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初战妖灵，血染荒原

　　短暂的、像要把灵魂从身体里撕出来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像狂暴的潮水一样冲过每个人。

　　接着，是沉重的、像从万丈高空掉下来的冲击！

　　“砰！砰！砰！”

　　十一道身影，像被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摔在地上，砸起一片焦黑的尘土。

　　“呃……咳咳咳！”

　　“呕——！”

　　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剧烈的头晕和恶心就像毒蛇一样咬着几个队员的神经，让他们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泪直冒。但比身体难受更猛的，是扑鼻而来的、能让胃翻过来的气味！

　　那是一种浓到变成实体的血腥味，像站在宰了亿万生灵的老刑场里，年复一年的血浸透了每寸土地，发酵出让人恶心的甜腻和腐烂味。里面还混着硫磺烧着的刺鼻呛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属于蛮荒和混乱的原始气息。几种味道缠在一起，形成一股凶暴的洪流，狠狠冲向他们脆弱的鼻子，连皮肤都感觉隐隐刺痛。

　　陈凡是唯一一个在落地瞬间就稳住的人。星辰之力像最忠心的护卫，在他身体里奔腾，一下子赶走了所有空间穿越带来的坏影响。他锐利得像鹰的眼睛，已经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把周围的一切都收进了眼里。

　　心，猛地一沉。

　　这就是……妖灵界？

　　看进眼里的，是一片完全颠覆认知的景象。

　　天空，是永远不变、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血红色。没有太阳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厚得像由凝固的血和无尽怨念堆起来的暗红云层，在头顶慢吞吞地、让人窒息地翻滚着，投下一种不祥的、像能吸走所有生机的暗红光芒。整个世界，都被罩在这片让人绝望的血色滤镜下面。

　　大地，是死寂的焦黑色。土地干裂，像被万年烈日烤过，裂缝深处，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脉络，像大地皮下流着脏血。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狰狞、样子怪异的“植物”零散分布。它们更像是由无数枯骨拼起来的，枝杈尖得像矛，表面盖着像瘤痂的暗色东西，在血色天光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远处，嶙峋的黑色山峦像太古巨兽断掉的獠牙，用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刺向血色的天空，山体上布满了大洞，像蜂巢，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空气沉得像水银。这里的灵气浓度高得吓人，远超地球任何所谓的洞天福地，但性质却凶暴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吸进肺里的都像是无数细小的、带倒刺的能量碎片，刮着经脉，带来灼热和刺痛感。

　　而最直接的感受，是重力！

　　这里的重力，至少是地球的两倍以上！每个队员都感觉自己被无形的枷锁捆着，背上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简单的抬手、迈步，都变得异常艰难，肌肉纤维发出受不了的呻吟。身体里原本流得顺的灵力，现在也像陷进了粘稠的泥沼，卡顿无比。

　　“重力异常！环境有毒！马上运转功法，护住心脉，适应重压！快！”陈凡低沉急促的声音，像惊雷在死寂的环境里炸开，瞬间惊醒了还在头晕和难受里挣扎的队员们。

　　不用多说，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立刻照做。十个人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和身体的沉重，纷纷就地盘坐，拼命催动身体里那点微薄的《基础炼气诀》灵力。龙组的五个人修为最高，经验最丰富，虽然同样脸色凝重，但还能勉强维持功法运转，引导那凶暴的灵气一丝丝地冲刷经脉，对抗着无处不在的重压。

　　而另外五个国际队员，就显得特别狼狈。

　　迈克·哈里斯感觉自己的肺火辣辣地疼，每次呼吸都像在吞滚烫的砂石。他试着调动那与生俱来的空间感知，却发现这里的空间结构稳固得像神金铸的，而且充满了混乱的漩涡和褶皱，他那点微弱的能力探出去，像石沉大海，连一丝波纹都激不起来，反而引来一阵精神刺痛。

　　艾莉娅，这个北欧的冰系天才，脸白得吓人。她试着凝聚熟悉的寒冰之力，却发现周围空气里活跃的“水元素”充满了暴戾的火属性，她勉强抽能量凝出的冰晶，不再是纯净的蓝色，而是变成一种不稳定的、边缘闪着危险红光的诡异颜色，像握在手里的不是冰，而是随时会炸的不稳定化合物。

　　萨鲁，靠着部落传承的古老血脉和强横身体，是国际队员里适应最快的。他黝黑的皮肤下肌肉鼓起，青筋隆起，像绷紧的弓弦，硬生生扛住了双倍重力。但他那双像猎豹一样锐利的眼睛，却充满了从没有过的警惕，不停扫视着周围死寂的荒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有东西……很多……充满饿和恶意……在看着我们……”

　　感知超强的卡尔，现在汗如雨下，身体微微发抖。过于敏锐的感知在这种环境下成了折磨，无数混乱、凶暴、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信息，像针扎一样刺进他的脑子，让他快要崩溃。

　　而科学家汤姆博士，是最惨的一个。他身体素质本来就相对最弱，现在在双重重力和恶劣环境的压迫下，几乎没法保持盘坐的姿势，整个人缩着，剧烈咳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连掏出记录仪做环境检测的力气都没有。

　　陈凡的神识，早已像一张无形无质、却覆盖方圆几公里的巨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开。越感知，他心里的凝重就多一分。

　　萨鲁的感觉，准得让人心惊。

　　这片看着毫无生机的焦黑荒原，其实是危机四伏的狩猎场。在他的神识“视野”里，焦黑的地表下面，潜伏着无数拳头大小、甲壳坚硬、嘴巴狰狞的低等妖虫；嶙峋的怪石缝里，蜷缩着能喷腐蚀粘液、样子像壁虎的诡异生物；甚至连那看着虚无的空气里，都飘着一些由纯粹怨念和负面能量聚起来的、没有固定形态的幽灵体。

　　而在更远的地方，几股相当于人类筑基初期的、更凝实凶悍的妖兽气息，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像巡视自己地盘的饿狼。

　　这，仅仅是妖灵界靠近空间裂缝的、最边缘的荒芜地带！

　　然而，妖灵界的残酷，从不给人任何喘气的机会。

　　就在小队成员们还在拼命适应环境、压住体内翻腾气血的关口——

　　“嗖！嗖！嗖！嗖——！”

　　一连串尖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毫无预兆地从百米外一片像魔鬼牙齿一样林立的嶙峋怪石后面爆响！

　　几十道暗红色的影子，像离弦的箭，带着浓重的腥风和凶暴的杀意，闪电般扑杀过来！

　　它们的样子大致像地球的猎犬，但体型更大，像小牛犊！全身盖着巴掌大小、闪着金属寒光的暗红色鳞甲，关节处长着尖骨刺。狰狞的头獠牙外翻，猩红的舌头上滴着墨绿色的、有强腐蚀性的口水，落地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冒起刺鼻白烟。最让人心悸的是它们那双眼睛——只有纯粹的、像烧着血色火焰的残忍和饥饿，没有一点理智！

　　“敌袭！是‘赤鳞妖犬’！结‘五行轮转阵’！国际队退到阵里协防！”龙组组长青龙，这个身经百战的兵王，反应快到了极点，几乎在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就暴喝出声，声音像金属撞击，一下子压下了所有混乱！

　　训练有素的龙组五人，像精密机器上的齿轮，瞬间启动！身影交错，背靠背结成一个小型的、散发着五色流光的圆形战阵！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一道半透明的、流转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能量的光罩瞬间升起，把十个人全罩在里面！

　　国际队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勉强压住恐惧，踉跄着退到战阵中间，各自握紧了经过符文强化的战术匕首或短刀，心脏狂跳不止。

　　陈凡依旧站在阵外，眼神冰冷地看着扑来的妖犬群。他没有马上出手。有些教训，必须用血和痛来记住。他需要这支小队，真正尝尝妖灵界的味道。

　　“吼！吼嗷——！”

　　赤鳞妖犬群发出嗜血的咆哮，速度快得在身后拉出了一道道残影！它们根本不管那看着坚固的战阵光罩，锋利像镰刀的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在光罩上！

　　“嘭！嘭！嘭！嘭——！”

　　密集像雨点般的撞击声瞬间炸响！五行光罩剧烈地荡漾起来，表面波纹疯狂扩散，发出让人牙酸的、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嗡鸣和哀鸣！

　　这些妖犬的单体实力，大致相当于人类炼气后期的修士，但它们的数量接近三十头！而且它们配合默契，攻击不怕死，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更可怕的是，它们体表的赤鳞防御力极高，龙组成员仓促间劈出的剑气、拳风打在上面，竟然只能留下道道浅白色的痕迹，发出金属撞击声，很难真正破防！

　　“它们的防御太硬了！”朱雀娇叱一声，一道炽热的火系灵力轰在一头妖犬头上，却只让它晃了晃脑袋，鳞甲一片焦黑，并没造成致命伤。

　　“弱点是相对软的肚子和没鳞甲保护的眼睛！”陈凡冷静得像万古寒冰的声音，再次清楚地传进每个队员的脑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引。

　　青龙眼里厉光一闪，像出鞘的绝世凶刀：“阵转！庚金为主，巽风为辅！锐金突刺，攻它们肚子！”

　　龙组五人瞬间变换阵型，灵力属性骤然偏转！浓稠的白色庚金之气和青色的巽风之力汇聚，在战阵前方聚成一道无比凝练、高速旋转的尖锐金色气芒，像攻城凿一样，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刺向一头正人立而起、试图扑击光罩顶部的妖犬相对柔软的肚子！

　　“噗嗤——！”

　　这一次，聚了五人之力的金色气芒，终于展现了恐怖的穿透力！像热刀切黄油，瞬间破开了坚韧的鳞甲防御，狠狠插进那妖犬的腹腔！

　　“嗷——！”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响起！

　　那妖犬的肚子被开出一个大血洞，腥臭滚烫的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它庞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骨头，轰然倒地，四肢抽了几下，就再没声息。

　　然而，这聚全力的一击，也瞬间消耗了战阵大量的灵力储备，五行光罩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厚度也减了近半！

　　其他妖犬像被同伴的死彻底激发了凶性，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它们用头撞，用牙咬，用爪子疯狂撕扯光罩！

　　“咔嚓……”光罩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细裂缝！

　　“啊——！”一声惨叫响起！

　　是国际队员里的卡尔！他为了用感知预判一头妖犬的扑击路线，精神过于集中，稍一疏忽，一道墨绿色的毒涎像箭一样穿过光罩的缝隙，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尽管只是擦伤，他特制的防护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下面的皮肉立刻变黑，发出“滋滋”的可怕响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整条手臂瞬间没了知觉！

　　“小心毒液！艾莉娅，用冰缓速！”青龙大吼，战阵再次变换，土黄色的灵力涌起，试图修复光罩裂缝。

　　艾莉娅咬紧牙关，强忍着灵力运转的卡顿和不适，双手艰难地向前一推！一道混合着冰晶和血色能量的寒流呼啸而出，不是攻击，而是盖在光罩的裂缝处，瞬间冻出一片不稳定的冰层，暂时延缓了裂缝的扩大和毒液的渗透。

　　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队员们在地球上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但在这陌生的、充满恶意的妖灵界，受到重力压制、灵气不适、以及妖兽这么凶悍狂猛的攻击，他们平时的训练和经验好像都打了折扣，显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陈凡的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光靠他们自己，想无损解决这群妖犬，代价会很大。

　　他不再犹豫，并指如剑，指尖几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却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剑气无声无息地射出。这些剑气像有生命的游鱼，精准无比地绕过战阵光罩，寻踪索迹，瞬间钻进了那几头攻击最凶猛、对光罩威胁最大的妖犬唯一的弱点——那烧着血色火焰的眼眶里！

　　“噗！噗！噗！”

　　轻响声中，那几头最狂暴的妖犬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血焰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像被切断提线的木偶，轰然倒地，声息全无。

　　突如其来的减员，让妖犬群的攻势停了一下。

　　压力骤减！青龙抓住这宝贵的喘气机会，怒吼道：“反击！干掉它们！”

　　龙组成员精神大振，战阵再变，五行之力轮转，攻守兼备。迈克强忍着精神刺痛，嘶哑地报出妖犬攻击的轨迹预判；萨鲁怒吼着，像人形凶兽，看准机会猛地突前，含着蛮荒力量的拳头狠狠砸向一头妖犬相对脆弱的脖子；艾莉娅和其余国际队员也奋力输出，尽管威力有限，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妖犬的行动。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汗与血交织的拼杀，付出了三人轻伤、卡尔一人中毒的代价后，小队终于把这群疯狂的赤鳞妖犬全宰了。

　　焦黑色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狰狞的妖兽尸体，墨绿色和暗红色的血浸染了大地，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浓烈腥臭。破掉的鳞甲、断掉的骨刺、以及被腐蚀的坑洼，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队员们拄着膝盖，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内衬，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还只是妖灵界最底层、最普通的妖兵？其实力、凶悍程度以及那种不怕死的战斗风格，远超他们在地球上遇到过的任何变异兽！地球的战争经验在这里，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陈凡走到中毒的卡尔身边。卡尔整条左臂已经乌黑肿胀，气息微弱，脸上罩着一层黑气。陈凡并指如剑，指尖绕着充满生机和净化之力的星辰光辉，轻轻点在他的伤口周围。精纯的能量像温暖的泉水涌进去，所过之处，墨绿色的毒素像冰雪消融，被迅速逼出、净化，乌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血色，那可怕的肿胀也开始慢慢消退。

　　卡尔痛苦的神色逐渐平复，感激地看了陈凡一眼，虚弱地道谢。

　　陈凡站起身，目光像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每一张写满疲惫、紧张甚至后怕的脸。

　　“这，仅仅是开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像能压垮人心的力量，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妖灵界的残酷，远超你们最极限的想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藏着致命的猎杀者；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可能在侵蚀你们的生机。”

　　“想在这里活下去，想完成我们肩负的使命，想……最终能回家。”他的语气陡然变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丢掉地球上所有的侥幸和习惯！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痛，去适应！去变强！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没说完的寒意，却让所有队员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股从没有过的紧迫感和求生欲，像野火一样在他们心里疯狂烧起来。

　　陈凡抬起头，望向那永远血红色的、压得人发疯的天空，他强大的神识，已经清楚地感觉到，那几股相当于筑基初期的、更加凶悍暴戾的妖兽气息，好像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了，正在……加速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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