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影帝”的课堂

　　雨过天晴，沉舟山庄被洗刷得焕然一新，树叶绿得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如同舞台的追光，预示着新一天的“剧目”即将开场 。

　　阿澈因为前一晚的“失态”和“拥抱”，显得有些羞赧和小心翼翼。他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猫，吃早餐时都不敢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只是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陆沉舟，观察着他的脸色 (′?w?`)。

　　陆沉舟却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秩序井然的样子。只是，当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阿澈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后颈时，会微微停顿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阿澈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陆沉舟放下咖啡杯，看向他。少年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像等待投喂的幼鸟。“你需要学习。”他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学习？(?◇?)?” 阿澈歪着头，一脸困惑，“学什么？我会认草药，会编竹筐，会唱山歌，还会爬树掏鸟窝……（声音越来越小）”

　　陆沉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学习在这里生活需要的基本常识和礼仪。”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教你。”

　　这一刻，陆沉舟仿佛化身成为最严苛的导演兼主演，而阿澈，则是他唯一且懵懂的学生。课堂，就在这偌大的山庄里随时随地展开。

　　陆沉舟拿出一个崭新的、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递到阿澈面前。纯黑色的机身，流畅的线条，像一块光滑的墨玉。

　　“哇！这是什么？镜子吗？(⊙?⊙)” 阿澈好奇地接过来，对着屏幕照了照，看到了自己惊讶的小脸。

　　“……这是手机。” 陆沉舟按捺住解释“镜子”和“手机”区别的冲动，开始基础教学，“按这里，解锁。”

　　屏幕亮起，呈现出精致的默认壁纸。

　　阿澈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Д?)！ “它、它亮了！里面有画！”

　　“这是屏幕。” 陆沉舟耐心（他自己觉得）地解释，“可以用来通话，传递信息，获取资讯……”

　　他演示着如何拨号，如何打开App。阿澈看得眼花缭乱，当陆沉舟点开一个视频App，里面开始播放野生动物纪录片时，阿澈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里面有动物！会动！还会叫！(★ w ★)” 他指着屏幕里奔跑的猎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它是怎么进去的？被关在里面了吗？好可怜！(???︿???)”

　　陆沉舟：“……这是影像，不是真的动物。”

　　“影像？” 阿澈更困惑了。

　　陆沉舟放弃了深入解释成像原理，直接点开相机功能，切换到前置摄像头，对准阿澈。“看，这里面是你。”

　　阿澈看着屏幕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正张着嘴巴一脸呆滞的人，彻底傻掉了 (⊙口⊙)！！！ “我……我为什么在里面？！我什么时候进去的？！快放我出来！ヽ(?Д?)?”

　　他手忙脚乱地去戳屏幕，试图把“里面的自己”抠出来。

　　陆沉舟看着他那副蠢萌的样子，额角隐隐作痛，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掠过。“这是拍照功能，可以留下你现在的样子。” 他按下快门。

　　“咔嚓！”

　　“呀！(；?Д?)” 阿澈捂住眼睛，“它是不是把我的魂吸走了？！阿婆说，不能随便让人画像，会丢魂的！”

　　陆沉舟：“……” 他觉得这堂课任重而道远。

　　他把手机塞到阿澈手里，“自己研究。” 然后走到一边，假装去看文件，实则用余光观察着阿澈笨拙又惊奇地探索着这个“新玩具”。

　　阿澈很快就被手机里各种新奇的功能吸引，暂时忘记了“丢魂”的恐惧。他对着摄像头做鬼脸，发现“里面的自己”也做鬼脸，乐得咯咯直笑 (′▽`???)。他点开表情包，看到各种动来动去的可爱图案，更是惊喜连连。

　　“陆沉舟陆沉舟！你看这个！一只会扭屁股的小兔子！” 他举着手机跑过来，献宝似的给陆沉舟看。

　　陆沉舟瞥了一眼那个蠢萌的表情包，又看看阿澈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这只“小兔子”，比手机里那只更活泼。

　　下午，陆沉舟需要去山庄边缘新开发的高尔夫球场视察，需要乘车前往。

　　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驶到主楼前，流畅尊贵得像一头蛰伏的猎豹。

　　阿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漂亮的车子，好奇地围着转了一圈。“这个铁盒子……跑起来快吗？(?◇?)?”

　　“这是车。” 陆沉舟拉开车门，“上车。”

　　阿澈学着陆沉舟的样子，钻进车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舒服地蹭了蹭。“好软呀！比寨子里阿爷的藤椅还舒服！(?′?`?)”

　　林舟坐进副驾驶，司机准备发动车子。

　　“安全带。” 陆沉舟提醒道，自己率先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

　　阿澈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带子，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个……是干什么的？装饰吗？(????)”

　　“保护你的安全。” 陆沉舟解释道，“车辆行驶时，如果发生意外，它可以防止你撞伤。”

　　“意外？” 阿澈似懂非懂，他摆弄着安全带，却怎么也扯不对，扣不到卡槽里 (；一_一)。“这个怎么弄呀……好麻烦……”

　　陆沉舟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眉头微蹙。他侧过身，伸手越过阿澈的身体，去拉他那边的安全带。这个动作，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阿澈甚至能闻到陆沉舟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感受到他呼吸时轻微的气流。他一下子僵住了，一动不敢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陆沉舟近在咫尺的、线条完美的下颌线 (?w?)。

　　陆沉舟专注于手中的安全带，金属卡扣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蹭到阿澈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少年温热的体温和瞬间的紧绷。

　　“咔哒。”

　　安全带终于扣好。那声轻响，像是一个开关，打破了车内暧昧的沉寂。

　　陆沉舟直回身体，动作依旧从容，仿佛刚才的靠近再自然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靠近的那几秒里，他的心跳漏了怎样的一拍。

　　阿澈还处于愣神状态，脸颊泛着可疑的红晕。他低头看着胸前勒紧的安全带，小声嘀咕：“……像被绑住了一样。(′-﹏-`；)”

　　“安全第一。” 陆沉舟目视前方，声音平稳。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山庄内部的柏油路上。阿澈起初还因为“被绑住”而有些别扭，但很快就被窗外交替出现的园林景观吸引了注意力。

　　“哇！那棵树好高！” “快看快看！那里有好多花花！” “那边有水！是湖吗？”

　　他像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兴奋地指着窗外，几乎要把脸贴到玻璃上。每一次身体的晃动，都会让安全带微微收紧。

　　陆沉舟静静地听着他雀跃的声音，看着他那双因为发现新奇事物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条他走过无数遍、平淡无奇的路，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所谓的“束缚”，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守护。

　　晚餐时间，是“影帝课堂”的重头戏。

　　经过几天的“训练”，阿澈已经勉强能使用刀叉了，虽然动作依旧生涩，但至少不会再把食物“发射”出去。然而，今晚的菜单里，有一道白灼基围虾。

　　阿澈看着盘中那只穿着红色“盔甲”、须子完整的虾，陷入了沉思 (????) 。

　　他观察了一下陆沉舟的动作——用叉子按住虾身，用刀切断头尾，再用精巧的手法剥开虾壳，整个过程优雅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阿澈学着样子，拿起刀叉，对着那只虾如临大敌。他用力一切——虾滑走了 (；?Д?)！ 再一切——虾飞到了桌布上 ！

　　几次失败后，阿澈的倔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放下刀叉，直接上手抓住那只“不听话”的虾，用力一掰！

　　“咔嚓！” 虾头被他蛮力拧断，汁水差点溅到旁边的陆沉舟。

　　林舟和侍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阿澈看着手里被“分尸”、卖相凄惨的虾，又看看陆沉舟盘子里那只完美脱壳、晶莹剔透的虾仁，小脸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好难。”

　　陆沉舟停下了动作。他看着阿澈沾着油渍的手指和那副委屈又挫败的模样，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陆沉舟将自己面前那只剥好的、完整的虾仁，用叉子叉起，无比自然地，放到了阿澈的盘子里 。

　　阿澈愣住了 (⊙?⊙)。

　　陆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拿起下一只虾，动作流畅地开始剥壳。他剥虾的速度很快，手指灵活，很快就剥好了一只，然后，又放到了阿澈的盘子里。

　　一只，两只，三只……

　　很快，阿澈的盘子里堆起了一座小小的、晶莹的虾仁山。

　　阿澈看着盘子里越来越多的虾仁，又看看陆沉舟那双用来签署亿万合同、此刻却沾着些许油光、认真剥着虾的手，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陆沉舟……” 他声音闷闷的。

　　“吃吧。” 陆沉舟头也不抬，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澈低下头，用勺子舀起一只虾仁，放进嘴里。鲜甜弹牙的口感在味蕾绽放，但更让他心头发烫的，是陆沉舟这无声的纵容和体贴。

　　他吃着陆沉舟亲手剥的虾，感觉比吃了最甜的蜂蜜还要甜 (′?? ? ??`) ?。

　　这场餐桌上的“战争”，以陆老师的亲自“代打”和妥协，宣告结束。而学生阿澈，则在心里给陆老师又加了十分！★

　　晚饭后，阿澈抱着他的新手机，窝在沙发里，开始研究通讯录功能。

　　“陆沉舟，我的手机里，可以存你的名字吗？(●′w｀●)” 他仰头问正在看晚间财经新闻的陆沉舟。

　　“随你。”

　　阿澈高兴地开始打字。他打字很慢，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找，嘴里还念念有词：“L-U……c-h-E-N……Z-h-o-U……陆、沉、舟！”

　　他看着屏幕上那三个方方正正的汉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歪着头想了想，又在名字后面，小心翼翼地加上了一个小小的星星符号 。

　　陆沉舟（）

　　他偷偷笑了笑，像是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工程。

　　“那……我可以给你打个电话吗？(????)” 阿澈跃跃欲试。

　　陆沉舟瞥了他一眼，报出了一串数字。

　　阿澈认真地在拨号盘上按下号码，然后紧张地按下绿色的拨打键，迅速把手机贴到耳朵上。

　　几秒后，陆沉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阿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好了阿澈的号码。

　　阿澈听到陆沉舟的手机响，眼睛瞬间亮了 ！他对着自己的手机话筒，小小声地、试探性地：“喂……？(???)”

　　陆沉舟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又看看不远处那个捂着手机、一脸紧张和期待的“小傻瓜”，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

　　阿澈：“……(；?Д?)”

　　陆沉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瞬间垮掉的小脸。“我就在你对面。”

　　阿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哦！他就在面前，打什么电话嘛！(??? ? ???)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地傻笑起来。

　　陆沉舟看着他的傻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一天，“影帝”陆沉舟亲自授课，从现代科技到生活礼仪，内容繁杂。学生阿澈虽然状况百出，笨拙不断，但他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和学会后的灿烂笑容，却成了最好的回报。

　　陆沉舟发现，当他把那些冰冷的规则和常识，一点点教给这个来自山野的少年时，这个过程本身，似乎也赋予了他那些习以为常的知识，一种全新的、温暖的意义。

　　而阿澈，则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陆老师疯狂打分：

　　教用手机：虽然有点凶，但耐心尚可，加十分！ 教系安全带：靠得太近了……心跳差点停止……但、但很温柔！加二十分！ 剥虾虾：超级无敌好！加一百分！ 挂我电话：扣五分！(｀へ′)…… 但是看在他就在我面前的份上，算了，不扣了！(?ˉ?ˉ?)

　　嗯，陆老师总体评分，还是很高的嘛！

　　夜幕降临，阿澈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手机（里面存着带星星的“陆沉舟”），回到了房间。而陆沉舟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个由他一手打造、秩序井然的世界，因为多了一个需要他“教导”的、麻烦不断却又鲜活无比的学生，而变得……不再那么空旷和冰冷了。

　　他的课堂，还在继续。而他的心，也在这场单方面的“教学”中，悄然发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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