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哥开始反常

　　元宝扒拉着空荡荡的食盆，发出委屈的呜呜声。今天的早餐份量居然没有偷偷加倍？这不科学！奶奶呢？它的大号肉包赞助商呢？

　　它竖起耳朵，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楼下餐厅不同寻常的安静。没有奶奶温柔的絮叨，没有二哥活力过剩的喧哗，甚至连那个总是散发冷气的两脚兽爸爸（它勉强承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发出训斥的声音。

　　一种莫名的低气压，如同看不见的粘稠蛛网，弥漫在别墅里。连空气中那些平时让它兴奋或不安的扭曲能量光带，似乎都变得凝滞晦暗了许多。

　　元宝不安地甩了甩头，这种“安静”让它本能地感到不对劲。它叼起食盆，决定亲自下楼考察一下伙食供应情况。

　　唐雪也是一夜未眠。顾安玥昨晚传来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在她脑中回响：“……能量场稳定了，被人为干预调整过。大哥的书房有问题。小心。”

　　人为干预？顾廷琛？他果然知道！他甚至能控制地下的那个“东西”？他到底是什么人？守护者？还是……别的什么？

　　她心事重重地走下楼梯，正好看到元宝叼着盆，蹲在餐厅门口，歪着脑袋，一脸狗生困惑。

　　餐厅里，气氛确实诡异。

　　顾夫人安静地喝着牛奶，眼神时不时担忧地瞟向主位。 顾星野破天荒地没有刷手机，而是规规矩矩地吃着煎蛋，只是眼神乱飞，明显在憋着话。 主位上，顾廷琛慢条斯理地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西装笔挺，面色冷峻。

　　但唐雪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冷，不一样。那是一种内敛的、仿佛暴风雨前宁静的冰冷，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暖意。连他偶尔抬起眼睑扫视餐桌的目光，都带着一种比以往更深沉的、审视般的锐利。

　　“妈，二哥，大哥，早上好。”唐雪轻声打招呼，拉开椅子坐下。

　　顾夫人勉强笑了笑：“雪儿来了，快吃吧。” 顾星野冲她挤挤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低气压！” 顾廷琛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并未从平板上移开。

　　元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它，也没人给它加餐，忍不住“嗷呜”了一声，叼着盆走进来，把空盆放在顾廷琛脚边，然后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他的裤腿——这是它讨食的惯用伎俩，虽然成功率极低，但流程要走。

　　往常，顾廷琛要么无视，要么会冷声让它“走开”。

　　但今天，他放下了平板。

　　在顾夫人和顾星野惊讶的目光中，顾廷琛低下头，看着脚边摇尾乞怜的元宝，看了足足有三秒。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

　　他拿起手边自己那盘几乎没动过的、精心剪成小块的顶级和牛牛排，弯腰，亲自倒进了元宝的空食盆里。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和？

　　餐厅里落针可闻。

　　顾星野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 顾夫人张大了嘴。 唐雪的心脏猛地一跳。

　　元宝也愣住了，看看盆里香喷喷的肉，又看看顾廷琛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狗眼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不确定。幸福来得太突然，它有点怀疑狗生。

　　“吃吧。”顾廷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说完便重新拿起平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元宝试探性地嗅了嗅肉，又抬头看看顾廷琛，确认没有陷阱后，才猛地低头狼吞虎咽起来，尾巴摇得几乎要脱离身体！爸爸今天真好！虽然能量场还是冷冰冰的，但肉是热乎乎香喷喷的！

　　顾星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你……你没事吧？”他差点想问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顾廷琛眼皮都没抬：“食不言。”

　　顾星野立刻噤声，但眼神里的惊恐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顾夫人则是忧心忡忡：“廷琛啊，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还是身体不舒服？”她的大儿子，从小到大，对宠物（尤其是元宝）从来只有嫌弃和容忍，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没事，妈。”顾廷琛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距离感，“只是觉得它……最近似乎瘦了点。”

　　瘦了？顾夫人看向地上那个因为狂吃而显得更加圆润的金棕色毛团，沉默了。

　　唐雪低下头，用喝牛奶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顾廷琛绝对不正常！他突然对元宝示好，是因为昨天元宝在书房的异常表现？是一种试探？还是某种……封口费？警告？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顿早餐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结束。顾廷琛率先起身离开，留下餐厅里面面相觑的三人一狗。

　　顾星野立刻凑到唐雪身边，压低声音：“妹妹，你发现没？大哥绝对有问题！他居然给元宝吃肉！还是他最喜欢的和牛！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元宝的事？比如偷偷克扣了它的狗粮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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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雪：“……” 二哥你的脑回路总是如此清奇。

　　顾夫人叹了口气：“也许廷琛只是心情好……吧？”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元宝舔得光可鉴人的食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蹭到唐雪腿边。虽然早餐过程有点怪，但结果完美！它决定今天暂时原谅那个冷冰冰的两脚兽爸爸了。

　　然而，顾廷琛的反常，才刚刚开始。

　　上午，唐雪带着元宝在它的专属沙坑里“工作”——继续配合电影拍摄，实则收集数据。

　　王导经过昨天的折磨，今天已经有点破罐破摔，指挥得有气无力。那个地质顾问依旧在附近转悠，但似乎因为昨天一无所获而显得有些焦躁。

　　元宝今天状态格外亢奋，也许是因为早上的加餐，它刨坑刨得格外卖力，对着几个能量异常点叫得也格外响亮。

　　就在这时，顾廷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花园入口。他似乎是回家取文件，路过花园。

　　所有工作人员瞬间紧张起来，尤其是王导，冷汗都下来了。这位冷面阎王可是下了死命令不准破坏环境的！

　　顾廷琛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沙坑，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王导赶紧上前，战战兢兢地解释：“顾总，我们马上收拾！绝对恢复原样！”

　　出乎所有人意料，顾廷琛的眉头又缓缓松开了。他的目光落在正撅着屁股、奋力刨坑的元宝身上，竟然……停留了几秒，然后淡淡地开口：“嗯。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没有训斥，没有冷眼，甚至……那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纵容？

　　王导呆若木鸡。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顾星野刚好过来探班，目睹了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一把拉住唐雪：“妹妹！看见没！大哥他居然没发火！他还说了‘注意安全’！他是不是被什么善良外星人替换了？！”

　　唐雪的心却沉得更深了。顾廷琛的反应太反常了。他越是平静，越是纵容，就越说明他有所图谋，或者说，他在刻意维持某种表面的平静，不想节外生枝。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地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拍摄间隙，唐雪借口带元宝喝水，走到僻静处。

　　“安玥，大哥今天很不对劲……”她快速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安玥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凝重：“他在麻痹你们，或者说，在观察。元宝昨天的行为肯定引起了他的警惕，但他不确定元宝到底感知到了多少，也不确定我们知道了多少。他现在的反常，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降低我们的防备，同时可能也在试探元宝的反应。”

　　“那我们怎么办？”

　　“将计就计。”顾安玥果断道，“元宝继续‘正常’工作，收集数据。你表现得越无知越好。我会加快分析速度，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地下到底是什么，以及大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挂了通讯，唐雪看着又在沙坑里滚成一团泥球的元宝，心情复杂。这傻狗，它知不知道自己在玩一个多么危险的游戏？

　　下午，顾廷琛的反常达到了新的高度。

　　他居然提前下班回家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崭新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智能互动狗玩具球？！

　　当他把那个能发光、能发声、能自动滚动的球放在元宝面前时，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了死寂。

　　连元宝都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那个球，又看看顾廷琛，狗脸上写满了“这不会是新型炸弹吧？”的怀疑。

　　顾廷琛没什么表情，只是按了一下开关。

　　球发出柔和的蓝光，开始缓慢地滚动，发出轻微的、吸引狗狗注意的声响。

　　元宝的尾巴迟疑地摇了一下。本能战胜了怀疑，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球。

　　球立刻改变方向，发出鼓励性的音效。

　　元宝立刻兴奋起来，开始追逐那个球，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顾廷琛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的目光深沉，看不出丝毫情绪，既不是喜爱，也不是厌恶，更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对象。

　　顾夫人感动得眼眶微红：“廷琛……你终于想通了要对元宝好了……” 顾星野已经彻底麻木，喃喃自语：“完了，大哥真的疯了……我得赶紧看看公司股份有没有异常……” 唐雪则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顾廷琛不是在讨好元宝，他是在测试它！测试它的反应速度、智力水平、或者说……它对那种特殊能量玩具的反应？

　　这个球……有没有问题？

　　她立刻给顾安玥发了条加密信息。

　　很快，顾安玥回复：“球是市面上最新款，内部电路正常，暂无发现异常能量信号。但小心，他可能是在循序渐进。”

　　玩了一会儿，元宝似乎也觉得这个新玩具不错，叼着球跑到顾廷琛脚边，放下球，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再开一次。

　　顾廷琛弯腰，捡起球，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目光落在元宝身上，忽然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它好像……很喜欢地下室门口那块地毯的味道？每次路过都要嗅半天。”

　　唐雪的心猛地一揪！

　　地下室！那是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入口！平时紧锁，连顾家人都很少去！元宝什么时候……

　　她立刻看向元宝。元宝正歪着头，似乎在想“地下室门口是哪？地毯好吃吗？”

　　顾廷琛的目光则看似无意地扫过唐雪，捕捉着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唐雪强迫自己露出茫然的表情：“是吗？我没注意呢……可能那边有什么好吃的掉了吧？”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顾廷琛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将球递给元宝，转身离开了。

　　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唐雪背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他在怀疑元宝的能力，更在怀疑她！

　　顾廷琛的反常，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而是暴风雨前，那片最令人窒息的宁静。

　　元宝叼着新玩具，开心地跑向唐雪，想和她分享。

　　唐雪看着它无忧无虑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狗粮或许很香，新玩具也许好玩。

　　但她们面临的局面，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顾廷琛的底牌，地下的秘密，傅凛的野心……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

　　而她们，必须在这张网收紧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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