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不经意间的试探

　　气运金龙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龙目之中金光流转，一道意念传入姬天命脑海：“此子身负异种法则，然其气运赤金，中正平和，与国运无冲，反有隐隐交融互补之势。未见恶孽缠身之兆。”

　　姬天命微微颔首。

　　气运金龙的感知，某种程度上比任何调查都更可靠。

　　它判断林默并非奸恶之徒，且其行动似乎牵动了与王朝相关的古老因果。

　　“看来，我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姬天命看向三位重臣。

　　“林默，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极有可能已经接触到了与姬寰宇老祖相关的重要信息。他们正在通过我们皇室的记载，进行验证和寻找更深入的线索。”

　　皇帝姬天命目光从光镜上收回，转向都察院御史冯远亭：

　　“冯卿，林默此子，心思缜密，直接询问恐难获实言，反而打草惊蛇。你与他有过接触，又曾为他‘解惑’，算是有一份香火情。便由你，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不必刻意，寻个由头，比如关心他儒家功法的修炼进境，再‘偶然’提及姬寰宇老祖。

　　看看他对此事的反应，是否知情，又知多少。更重要的是，借此观察他，以及他身后势力，对我天穹王朝，究竟抱有何种态度。”

　　“臣，遵旨。”冯远亭躬身领命，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明白，陛下此举，既是试探，也是一种更深入的观察和接触的尝试。

　　若林默及其背后势力真如他们所推测那般，掌握了关键信息且抱有善意，那这便是推动双方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

　　礼部尚书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姬天命心意已决，终究没有再多言，只是脸色依旧凝重。

　　狄青麟则开口道：“陛下，是否需要臣安排靖魔司的人在外围策应，以防万一？”

　　姬天命摆了摆手：“不必。冯卿自有分寸。况且，在这帝都，有金龙监察，有朕坐镇，翻不起大浪。过度戒备，反而显得我朝小家子气，失了气度。”

　　“是。”狄青麟不再多言。

　　……

　　一日后，皇家典藏阁。

　　林默正沉浸在一卷名为《星野杂录》的古籍中。

　　这本书并非正史，乃前朝一位喜好游历的宗室子弟所着，记载了许多天象异闻、边陲传说。

　　他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星外流光”、“异常天象”的蛛丝马迹，看是否能与姬寰宇老祖的“巡天”星槎来进行印证。

　　阳光透过高大的雕花木窗，在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书卷特有的陈旧墨香与淡淡灵木气息，静谧而庄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默神识微动，已然感知到来人身份，但他并未抬头，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仿佛完全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

　　“林小友，真是勤勉不辍啊。”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赞赏。

　　林默这才“恍然”抬头，只见冯远亭正含笑立于书架旁，身着寻常的儒生便服，而非正式的御史官袍，显得平易近人。

　　“冯大人。”林默放下书卷，起身拱手行礼，态度恭敬，“不知大人莅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诶，不必多礼。”冯远亭笑着摆手，走到林默身旁的蒲团坐下。

　　“此地乃求知之所，非官衙大堂，你我暂且抛开官职，以道友相称亦可。老夫方才去查阅一些旧档，路过此处，感应到小友气息，便进来一看。见小友如此专注，可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典籍？”

　　他的到来显得自然而然，毫无刻意之感。

　　林默心中念头微转，面上却不露分毫，顺着话头道：“冯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些野史杂谈，闲来翻阅，增长见闻罢了。比不得大人所阅之经典。”

　　冯远亭目光扫过林默手边那本《星野杂录》，以及旁边几卷摊开的、明显与王朝早期星象地理相关的书册，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野史杂谈，亦不可小觑。有时正史讳莫如深之处，反而能在这些稗官野史中找到一鳞半爪的真相。小友博闻强记，兼收并蓄，此乃治学正道。”

　　他顿了顿，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关切地问道：

　　“说起来，小友修炼儒家功法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小友修行之中，可曾遇到什么疑难困惑之处？老夫虽不才，于此道浸淫多年，或可为你解惑一二。”

　　林默心知肚明，这才是冯远亭此次“偶遇”的重点之一。

　　他略作沉吟，便将自己修炼时，关于“意念纯一”与“引动天地正气”之间微妙平衡的一些体会和疑问，挑了几个不涉及自身根本功法、却又确实存在的点，向冯远亭请教。

　　这些问题问得颇有水平，既显示了他确实在认真修习此法，并有所得，又恰好卡在了一些关键却非核心的节点上，符合他“天赋不错但接触不久”的设定。

　　冯远亭听得仔细，不时颔首，随后便针对林默提出的问题，引经据典，耐心讲解起来。

　　他修为高深，对儒家经典和浩然正气的理解远非林默可比，一番深入浅出的剖析，往往能直指要害，让林默也觉受益匪浅，之前一些模糊之处豁然开朗。

　　这番交流，倒有七八分是真切的论道。

　　“……故而，心念动处，气机相随。非是强行攫取天地之力，而是以自身浩然之‘意’，引动外界浩然之‘气’，如同磁石引铁，水到渠成。

　　小友能察觉到其中平衡之妙，可见悟性非凡。”冯远亭最后总结道，看向林默的目光中赞赏之意更浓。

　　“听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受教了。”林默诚心道谢。

　　这番交流，让他对儒家功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同时也隐隐感觉到，这门功法似乎并不仅仅是修炼法门，更蕴含着某种与天地规则共鸣的至理。

　　“呵呵，互相印证罢了。”冯远亭抚须一笑，显得很是愉悦。

　　气氛至此，已然十分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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