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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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阳笔尖顿了半秒,没抬头,继续写下最后一个名字。纸页被风吹得翘起一角,他用拇指压住,顺势扫了一眼台下。那几个穿灰袍的人已经散开,但袖口的青色布条在阳光下一闪,像滴进水里的蓝墨。他合上本子,转身走下石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走到议事厅侧门时,故意停下系了下要带,余光却盯着墙角那根柱子——刚才戴面具的黑袍人站过的地方,现在空着,地上只留一道拖痕。
“甲。”他低声说。
江湖侠客甲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年轻弟子说话,听见声音立刻过来,脸上还带着刚才讨论规则时的认真劲儿。
“看到那几个人没有?”苏牧阳不动声色往前走,甲紧跟半步后。
“哪个?”
“袖口有青布条的,三个,一高两矮,刚才凑在一起说话。”
甲皱眉:“有点眼熟……是不是铁叶门那边的人?”
“不是。”苏牧阳摇头,“铁叶门的老头我见过,他们不一样。这些人眼神飘,话少,可动作对得上暗号节奏。”
甲愣了下:“你是说……有人冒充小门派?”
“不知道是真是假。”苏牧阳低声道,“你别露面,找个由头跟上去,看他们去哪儿落脚。重点盯那个高的,他刚才往西边巷子溜了一眼,不像偶然。”
甲点头:“行,我装成巡路的,顺便查查附近有没有陌生客栈登记。”
“别硬来。”苏牧阳按住他肩膀,“要是发现不对,立刻回来报信。别动手,也别让他们察觉。”
甲咧嘴一笑:“放心,我又不是乙,不会一头撞进刀口里。”
苏牧阳也笑了下:“就是因为你是甲,我才敢让你去。”
两人分开。苏牧阳回到议事厅后的偏房,把记事本摊开,画了张简图,标出那几人站位、衣着特征,又在青布条旁边打了个问号。他摸出神雕送来的那块布条,颜色确实一样,但纹理更粗,像是同一批染出来的不同批次。
天快中午时,甲回来了,脸有点黑,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纸。
“找到了。”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城西废弃药庐,门口挂着‘停业’牌子,但里面有人。我绕到后窗,看见他们在烧东西,这纸片是从灰堆里抢出来的。”
苏牧阳接过一看,残字还能辨认:“乱局将起”“搅散评议”“待令而动”。
他眉头一跳:“这是命令,不是讨论。”
“还不止。”甲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我在墙角捡的。你看这个纹。”
铜牌巴掌大,正面刻着一条扭曲的蛇,盘成个圈,眼睛位置嵌着红漆,已经剥落一半。
苏牧阳盯着看了三秒,忽然想起什么。
“金轮法王当年有个副手,叫‘蛇首尊者’,专管暗桩和传令。”他说,“这令牌,是旧部标志。”
甲倒吸一口冷气:“所以真有人想搞事?趁着咱们开会,把规矩踩碎?”
“不止踩碎。”苏牧阳冷笑,“他们是想让各派打起来,最好互相怀疑,谁也不信谁。这样一来,新规则推不动,旧秩序崩盘,他们就能趁乱上位。”
甲握紧拳头:“太阴了。明明可以好好谈,非要玩这套!”
“因为谈不拢的人,最喜欢别人也谈不成。”苏牧阳把铜牌收好,“你现在回去,继续盯着。别靠近药庐,找两个可靠的人换班监视。记住,一旦发现他们集结、运兵器、或者联系外人,马上来报。”
“那你呢?”
“我得留下来。”苏牧阳站起身,“这时候走,等于告诉他们——我知道了。”
甲懂了:“你装不知道,让他们以为计划顺利。”
“对。”苏牧阳拍他肩一下,“你在外头当耳目,我在里头稳场面。等他们动手前一刻,我们再反手掐住喉咙。”
甲走了。苏牧阳重新整理名单,把那几个可疑人物的名字单独抄出来,写在一张薄纸上,用蜡封好,塞进竹筒,交给一名亲信送往杨过处。没写具体内容,只标了“三级警讯”。
下午,他照常出席各派代表的小范围碰头会,谈协作组实施细则。有人提议加一条“举报人匿名保护”,他点头同意;有人说怕公示板变成泄愤墙,他也认真记录。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可每过一刻钟,他就借故出去一趟,要么喝水,要么如厕,实则在固定地点接收甲派来的小纸条。
第一条:药庐无人进出。
第二条:傍晚六点,一人离开,往东街方向。
第三条:同一人进入东街赌坊,半个时辰后出来,袖口多了个红点。
第四条:红点是朱砂,疑似血印。
苏牧阳坐在灯下,看着最后这张纸条,手指慢慢收紧。
血印?那是信号,不是伤。
他猛地站起,冲出门外,在院子里拦住刚回来的甲。
“你说那人袖口有红点?”
“对,左手袖口,米粒大,鲜红。”
“不是血。”苏牧阳沉声说,“是标记。他们内部用颜色区分任务等级。红色,代表今晚行动。”
甲脸色变了:“评议大会明早继续,他们不会选那时候动手吧?”
“就是那时候。”苏牧阳盯着远处议事厅的灯笼,“所有人齐聚,防备松懈,一旦发生冲突,局面立刻失控。他们只要放出谣言,说某派偷袭另一派,火就能烧起来。”
“那怎么办?提前揭发?”
“不行。”苏牧阳摇头,“证据不够,只会被说成打压异己。而且主使还没露面,揪了几个小喽啰,等于打草惊蛇。”
“那就等着?”
“不。”苏牧阳眼神冷下来,“我们改规则。”
“啊?”
“明天会上,我提一条新规矩——所有参会人员进出议事厅,必须佩戴身份木牌。牌子由我们统一发放,刻名字,贴门派色带。”
甲一愣:“这……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苏牧阳嘴角微扬,“我会在牌子背面做手脚。真牌背面有划痕,假牌没有。他们要是伪造,一眼就能识破。要是不用牌子硬闯,那就是明摆着有问题。”
甲恍然大悟:“妙啊!等于设了个筛子,谁想混进来,自己撞上来。”
“还有。”苏牧阳低声说,“你今晚带人把议事厅周围都清一遍。暗道、夹墙、屋顶,全查。特别是供香的炉子,拆开看看有没有藏东西。”
“明白。要不要加岗哨?”
“别明加。”苏牧阳说,“找几个看起来懒散的兄弟,安排在角落打盹。实际上,每人盯一个方向。敌人越觉得松懈,越敢动手。”
甲笑出声:“你这是钓鱼执法啊。”
“不。”苏牧阳看着夜空,“是请君入瓮。”
半夜,甲再次潜回。这次脸色发白。
“出事了。”他声音发抖,“药庐没人了。但我发现地窖入口,下面有光。我偷偷下去看了一眼……里面有个人,穿着竹溪派的衣服,但脸被割了,嘴里塞着布团。”
苏牧阳猛地站起:“活的?”
“还活着。我把他救出来,藏在隔壁柴房。他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换人’‘顶替’‘明早……杀’。”
苏牧阳拳头砸在桌上:“他们已经开始替换参会者了。”
“要不要现在动手?”
“再等等。”苏牧阳深吸一口气,“他们既然敢换人,说明计划已定。我们现在抓,只能抓几个执行的。我要等幕后那个发令的,自己走出来。”
甲咬牙:“可万一明天真出事,死的是无辜的?”
“所以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苏牧阳从怀里掏出那块青布条,撕成两半,一半塞给甲,“你拿这个去找黄蓉。她认识老江湖,能认出这是哪一脉的信物。另一半,我留着。”
他又取出一枚铜钉,递给甲:“这是从令牌上抠下来的蛇眼。你让她看看,能不能追到铸造地。”
甲接过东西:“你信得过她?”
“我不是信她。”苏牧阳淡淡地说,“我是信她的脑子。”
甲走后,苏牧阳坐在灯下,把玄铁重剑横放在膝上。剑身冷,血痂裂开一道缝,渗出暗红。
他没擦。
手指轻轻抚过剑脊,像在数上面的裂纹。
外面风很大,吹得窗纸啪啪响。
他忽然抬头,看向门外。
走廊尽头,一抹青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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