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族初见 · 三年如水

　　三年在火神一族不过是焰息的轻轻一次呼与吸，但对于刚步入“焰盛期”的岩姒而言，却像是从一缕初生火苗，长成了能照亮半座火山的光。

　　火族人说——“十六焰生明。”

　　意思是一个火神在火龄十六焰左右会迎来一段极快的成长，火性变得更纯，光变得更亮，情绪也更易被放大，像火山深处的熔浆会在这个时期猛烈翻涌。

　　岩姒正处在这样的阶段。

　　她依旧是火山中最明亮的那束光，笑起来依旧是无拘、天真、明媚的；但她的光焰已不再像孩童时期那样暖而柔，

　　而是开始带了几分锋芒、几分无法掩饰的灼亮。

　　火族的老人看见她，都感慨：

　　“帝姒要长成大火了。”

　　少女长高了一些，肩背挺直，无论站在哪里，都像一簇昂扬的火。

　　她的火纹愈发清晰，肩背两侧隐隐有“日纹”显现——那是火神继承者才会拥有的神迹纹样。

　　火族弟子从远处看她时，总会多看两眼。

　　不是爱慕，而是敬畏。

　　她像是天生属于火焰的人，走一步，焰息便随一步明亮。

　　岩姒自己却没有觉察到这些变化。

　　她本来就从不在意外界的目光，她的世界里有训练、有族人、有烬夭，还有未看完的火卷、未学完的火经。

　　—

　　烬夭的变化更明显。

　　三年前那场带她入火的仪典，让她第一次站入光中。

　　那之后，她的影息变得更稳，影角不再锐利如刀锋，眼底的暗火也收敛成柔柔的一点。

　　她学会安静。

　　学会隐藏。

　　学会在火族的世界里不刺痛任何人。

　　可只有岩姒知道——

　　烬夭仍然不爱火殿里的热闹，仍然害怕突然靠近的火息，仍然习惯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只在岩姒靠近时，才像影子被牵着一样慢慢松开。

　　这三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

　　火殿的人常说一句话：

　　“殿下走到哪里，她的影子就跟到哪里。”

　　但没人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远比他们以为的深。

　　—

　　火族的日子就这样被岩姒的光、烬夭的影交织着往前推，直到某日清晨——火山脉忽然微微一缩。

　　那不是火脉自己的波动，而是被一种陌生却纯净的力量触动。

　　岩姒正在火纹场练火纹冲击。

　　烬夭坐在场边，用影息护着她的火息，以免火焰反噬。

　　赤璃正带着赤羽军演阵。

　　炎宿正在殿外石阶翻古卷。

　　炎霜在火莲医司处理弟子的焰伤。

　　岩煜从另一边的战场上归来。

　　就在那一瞬——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火息被一股冷意轻轻压了一下。

　　不是寒冷。

　　不是霜冻。

　　而是一种极克制、极沉静、极久未出现的……

　　水息。

　　火脉像被打了一点结，又像被什么温柔而深远的力量轻轻捋顺。

　　火殿的火焰闪了一下，像被照亮，又像被压住。

　　岩姒转头看向山顶。

　　火纹在她眼中亮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少见的反应。

　　烬夭的影息则瞬间紧绷，像影子被月光照到时的那种微颤。

　　她低声说：

　　“……有水。”

　　这三个字让火纹场顿时寂静无声。

　　因为三界里，敢让火族火脉出现这种“静息变化”的存在——

　　只有一个。

　　水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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