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偷师炼丹之术

　　青龙的鳞片划过忘川上空的黑雾时，发出细碎的嗤啦声，像极了民国世界炭火烤焦布料的动静。苏锦汐抱着月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瑶池龙佩 —— 玉佩在黑雾中泛着暖光，将周围盘旋的怨灵逼退三尺，却照不亮下方那片泛着诡异幽蓝的河水。

　　“忘川的水会吞噬生魂。” 月兔突然开口，声音比在瑶池时多了几分凝重，“除非有冥界的引路符，否则我们根本靠不了岸。”

　　话音刚落，黑雾中突然窜出数条锁链，带着铁锈味的尖刺直逼青龙眼睛。苏锦汐下意识地掏出《上古炼丹术》，按照书页边缘的潦草批注，将赵小胖给的疗伤药撒向锁链。白色药粉遇黑雾瞬间化作金色火焰，锁链发出凄厉的尖叫，竟在火焰中显露出半透明的人脸 —— 是被重楼操控的冥界冤魂。

　　“这些是……” 苏锦汐的心脏一紧。她认出其中几张脸，是青云宗在魔族入侵中牺牲的弟子，甚至还有灵鸢仙子的衣角碎片缠绕在锁链上。

　　“重楼在用冤魂炼制魔器。” 月兔的毛完全炸起，“他想靠这些污染忘川，打开冥界的时空裂隙！”

　　青龙发出震天咆哮，龙尾横扫间打散大片黑雾。苏锦汐趁机翻到《上古炼丹术》的 “镇魂篇”，指尖凝聚起刚学会的灵力，按照书中记载画出符文。金色符文刚触碰到最近的锁链，那些人脸突然发出解脱般的呻吟，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黑雾中。

　　“有用！” 苏锦汐惊喜地加快速度。可没等她画出第二个符文，就感觉丹田一阵刺痛 —— 连续使用灵力，她的经脉已经开始吃不消，毕竟她才刚觉醒龙气，修为远不及真正的修仙者。

　　“别硬撑。” 月兔从她怀里跳出来，周身泛起银白色光盾，“我来掩护你，你先调息。”

　　苏锦汐盘膝坐在龙背上，按照珩仙尊教的吐纳术运转灵力。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陆瑾珩的身影在灵力中浮现 —— 是在侯门世界，他坐在药庐里教她辨认草药的模样，指尖划过药草的动作，与她此刻凝聚灵力的手势竟有七分相似。

　　“原来你早就教过我……” 苏锦汐的眼眶发热。那些她以为只是 “偷师” 的技能，原来都是他跨越时空埋下的伏笔。

　　调息片刻后，苏锦汐重新拿起《上古炼丹术》。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盲目消耗灵力，而是将龙气注入丹药，捏成细小的丹丸抛向黑雾。丹丸遇黑雾即炸，金色的火焰像蒲公英般散开，所到之处，锁链纷纷崩解，冤魂得以解脱。

　　“没想到你学得还挺快。” 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黑雾中传来。苏锦汐抬头，看见个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云端，拐杖顶端的骷髅头正对着她咧嘴笑，“珩仙尊的眼光，倒是比五百年前好多了。”

　　“你是谁？” 苏锦汐握紧怀里的瑶池龙佩。老者周身的气息很奇怪，既有冥界的阴冷，又有修仙者的灵力，像两种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

　　“老夫是忘川的守河神。” 老者咳嗽两声，骷髅拐杖上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也是珩仙尊留在冥界的分身之一。想拿第二份信物，得先过我这关。”

　　老者抬手一挥，黑雾瞬间散去，露出下方的忘川河岸。岸边立着座巨大的炼丹炉，炉身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炉口飘出的不是青烟，而是半透明的冥界火焰，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你的考验是，用忘川的冥界火焰，炼制出‘镇魂丹’。” 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丹能安抚所有冤魂，也是克制重楼魔器的关键。但冥界火焰极难掌控，稍有不慎，就会被火焰反噬，魂飞魄散。”

　　苏锦汐看着那幽蓝色的火焰，想起在星际世界对抗外星侵略者时，也见过类似的能量体 —— 极不稳定，却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抱着月兔跳上河岸：“我试试。”

　　老者挑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死？”

　　“怕。” 苏锦汐的目光落在炼丹炉旁的石桌上，那里放着本泛黄的炼丹笔记，封面上的字迹与陆瑾珩的一模一样，“但我更怕陆瑾珩等不到我。”

　　老者沉默片刻，拐杖在地上一点：“炼丹的材料在石柜里，你自己选。记住，冥界火焰只认纯净的灵魂，任何杂念都会让丹药报废。”

　　苏锦汐打开石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泛着幽光的冥界草、裹着冰霜的忘川水、甚至还有几颗跳动的冤魂结晶。她拿起那本炼丹笔记，翻到 “镇魂丹” 的配方页，发现上面有陆瑾珩的批注：“忘川水需用龙气净化，否则会污染丹药。”

　　“原来你早就料到了……” 苏锦汐的指尖拂过批注，突然想起在民国世界，他也是这样在情报文件上做标记，提醒她注意细节。

　　按照笔记上的步骤，苏锦汐先将忘川水倒入玉碗，指尖凝聚龙气缓缓注入。幽蓝色的河水在龙气的作用下，逐渐变得清澈，甚至泛起淡淡的金光。月兔凑过来，好奇地舔了舔碗里的水，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出团银白色的火焰，正好落在玉碗里 —— 河水瞬间沸腾起来，散发出类似桂花的清香。

　　“你这小家伙……” 苏锦汐又气又笑。她想起在思过崖，月兔啃咬噬灵鼠的模样，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家伙，竟能吐出净化火焰。

　　老者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她的动作。

　　接下来是处理冥界草。这种草通体漆黑，触碰时会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握着块万年寒冰。苏锦汐按照笔记上的方法，将灵力注入草叶，却发现草叶不仅没有软化，反而变得更加坚硬，甚至划伤了她的指尖。

　　“不对。” 月兔跳上石桌，用爪子扒拉着炼丹笔记，“这里有批注，要用你的血！”

　　苏锦汐低头一看，果然在笔记的角落有行小字：“冥界草需以龙族血为引，否则无法炼化。” 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冥界草上。漆黑的草叶在接触到龙血的瞬间，竟开始发光，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缕青色的灵气，融入玉碗的水中。

　　“成了！” 月兔兴奋地叫起来。

　　老者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不仅有龙族血脉，还能如此信任同伴。五百年前，珩仙尊炼制镇魂丹时，可是花了三天才想明白要用自己的血做引。”

　　苏锦汐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陆瑾珩也经历过同样的考验，甚至比她更艰难。她看着玉碗中清澈的液体，突然觉得这份传承，比任何信物都珍贵。

　　最后一步是加入冤魂结晶。这些结晶是透明的，里面包裹着细小的光点，是冤魂最后的意识。苏锦汐小心翼翼地将结晶放入玉碗，按照笔记上的咒语轻声念诵。随着咒语声，结晶逐渐融化，与碗中的液体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温暖的金光。

　　“可以入炉了。” 老者提醒道，“记住，控制好火候，冥界火焰最忌心浮气躁。”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将玉碗中的液体倒入炼丹炉。幽蓝色的火焰瞬间窜起，炉身剧烈震动，竟发出类似龙吟的声响。她按照《上古炼丹术》的记载，双手结印，试图控制火焰的温度，却发现火焰像匹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使唤，甚至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糟了！” 月兔惊呼，“火焰要失控了！”

　　苏锦汐的额头渗出冷汗。她能感觉到，火焰中的怨念正在试图侵入她的识海，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像在诉说生前的痛苦。她想起重楼操控冤魂的模样，突然明白这火焰的考验，不仅是对炼丹术的考验，更是对心性的考验。

　　“别被怨念影响！” 老者的声音像惊雷般响起，“想想你为什么要炼丹，想想你要守护的人！”

　　守护的人…… 苏锦汐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陆瑾珩的身影 —— 是在民国世界，他中枪时笑着说 “我没事” 的模样；是在末世世界，他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给她的模样；是在镇魔塔，他为了保护她，被魔气侵蚀的模样……

　　“我不能放弃！” 苏锦汐猛地睁开眼睛，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金光。龙气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一条小小的青龙，钻进炼丹炉中。幽蓝色的火焰在接触到青龙的瞬间，竟开始变得温顺，逐渐被金光包裹，形成一个完美的火焰漩涡。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欣慰：“没想到你竟能以龙气驯服冥界火焰，珩仙尊果然没看错人。”

　　炼丹炉的震动逐渐平息，炉口飘出的不再是幽蓝色的火焰，而是淡淡的金色烟雾，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清香。苏锦汐按照笔记上的最后一步，双手结印，轻声念出收丹的咒语。随着咒语声，三颗圆润的丹丸从炉口飞出，落在她早已准备好的玉盘里 —— 丹丸通体金黄，表面泛着淡淡的龙纹，正是镇魂丹。

　　“成了！” 月兔扑到玉盘旁，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好香啊，比你在丹房练废的那些好闻多了！”

　　苏锦汐忍不住笑了。她想起在青云宗丹房，自己练出的那些黑炭般的丹药，赵小胖还傻乎乎地说 “师姐，这丹药看着很有嚼劲”，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又笨拙又执着。

　　老者走上前，仔细观察着玉盘里的镇魂丹，眼中满是赞叹：“三颗丹药，颗颗完美，甚至比珩仙尊五百年前炼制的还要好。这是第二份信物，忘川魂玉。”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给苏锦汐，“有了它，你就能在冥界自由行走，也能克制重楼的魔器。”

　　苏锦汐接过魂玉，发现玉佩的形状与瑶池龙佩正好互补，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龙形。她将两块玉佩放在一起，突然发出强烈的金光，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型的时空裂隙，里面隐约能看见镇魔塔的景象 —— 陆瑾珩的残魂在莲形玉佩中，正与金光产生共鸣，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他在等你。” 老者的声音变得柔和，“不过你要小心，重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昆仑布置了更大的陷阱，甚至可能……”

　　老者的话突然停住，脸色变得极其凝重。苏锦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忘川的河水正在变黑，远处的黑雾中，隐约传来重楼的笑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

　　“不好！” 老者突然大喊，“他在污染忘川的源头！如果让他成功，整个冥界都会变成他的魔窟！”

　　苏锦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看着手中的镇魂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老者，这些镇魂丹能不能净化被污染的河水？”

　　老者眼前一亮：“理论上可以，但忘川太长，三颗丹药远远不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炼制出‘万魂丹’，那是镇魂丹的升级版，一颗就能净化整个忘川。但炼制万魂丹需要冥界的至宝 —— 幽冥花，而且炼制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丹药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苏锦汐毫不犹豫地说：“我去！幽冥花在哪里？”

　　月兔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带着担忧：“你疯了？万魂丹那么危险，而且我们还要去昆仑找第三份信物！”

　　“我知道。” 苏锦汐摸了摸月兔的头，眼神坚定，“但如果忘川被污染，重楼就能打开冥界的时空裂隙，到时候不仅是冥界，所有世界都会被他吞噬。我不能让陆瑾珩和所有守护我的人，白白牺牲。”

　　老者看着她，眼中满是敬佩：“幽冥花在忘川的最深处，那里有重楼的重兵把守。我可以帮你引路，但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苏锦汐点头，将镇魂丹和两块玉佩小心地收好，跟着老者往忘川深处走去。月兔虽然担心，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边，时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忘川深处比想象中更阴森。河水漆黑如墨，岸边的枯树上挂满了半透明的冤魂，他们发出凄厉的呻吟，却在苏锦汐龙气的作用下，不敢靠近。老者拄着拐杖，在前面带路，拐杖顶端的骷髅头发出红光，照亮前方的道路。

　　“前面就是幽冥花海了。” 老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泛着幽光的花海，“但你看那里。”

　　苏锦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花海周围站满了黑袍人，个个气息阴冷，手中拿着类似重楼罗盘的武器。为首的人转过身，正是重楼的手下，那个满脸肉瘤的黑袍人。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肉瘤脸冷笑一声，“重楼主上早就料到你会来这里，特意让我等在这里送你上路！”

　　黑袍人们纷纷举起武器，黑色的光芒在武器顶端汇聚，形成无数道黑色的光束，直逼苏锦汐和老者。

　　“小心！” 老者将苏锦汐护在身后，拐杖顶端的骷髅头喷出一团黑色的火焰，挡住了黑色光束，“你去拿幽冥花，这里交给我！”

　　“可是你……”

　　“我是冥界的守河神，守护忘川是我的职责。” 老者的声音带着决绝，“快去！别让重楼的阴谋得逞！”

　　苏锦汐咬咬牙，转身冲向幽冥花海。黑袍人们见状，纷纷分出人手阻拦她。苏锦汐掏出《上古炼丹术》，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将灵力注入书页，书页瞬间化作一把金色的长剑，她挥舞着长剑，劈开挡路的黑袍人，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冲向花海中央。

　　花海中央，一朵巨大的幽冥花正在绽放。花瓣通体漆黑，花蕊却泛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苏锦汐刚要伸手去摘，就听见身后传来老者的惨叫声 —— 她回头望去，只见老者被肉瘤脸的黑色光束击中，身体正在逐渐透明，拐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者！” 苏锦汐的眼睛瞬间红了。

　　“别管我……” 老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拐杖抛向她，“这是珩仙尊留给你的…… 炼丹炉的钥匙……”

　　拐杖落在苏锦汐手中，瞬间化作一把小巧的钥匙，上面刻着莲形的花纹。苏锦汐握紧钥匙，眼泪掉在幽冥花上。花瓣在接触到她眼泪的瞬间，突然发出强烈的金光，将她包裹在其中。

　　“不好！她要摘花了！” 肉瘤脸大喊着，举起武器，对着苏锦汐射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束。

　　就在光束即将击中苏锦汐的瞬间，月兔突然扑到她身前，周身爆发出银白色的光盾。黑色光束击中光盾，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月兔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银白色的血液。

　　“月兔！” 苏锦汐的心像被刀绞般疼痛。她抱起受伤的月兔，看着它虚弱的模样，突然想起在思过崖，月兔钻进她领口取暖的场景，想起在瑶池，月兔帮她找到信物的场景 ——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家伙，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

　　“我没事……” 月兔虚弱地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快摘花……”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将月兔放在一旁，转身摘下幽冥花。花朵在她手中绽放出更耀眼的金光，花海周围的黑袍人被金光笼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逐渐融化在金光中。

　　肉瘤脸见状，不敢再停留，转身就跑。苏锦汐刚要追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 是陆瑾珩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锦汐，小心……”

　　她回头望去，只见镇魔塔方向的时空裂隙正在扩大，里面隐约能看见陆瑾珩的身影，他似乎正在对抗什么，周身的佛光忽明忽暗。

　　“陆瑾珩！” 苏锦汐的声音发颤。她知道，重楼肯定在趁机攻击镇魔塔，想要夺取陆瑾珩的残魂。

　　“我们得尽快去昆仑。” 月兔挣扎着站起来，“第三份信物肯定和陆瑾珩有关，而且重楼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昆仑的时空裂隙。”

　　苏锦汐指尖轻颤着将幽冥花收入玉匣，垂眸望着怀中月兔竖起的长耳，仿佛能听见它心脏急促的跳动声。山风卷着雪粒掠过她苍白的脸颊，却吹不散眼底燃烧的决意。循着老者最后留下的星轨印记，她振起玄色广袖，踏碎云层往昆仑之巅疾驰。重楼布下的天罗地网在她神识中若隐若现，七十二道锁仙阵泛着森冷幽光，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但她将衣襟紧了紧，任罡风将长发吹成猎猎战旗 —— 陆瑾珩还在昆仑墟深处等着她，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凤眸，此刻定映着漫天星辰，守着他们未完成的誓言。还有那些为她挡下雷劫的仙尊，以命相护的故人，这些记忆如同燎原之火，在她血脉里熊熊燃烧，烧尽所有恐惧与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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