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窜的猎物与耐心的猎手

　　夏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星辰花坊”。

　　砰地一声甩上店门，反锁，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仿佛外面有择人而噬的怪物在追赶。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眼前全是林砚那双深邃如夜、带着势在必得幽光的眼睛，还有他无声翕动的唇瓣——

　　你、逃、不、掉、了。

　　疯子！变态！跟踪狂！(╯°□°)╯︵ ┻━┻

　　他在心里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贬义词咒骂着。

　　可身体却诚实地记得林砚指尖拂过他唇瓣时，那触电般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羞耻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灼烧着他的理智。

　　但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角落里，一丝隐秘的兴奋如同毒藤，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那种眼神……

　　那种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眼神……

　　为什么……

　　会让他腿软……(? ???w??? ?)??

　　接下来的几天，夏辰活得如同惊弓之鸟。

　　他取消了每周三的手语课，用短信含糊地以“店里忙”为借口推掉了。

　　他不敢去二楼，甚至尽量避免靠近面向街道的窗户。

　　生怕一抬头就看到林砚安静地站在那里，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他。

　　他把店里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将自己封闭在这个充满花香的小小世界里。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外面那个让他恐惧又心乱的源头。安全了……吗？(′?w??`)

　　林砚并没有如他恐惧的那样立刻找上门来。

　　他安静得反常。

　　但夏辰却能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视线。

　　有时他清晨打开店门，会发现门口放着一支带着露水的、品相极好的向日葵，没有卡片，没有留言，但他就是知道是谁送的。

　　有时他傍晚拉下卷帘门，会瞥见街对面那个清瘦的身影一闪而过，如同幽灵。

　　他甚至在做噩梦时，都能梦见那本素描本上潦草却凌厉的字迹——

　　【我的】。【锁起来】。

　　这种无声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比直接的矛盾更让人崩溃。

　　林砚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

　　我看得见你，我知道你在哪里，我给你空间，但你别想真正逃离。

　　他到底想怎么样？！(〃＞目＜)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天色阴沉，酝酿着一场暴雨。

　　夏辰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店铺，准备提前关门。

　　就在他弯腰去搬一盆略显沉重的绿植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稳稳地扶住了花盆边缘。

　　夏辰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林砚就站在他面前，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衬得脸色有些苍白。

　　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关切？

　　他看起来似乎清减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怎么了？不对！我在关心他什么？！Σ(°△°|||)︴

　　夏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后退两步，警惕地瞪着他：“你……你来干什么？！”

　　林砚看着他如同炸毛小猫般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拿出便签本，而是缓缓抬起手，用手语比划，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一点：

　　【路过。看你好像需要帮忙。】

　　骗人！你明明是故意的！(◣_◢)

　　夏辰气得想跺脚，却又不敢真的惹怒他。

　　他咬着唇，别开视线，不去看那双让他心乱的眼睛：

　　“不需要！请你离开！”

　　林砚没有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夏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然后缓缓下移，掠过他紧抿的唇瓣，最后定格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小截白皙的后颈上。

　　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

　　想咬下去。

　　留下印记。

　　但他克制住了。

　　他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辰立刻紧张得汗毛倒竖，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松节油和雨后青草的味道。

　　太近了……

　　林砚抬起手，夏辰吓得闭紧了眼睛，以为他又要碰自己。

　　然而，预料中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林砚只是用手语，在他眼前缓慢地、清晰地比划着：

　　【对不起。】

　　【那本素描本，我不该给你看。】

　　【吓到你了。】

　　夏辰愣住了，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道歉？ 这个偏执的疯子……在道歉？

　　林砚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继续比划：【我只是……控制不住想画你。

　　你太耀眼了。

　　像我这种活在寂静里的人……

　　会被光吸引，但又害怕被灼伤。

　　所以才会……产生那些阴暗的想法。】

　　他的手指在“阴暗”这个词上微微停顿，流露出一种真实的痛苦。

　　活在寂静里的人……害怕被灼伤…… 夏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看着林砚苍白的脸，眼下的青黑，以及那双此刻盛满了“脆弱”和“自责”的眼睛……

　　之前积攒的愤怒和恐惧，竟然开始一点点松动。

　　他……其实也很痛苦吗？(′；w；`)

　　林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软化。他适时地垂下眼睫。

　　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用手语打出：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店外走去。

　　背影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有几分落寞和孤寂。

　　他就这么走了？

　　那些画……

　　那些字……

　　那句“你逃不掉了”……

　　难道都是我的错觉？

　　还是说……

　　他真的知道错了？(??w?? ?)

　　就在林砚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外面“哗啦”一声。

　　酝酿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门，瞬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林砚的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带伞，风衣在刚才短暂的室外行走中，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深色。

　　夏辰看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孤立无援地站在门口，面对着瓢泼大雨。

　　心里那点该死的同情心和之前残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如同被雨水浇灌的藤蔓，疯狂滋长起来。

　　他听不见雨声……

　　在他的世界里，这场雨是无声的吧？

　　就这样让他走吗……(；一_一)

　　内心的天人交战几乎要把他撕裂。

　　林砚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催促，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雨声是完美的背景音，掩盖了一切，也助长了一切。

　　他知道，他的小太阳，心软了。

　　终于，夏辰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声开口：

　　“雨……雨太大了。”

　　“你……等雨小点再走吧。”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店里，足够清晰。

　　背对着他的林砚，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胜利的、冰冷的弧度。

　　猎物的怜悯，永远是落入陷阱的最佳催化剂。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换上了带着些许感激和歉意的温柔表情，对着夏辰，轻轻点了点头。

　　【猎物，重新回到了视野之内。】

　　【游戏，继续。】
　　http://www.paoshu5.cc/book/45872/2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