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局势复杂

　　然而，林默强大的神识在靠近城池时，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协调的“杂音”。

　　整个城池的气运，看似蓬勃，但其深处，似乎潜藏着几股晦涩、阴郁的暗流，与整体煌煌的王朝气运格格不入。

　　尤其是东南方向，那片被称为“万瘴山脉”的连绵山峦上空，隐隐有灰黑色的瘴疠之气盘旋，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能感到一丝令人不适的压抑。

　　“看来，这青岚城，果然不简单。”林默心中暗道。

　　飞舟在城守备司专用的起降场平稳降落。

　　青岚城的一众属官早已得到消息，在场地边等候。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从五品官袍、面色白净、眼神略显闪烁的中年文官，是城守备司的副都统，名叫孙满。

　　“下官孙满，携城守备司同僚，恭迎林都统！”孙满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但眼神深处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没能逃过林默的感知。

　　其余官员也纷纷见礼，态度恭敬，但大多带着观望之色。

　　这位新都统太过年轻，空降而来，能否镇住场面，尚未可知。

　　林默神色平静，一一还礼，态度不卑不亢。

　　“孙副都统，诸位同僚，不必多礼。本官初来乍到，日后还需倚仗诸位同心协力，共保青岚城安宁。”

　　简短寒暄后，孙满引路，将林默一行人迎入城守备司衙门。

　　衙门位于城中心，占地广阔，气势森严。交接印信、熟悉环境、听取基本情况的汇报……一系列流程下来，已是傍晚。

　　孙满在汇报时，言语间多有对三大家族的推崇，暗示林默需与三家搞好关系，许多事务方能顺利推行。

　　对于城防和治安，则多是报喜不报忧，只强调阵法稳固，兵甲精良，偶有小股流寇或低阶妖兽骚扰，皆被轻易击退。

　　林默不动声色地听着，偶尔提问几句，点到即止，并未深入。

　　他心知肚明，孙满此人，恐怕与地方势力牵扯颇深，其话语需打折来听。

　　当晚，林默在都统府邸安顿下来。

　　他谢绝了孙满安排的接风宴，独自在书房翻阅青岚城的卷宗档案，尤其是近几年的防务记录、案件卷宗以及关于万瘴山脉的记载。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眉头渐渐蹙起。

　　卷宗记录看似详实，但细究之下，却能发现不少模糊不清甚至自相矛盾之处。

　　例如，关于万瘴山脉边缘地带的巡逻记录，频率和路线都显得过于规律和……安全，几乎从未遭遇过像样的抵抗。

　　这与万瘴山脉凶名在外的实际情况明显不符。

　　再比如，城内近几年发生的几起离奇失踪案，最终都以“疑似被邪修掳走或坠入瘴气”草草结案，缺乏深入的调查痕迹。

　　“水，比想象的还要浑。”林默合上卷宗，走到窗边，望着青岚城璀璨却隐隐透着浮躁的灯火。

　　他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沉下心来，摸清这潭水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并未急于召开大会或发布新政，而是穿着便服，带着两名机灵且本地出身的亲随，如同普通修士一般，在青岚城内四处走动。

　　他去了最繁华的商贸区，观察往来商旅，倾听市井之言；

　　也去了相对破旧的城西棚户区，了解底层民众的生计；

　　甚至还去了几家由三大家族控制的矿场、码头和丹坊外围，感受那里的氛围。

　　他发现，青岚城表面繁荣之下，潜藏着诸多问题：

　　税赋不公：小商户税负沉重，而大家族把持的产业似乎总能找到办法避税。

　　治安死角：城西棚户区盗窃、斗殴频发，守备司的巡逻却很少覆盖那里。

　　劳力流失：万瘴山脉边缘的一些村庄，近年来年轻劳力莫名减少，传言是被山中“宝藏”吸引，但更多人是迫于沉重的地租和家族盘剥，冒险入山寻找修炼资源，一去不回。

　　守备司懈怠：他亲眼见到几起小纠纷，守备司兵丁赶到后，往往偏向于看起来更有势力的一方，或者和稀泥了事，缺乏公正。

　　同时，他也暗中以神识探查。

　　果然，在城守备司内部，包括副都统孙满在内，不少官员都和三大家族产业利益往来密切。

　　而在城市的地脉节点处，他再次感应到了那种极其微弱的、与“蚀灵妖苔”同源的晦涩波动，虽然被城市庞大的灵气流掩盖得很好，但依旧存在。

　　摸清大致情况后，林默决定开始行动。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来立威，并打破现有的僵化格局。

　　机会很快到来。

　　这一日，林默正在校场观看守备司兵丁操练，一名亲随匆匆来报：“都统，城西‘金沙帮’和‘漕口会’的人又打起来了，这次规模不小，动了法器，伤了不少人，还波及了旁边的民宅！”

　　金沙帮控制着城西的部分灰色产业，背后隐约有吴家的影子；

　　而漕口会则与掌控漕运的陈家关系匪浅。

　　这两伙人因为争夺一处新发现的、可能蕴含低阶灵材的废弃矿坑开采权，冲突已久，守备司之前都是调解为主，各打五十大板，导致冲突愈演愈烈。

　　孙满闻讯赶来，习惯性地说道：“都统，不过是些地痞流氓争抢利益，下官带人去驱散便是，老规矩，各打五十大板……”

　　“不。”林默打断了他，目光锐利，“聚众斗殴，动用法器，波及平民，此风不可长。本官亲自去。”

　　说完，不等孙满反应，林默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那片废弃矿坑区域，此刻已是乱成一团。

　　近百名修士混战在一起，灵光闪烁，法器碰撞声、喝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围一片狼藉，几间民宅被波及，墙体倒塌，有平民受伤哭泣。

　　守备司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却只在外围组成人墙，不敢深入，显然忌惮双方背后的势力。

　　林默赶到，悬浮于半空，看着下方的混乱，眼中寒光一闪。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磅礴的灵力混合着日益精纯的浩然正气，凝聚于喉。

　　“住手！”

　　一声断喝，骤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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