合道之后便可独掌一切，然而当他全面审视天道时却发现，那些昔日的对手、旧友，竟都在天道之中留下了专属的印记。

　　那种感觉，复杂至极。

　　更因三千混沌魔神的特殊体质，只要天道不灭，他们便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刻从虚空中复苏。

　　这是一种潜在的巨大威胁。

　　唯有另一位混沌魔神，才有能力压制混沌魔神。

　　鸿钧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他怎会允许其他混沌魔神来挑战他的权威？

　　即便是盘古大神也不行！

　　更别提其他的混沌魔神了！

　　杀劫的确存在，巫妖大劫过后，修真界再度繁荣，确实需要一场劫难来平衡局势。

　　但杀劫的范围，何至于如此之广？

　　这显然是鸿钧故意扩大波及面，目的便是为了抹除盘古大神以及其余混沌魔神在天道中的烙印。

　　虽说通天无法确切得知鸿钧的全盘计划，但他所料应当相差不远。

　　不可容忍！

　　若是清除其他混沌魔神的印记，他或许还能保持沉默。

　　可若要抹去盘古大神的存在痕迹，那便决不能忍！

　　三清本是盘古元神所化，否定盘古，等于否定了三清和十二祖巫的身份根基。

　　这是通天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的眼神愈发深沉：“未曾深入其中，根本无法看清其中因果。”

　　“原来封神大劫的背后，隐藏着如此险恶用心！”

　　他甚至开始怀疑，三清之间的争斗、洪荒世界的崩裂，也早在鸿钧的筹谋之中。

　　曾经辽阔无边的洪荒，最终只剩下地仙界的四大洲，规模缩减了一半。

　　细细想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通天，与你鸿钧势不共存！”

　　鸿钧身为天道圣人，想要将其击败，谈何容易？

　　若不是有神级选择系统相助，仅靠寻常修炼方式，纵然花费再长时间，恐怕也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

　　正因有了系统的助力，情形便截然不同。

　　通天满意地点头，自己如今已踏入天道圣人第九重境界，而这正是最近几个元会以来积累的结果。

　　他心中有数，如今的修为，已经跟上了其他圣人的主流层次。

　　只需再完成几项任务，修为再次飞跃，并非难事。

　　混沌钟已成为通天现在的本命法宝，七七四十九道禁制彻底炼化。

　　他在其中领悟出两座阵法——“周天星斗大阵”与“混元河洛大阵”。

　　对自身的“有无之道”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掌握。

　　开天三大神器中，唯有混沌钟兼具攻防之能，正合“有无之道”的玄妙。

　　这让他的道行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同时，九九玄功已修至第五层。

　　这并非盘古大神原本的功法，而是神级选择系统依据通天自身条件调整后的版本，是最契合他的修炼方式。

　　唯有适合自己的功法，才是最好的功法。

　　不仅如此，通天还对自己的道统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

　　最终凝聚出“上清玉宸大道金章”，成为他上清一脉的核心修炼之法。

　　就这样，数亿年光阴悄然流逝。

　　某日，通天伸了个懒腰，停下混元无极大阵中的时间加速之力。

　　细细推演之下发现，洪荒世界不过才过去三年！

　　他微微点头，这意味着自己与其他圣人之间的时间差距已被弥补。

　　至于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中的那位，通天并不急于应对。

　　有的是时间，慢慢谋划。

　　他走出宫门，闭关亿万载，也该出来走动一番了。

　　准提、接引二人，终将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圣人出行，往往伴随宏大异象，诸如紫气东来三万里、瑞彩千条映苍穹、异香缭绕金莲现等景象皆为常事。

　　而通天并未刻意隐藏踪迹。

　　踏空而行，御风临海，悠然自若，直往须弥山而去。

　　虽为圣人，却不显威压，宛如逍遥尘世的修行者。

　　他并不着急，须弥山这一趟势在必行。

　　准提与接引曾阻他求道之路，因果已然深种。

　　他定要让这西方二圣尝点苦头。

　　然而，通天不愿成为鸿钧手中利刃。

　　尽管尚不清楚鸿钧具体意图，但他已然察觉，对方有意抹除盘古遗留痕迹。

　　这绝非他愿意接受的局面。

　　某种程度而言，其他几位圣人，都是潜在的盟友。

　　可惜的是，他们至今未察觉自己正处于危险边缘。

　　通天自然不会主动提醒。

　　唯有当诸圣意识到危机时，他再提出应对之策，方显恰当。

　　否则，只会被误以为别有用心。

　　一味示好，反而容易被人忽视其价值。

　　通天不急。

　　反正他无意立教传道。

　　让鸿钧焦虑不安，恰恰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作为对手，鸿钧的确令人忌惮。

　　但如今，通天占据暗处优势。

　　以暗击明，胜算便多上几分。

　　总体而言，通天心情很是愉悦。

　　他在东海建立了金鳌岛，这是他第一次领略东海之滨的景色。

　　洪荒辽阔，东海更是广阔无边，一望无际的海面延伸至天际，仿佛蓝色与天空交汇成一线。

　　四周尽是浩瀚海水，眺望远方，宛如天地相接。

　　通天感到身心舒畅，连胸怀都仿佛宽广了不少。

　　一缕清风伴随三朵彩云在他身旁盘旋飞舞，显得格外亲近。

　　通天朗声大笑，被这几位小家伙逗得开心：“原来你们几个，现身吧！”

　　作为圣人，他的话即是法则，言出而法随。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缕清风与三朵彩云瞬间化为人形，乃是一男三女。

　　男子气宇轩昂，眉目俊朗。

　　为首的女子神情淡然，第二位明眸红唇，第三位则活泼灵动。

　　四人齐齐跪拜，口中恭敬道：“弟子赵公明、云霄、碧霄、琼霄拜见圣人。”

　　通天笑道：“好呀，我与你们有缘，可愿拜我为师？”

　　赵公明等人闻言惊喜万分，立刻再次跪地叩首：“拜见师尊！”

　　当年鸿钧在紫霄宫讲道，三千大道传遍洪荒，自此道法兴盛。

　　但在这洪荒世界中，求道之路并不容易。

　　不说别的，单是出身就让九成生灵失去了机会。

　　东方五圣之中，

　　太上所立人教，只收了一个玄都；

　　元始的阐教稍多一些，加上白鹤童子在内，玉虚宫有名册记载的也不过二十人左右；

　　女娲的娲皇宫中弟子寥寥，皆是童子、童女；

　　至于后土圣人，更不必多言。

　　她的道场设立在六道轮回深处的地府！

　　谁敢去那里打扰她？

　　由此可见，求道之难堪比登天。

　　四位仙人听到通天圣人愿意收徒，哪会不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好，好，好！”通天满意地看着面前四人。

　　他们品性端正、情义深厚，正合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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