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对头的“一辈子”

　　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如同上帝打翻的调色盘，将整个礼堂渲染得神圣而瑰丽。? 空气中弥漫着百合与白玫瑰的馥郁芬芳，洁白的纱幔与金色的装饰交相辉映，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双方父母穿着隆重的礼服，坐在最前排，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与幸福的笑容，眼眶微微湿润。 到场的还有他们从小学到大学的朋友、同学，以及职场上的伙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最真挚的祝福，聚焦在礼堂前方。

　　悠扬庄重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如同拉开了盛大帷幕的序章。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礼堂入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砚。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纯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气质清贵卓然。 他站在牧师身旁，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目光紧紧锁定在红毯的另一端，仿佛那是他整个世界即将到来的方向。

　　然后，在所有人的屏息期待中，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光芒之中。

　　林疏同样身着白色西装，设计与沈砚的相得益彰，却又完美凸显了他自身阳光清俊的气质。他手捧一束洁白的铃兰，微微抿着唇，一步步踏上铺满花瓣的红色地毯。

　　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他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祝福的目光，但他的眼中，只有红毯尽头，那个同样穿着白色西装、正深深凝视着他的男人。

　　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 往事如同默片，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从早餐桌上为了最后一块松饼的争吵…… 到校园榜上那永远相差无几的分数…… 从运动会上摔倒时那个坚实的怀抱…… 到雷雨夜里令人安心的体温…… 从雨夜中石破天惊的告白…… 到公寓厨房里水花四溅的初吻…… 从职场上的并肩作战…… 到争吵后冰冷的隔阂与最终的和解……

　　十八年的光阴，浓缩在这条不长不短的红毯上。他从一个视对方为“一生之敌”的炸毛少年，走到了今天，将要成为对方“一生挚爱”的伴侣。

　　终于，他走到了沈砚的面前。

　　四目相对。 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 林疏能看到沈砚眼中清晰的自己，以及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沉如海的爱意与温柔。

　　沈砚向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林疏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稳稳地放入他的掌心。那熟悉的温度和力道，瞬间奇异地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

　　两人并肩站在牧师面前，在亲友的见证下，聆听庄严的誓词。

　　“……沈砚先生，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林疏先生结为伴侣，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沈砚转过身，面对着林疏，他的目光是如此专注而坚定，声音清晰而沉稳，回荡在寂静的礼堂：

　　“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承载了十二年的暗恋，六年的相伴，以及未来一生的承诺。

　　牧师又将同样的问题转向林疏。

　　林疏抬起头，看向沈砚。他看着这个从小和他抢到大、斗到大的“死对头”，看着这个如今让他心甘情愿托付一生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唇边一抹带着点小得意和无比幸福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所有人（包括沈砚略带紧张的注视下），微微歪了歪头，用带着点挑衅，又充满亲昵的语气，小声地（但足以让前排的人和沈砚听清）说：

　　“沈砚，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现在，站在这里……” “我还是觉得，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这话一出，台下知根知底的朋友们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心照不宣的低笑声。 双方父母也忍俊不禁，无奈地摇头，眼神里满是“这孩子”的宠溺。

　　沈砚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漾开了无比浓烈而温柔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春水荡漾。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用力握紧了林疏的手，向前微微倾身，在林疏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然后，他凝视着林疏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无尽的宠溺和一生的笃定：

　　“没关系。” “我这辈子，就想跟你当对手——” “一辈子的爱人对手。”

　　“轰——！”

　　甜蜜的幸福感如同烟花，在林疏的心底轰然炸开！ 他再也忍不住，笑容彻底绽放，如同最绚烂的夏日阳光。

　　他用力回握沈砚的手，转向牧师，用最响亮、最坚定的声音宣告：

　　“我愿意！” “我也愿意！做他一辈子的爱人对手！”

　　“哇——！！！”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所有的感动、所有的祝福，都化作了这经久不息的声浪！四位父母一边笑着，一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

　　在众人的祝福和《A thousand Years》深情的旋律中，他们为彼此戴上了象征永恒的婚戒。 戒指在阳光下闪耀，如同他们眼中为彼此点亮的光芒。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牧师微笑着宣布。

　　沈砚伸出手，轻轻捧住林疏的脸颊，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林疏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沈砚低下头，温柔地、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同于初吻时的青涩悸动，也不同于热恋时的炽热缠绵，这个吻，带着誓言般的庄重，和一种尘埃落定的、无比安心的温柔。它诉说着过往的所有风雨，也承诺着未来所有的晴空。

　　掌声再次雷动！ 五彩的丝带和花瓣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落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宛如一场甜蜜的雨。

　　礼成！

　　从今往后，他们是彼此法定的伴侣，是生命中最亲密的人。

　　曾经的针锋相对，化为了藏在日常拌嘴里的情趣。 曾经的势均力敌，变成了事业和生活上最坚实的支撑。 曾经所有的不解与误会，都在岁月的酿造下，化为了眼底最深的温柔与默契。

　　晚宴后的舞会环节，灯光旖旎，音乐悠扬。

　　沈砚搂着林疏的腰，在舞池中缓缓摇曳。林疏将头靠在沈砚的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

　　“喂，沈砚。”林疏轻声开口。 “嗯？”沈砚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们这算不算是……把‘死对头协议’，执行成了一辈子？”林疏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沈砚看着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道： “嗯。而且，条款永久有效，不可撤销，不可违约。” “违约会怎么样？” “违约？”沈砚挑眉，手臂收紧，将他更密实地拥入怀中，语气危险又迷人，“罚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得跟我绑在一起，继续当这个‘爱人对手’。”

　　林疏笑了，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他怀里。

　　“那好吧……” “这笔‘买卖’，听起来……还不亏。”

　　音乐依旧悠扬，灯光依旧温柔。 他们相拥而舞，身影契合，仿佛本就该如此一体。

　　死对头的协议，早已融入骨血，升华为一生的挚爱诺言。 他们的“战争”永不会结束，因为他们乐此不疲。 而他们的爱，也将在每一次“交锋”中，历久弥新，直至永恒。∞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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