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月背惊魂

　　昆仑山脉地底深处，“盘古计划”基地。

　　整座被掏空的山腹亮如白昼，空气里混杂着高压灵能的臭氧味、金属焊接的灼热，还有无数精密仪器低沉的嗡鸣。巨大的机械臂像钢铁森林，在中央船坞上空交错移动，发出沉重的轰鸣。能量导管里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湛蓝色灵能流，滋滋作响。这里是人类文明把顶尖科技和古老修真炼器术揉在一起，试图撬动星辰的终极战场。

　　船坞最核心的地方，一个长达几千米、泛着暗金色金属和温润灵玉混合光泽的庞然大物，已经能看出狰狞又优雅的轮廓。流线型的舰身不是光滑的，上面布满了像龙鳞一样层层叠叠、闪着符文微光的复合装甲板。舰体表面，玄奥复杂的阵法纹路和精密无比的灵能管线像血脉和神经网络，紧紧交织，隐隐构成一幅微缩的周天星斗图。最扎眼的是那厚重得像开天巨斧的舰首，给人一种能劈开一切的无匹力量感。这就是凝聚了地球幸存文明最后希望和最高智慧的结晶——人类第一艘星际战舰，“盘古号”的骨架！

　　陈凡悬空站着，青衫被下面设备散发的热浪微微吹动。他旁边，是以爱因斯坦博士为首的、来自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和阵法师团队，每个人脸上都混杂着长期熬夜的疲惫、看见奇迹诞生的狂热，还有一丝抹不去的深深忧虑。

　　“统帅，‘盘古号’的主体结构用了最新合成的‘星辰金’和‘万年寒玉’复合装甲，强度理论上能扛住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猛攻。全舰复合防御阵法体系刻了七成，一旦完成，能形成多层叠起来的灵能护盾。”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利得像鹰的华夏工程院院士，指着全息投影上不停旋转的星舰模型，激动地汇报，“基于灵能超导理论和上古聚灵阵改良的‘巡天’级灵能引擎原型机，地面测试成功了，数据模拟显示，它的持续推力够让星舰突破第三宇宙速度，实现在太阳系里常规巡航！”

　　他话停了停，脸上兴奋的光暗下去，换上一种沉重的无奈：“但是……我们碰上个几乎过不去的致命瓶颈。按设计，‘盘古号’要执行跨星系的长途跃迁，穿过未知的虫洞或超空间航道，它的核心必须有个足够猛、稳到变态的能源核心，来瞬间爆出驱动超空间引擎的恐怖能量，并且维持舰里面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态循环和防御系统。我们现在所有的能源方案——最新的氦-3聚变反应堆、大型高纯度灵玉阵列、甚至理论上存在的反物质引擎雏形……它们的能量密度和长期运行的稳定性，都远远达不到设计要求的下限！差得太远了，是数量级的差距！”

　　一位专门研究上古星际传说典籍的老研究员，推了推厚眼镜，声音沙哑地补充：“古籍残卷里确实记了，远古的‘星际楼船’，动力核心不是一般东西，是用‘星核’驱动的。据模糊描述，‘星核’是星辰自然寂灭后本源凝聚的精华，或者是在特殊星体内部极端条件下经过亿万年孕育出来的奇物，含着近乎无限的星辰本源之力，是进行跨越星海漫长征途的最好选择。”

　　“星核？”爱因斯坦博士眉头拧紧，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困惑和无力，“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东西……地球上从没发现记录，连理论模型都难建。我们难道要等一颗邻近的恒星变老，或者去超新星爆发的残骸里碰运气吗？这根本不现实！”

　　现场陷入一片愁云惨淡的沉默。技术瓶颈像天堑，横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没有合适的能源，“盘古号”就算建好，也只是个不能远航的铁棺材。

　　陈凡的目光扫过下面那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庞然大物，深邃的眼睛里星辰幻灭，前世纵横星海的记忆碎片和今世查的无数上古秘辛在脑子里飞快碰撞、筛选。突然，一段极其古老、记在疑似来自洪荒大星的破损兽皮卷轴上的模糊信息，像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思路：

　　“……望舒之背，阴寂之地，万古不见曦月，星骸沉淀，引力殊异，或凝其核……”

　　望舒！在一些早失落的极古老文明记载里，这就是月球的叫法！

　　“月球背面。”陈凡慢慢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定音锤敲在每个人心上，让所有人一震，“古籍有记载，月球背面，永远背对地球和太阳，处在极端的阴寂环境，它的引力场因为长期受宇宙背景辐射和微小天体撞击影响，形成特殊涡流区，是宇宙尘埃和微小星骸的天然收集场。经过亿万年的积累和内部地质活动的缓慢催化，有极低的概率……可能孕育出初生的、没成熟的……‘星核’雏形。”

　　“月球背面？！”控制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自从全球妖兽危机爆发，人类所有的深空探索计划几乎全停了，最后一个月球前哨基地也早在几年前失联。现在的月球啥情况？布满陨石坑的背面又藏着什么危险？完全是一片未知的黑暗领域！更何况是要去找一种只存在于理论里的神秘物质？

　　“这是我们目前能掌握的、唯一有可能的线索。”陈凡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盘古号’没有星核，就没办法真正起航，所有努力都白费。我们必须去一趟，也必须找到它。”

　　“可是统帅，”一位负责航天安全的将军急着说，“月球环境极端恶劣，温差巨大，辐射强度超高，还有未知的宇宙射线和可能存在的空间异常！我们现有的航天技术，根本支撑不了这么精准的勘探和采集任务！派谁去？怎么去？这太冒险了！”

　　陈凡的目光再次投向脚下那初具规模的“盘古号”，眼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锐光。

　　“不用等它完全建好。主体结构、基础动力和短途跃迁引擎已经验证过，够撑这次任务。”他指着星舰，声音斩钉截铁，“马上做最终系统检查，加装紧急维生和勘探模块。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准备！三天后，我亲自开‘盘古号’原型机，进行它的首次试航——目标，月球背面，艾特肯盆地！”

　　亲自驾驶？！一艘还没完全建好、系统没经过长期测试的原型舰？！首航就直接闯危机四伏、环境极端的月球背面？！

　　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决定，让控制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像凝固了！这简直是拿人类文明的希望和统帅自己的命去赌！

　　“太危险了！统帅三思！”爱因斯坦博士声音发抖地劝。

　　“没时间再犹豫了。”陈凡摆手，打断所有劝阻，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妖灵界的剧变步步紧逼，太平洋的封印在倒计时。多拖一刻，我们生存的希望就少一分。星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钥匙，必须拿到手！”

　　他看向众人，最终下令，声音冷得像铁：“执行命令！所有参与人员，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签终极保密协议。这次行动，代号——‘逐月’！”

　　命令一下，像山崩海啸传开。整个地下基地像最精密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所有人都明白，这不只是次探险，更是场关乎文明能不能挣脱摇篮、冲向星海的生死赌局！

　　三天时间，在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氛围里飞快过去。

　　巨大的船坞穹顶，由厚重合金和强化混凝土构成，这会儿在液压系统的轰鸣声里，慢慢向两边滑开，露出了外面昆仑山脉纯净的夜空，繁星点点，像张缀满钻石的黑绒布。早就完成最后检查、加装了额外勘探设备的“盘古号”，庞大的舰身静静悬在船坞中央，暗金色的装甲在基地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舰体表面的符文像呼吸一样明灭不定，蓄势待发。尾部巨大的灵能喷口，开始汇聚起让人心悸的湛蓝色光焰，低沉的轰鸣声逐渐升高，像头沉睡的洪荒巨兽在苏醒。

　　陈凡独自一人，站在简洁却充满未来感的舰桥控制中心。复杂的全息操控界面在他眼里清晰无比，强大的神识像无形的触手，早就和整艘星舰的每一个阵法节点、每一根能量管线建立了深层次联系。人就是舰，舰就是人，达到了某种玄妙的人舰合一境界。

　　“昆仑指挥中心，这里是盘古号，所有系统自检通过，请求起飞许可。”陈凡的声音通过神识链接，平静地传进地面控制中心。

　　通讯器里传来地面指挥长略带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回应：“盘古号，这里是昆仑！准许起飞！愿星辰指引你的航向！祝……凯旋！”

　　“嗡——！！！！！”

　　“盘古号”尾部的主引擎轰然爆发，喷出长达几百米的湛蓝色灵能光焰，庞大的舰身却异常轻盈地、平稳地垂直升起，慢慢驶出巨大的船坞洞口，悬在昆仑山脉上空几千米的地方，投下的阴影罩住了下面的山峦。下一刻，舰身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折叠，一道短促刺眼的空间跃迁流光闪过——

　　嗖！

　　长达几千米的庞然大物，瞬间从昆仑上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的空气里留下一圈圈慢慢扩散的能量涟漪，还有被瞬间抽空又回填的空气发出的尖锐呼啸声。

　　速度之快，远超人类现有任何飞行器的极限！

　　地面控制中心，所有人屏住呼吸，心快跳出嗓子眼，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盘古号”的光点，正以一条近乎笔直的轨迹，疯狂冲破大气层，甩脱地心引力，射向深邃的宇宙！

　　“成功突破近地轨道！”

　　“航线校正完毕，目标月球，距离锁定！”

　　“首次短途跃迁引擎充能……百分之八十……百分百！启动！”

　　一系列操作在陈凡神乎其技的掌控下，像行云流水般完成。这艘半成品的星舰，在他的驾驭下，爆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性能。

　　十几分钟后。

　　“盘古号”轻轻一震，成功切进环月轨道。舰桥主屏幕上，显出月球背面那永远藏在黑暗里的、坑洼不平、布满环形山的荒凉景象。这里，死一样的静，没有地球的辉光，只有永恒的冰冷和深邃的黑暗，像宇宙的坟场，静得让人心慌。

　　陈凡闭上眼，把自身磅礴的神识像最精密的雷达波，向着下面广袤陌生的月表倾泻下去，仔细扫描每一寸土地，感知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星核的能量特征极其隐晦，像大海里的一滴特殊水珠，但以他对星辰本源之力的超常敏感，只要存在于一定范围里，肯定能抓到那独特的“频率”。

　　时间在寂静的搜索里流逝，星舰沿着预设轨道慢慢飞，扫描范围不断扩大。月球背面的环境比想的更诡异，某些巨大的环形山深处，连神识探进去都会受到不明原因的干扰和衰减，像有无形的屏障。

　　就在陈凡准备调整轨道，靠近一处直径超过百公里、深不见底、叫“艾特肯盆地”的巨型环形山进行深度探测时——

　　“嘀！嘀！嘀——！！！”

　　星舰搭载的超灵敏深层物质成分与能量波动探测雷达，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几乎同时，陈凡那高度集中的神识也猛地一颤，清晰地抓到一丝！虽然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却精纯、古老、像源自宇宙大爆炸之初的星辰本源波动！那是一种和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生机的能量韵律！

　　信号的源头，被精准锁死在下面——那座深邃、黑暗、像巨兽嘴巴的艾特肯盆地的最深处！

　　“找到了！”陈凡猛地睁眼，眸子里爆射出像实质般的璀璨精光，一直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压不住的激动！

　　可就在这成功的喜悦刚冒头的刹那——

　　“警告！检测到非自然金属结构反射信号！来源：艾特肯盆地东南侧边缘阴影区！”

　　“警告！检测到微弱……但确定存在的生命体征反应！能量特征……无法识别！非数据库内任何已知物种！”

　　星舰的广域光学侦测和生物扫描系统，几乎同时发出了冰冷的机械警报！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提了起来！目光利得像剑，射向主屏幕上被标记出的那个异常区域。

　　月球背面，这亿万年的绝对死寂之地，除了可能存在的星核……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这次“逐月”行动，看来注定不会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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