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徒弟

　　清晨微弱的阳光，像金色的细沙，透过废弃天文台破损的穹顶玻璃，懒洋洋地洒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斑。

　　凌夜坐在一张勉强还算干净的木椅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结了千年的寒冰。他低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手指用力地绞着校服裤子的布料，几乎要把它抠出一个洞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声音大得他怀疑整个空旷的大厅都能听见。(；?Д?i|!)

　　他完全不敢抬头。

　　哪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他都能感受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带着审视与玩味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墨尘斜靠在对面一张铺着深色绒布的老旧沙发上，姿态慵懒得像一只刚刚饱餐一顿、正在阳光下舒展身体的顶级掠食者。(￣w￣)

　　他手里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颗幽蓝色的星轨石。水晶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灵活地翻转，折射出迷离而冰冷的光晕，与他本人一样，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所以……”

　　带着一丝沙哑和漫不经心的磁性嗓音，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

　　墨尘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水晶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凌夜紧绷的神经上。

　　“考虑得如何了，小朋友？(→_→)”

　　凌夜猛地一颤，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д?)?

　　“我……我不是小朋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哦~？”墨尘终于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褐色眼眸慢悠悠地转向凌夜，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戏谑，“在活了上千年的我眼里，你这刚刚破土的小嫩芽，连小朋友都算不上呢 (￣▽￣)~*。”

　　他稍稍坐直了一些，身体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还是说，昨晚在公园里被当成‘人肉沙包’的体验，让你觉得很愉快，还想再来一次？(；一_一)”

　　凌夜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羞愤、难堪、还有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无助，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死死咬住下唇，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

　　“我……我能自己处理好！”他倔强地重复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处理好？”墨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磁性却带着刺骨的凉意。(呵呵)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将凌夜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他缓步走到凌夜面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凌夜的心跳节拍上。

　　然后，他弯下腰，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挑起了凌夜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凌夜。”墨尘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又像冰冷的锁链，缠绕住凌夜的灵魂，“告诉我，你真的甘心吗？”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伪装，直抵内心最深处。

　　“甘心永远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被那些比你弱小得多、愚蠢得多的家伙肆意践踏？(｀e′)”

　　“甘心让你体内那份……连我都觉得有趣的、独一无二的天赋，就这样被你的恐惧和自卑，一点点消磨殆尽，最后和你那可怜的家族一起，彻底腐烂发臭？(?_?)”

　　凌夜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Д｀)

　　不甘心！

　　他当然不甘心！

　　无数个被嘲笑、被孤立、在深夜因为恐惧那些只有他能看到的“幻影”而蜷缩在床角无法入睡的夜晚，他都在心底疯狂地呐喊！他渴望力量，渴望被认可，渴望能够挺直脊梁，渴望到心脏都在发痛！

　　可是……

　　现实像冰冷的枷锁，将他牢牢捆住。

　　“你……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凌夜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眼圈微微泛红，“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我只是个……没人要的怪胎……”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了自我厌弃。

　　“怪胎？(′-w-`)”墨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可爱的词语，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他指尖触碰凌夜下巴的皮肤都传来了微麻感。(￣︶￣)

　　“在我漫长到无聊的生命里，所谓的‘正常’才是最平庸、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凌夜下巴上那块昨晚留下的、已经变得青紫的细小淤青，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安抚宠物般的温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至于我想得到什么……很简单，一场交易。(??????)??”

　　“交易？”凌夜困惑地重复，大脑因为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压迫感和对方话语中的信息量而有些运转过载。

　　“没错，一场对你而言，稳赚不赔的交易。”墨尘松开挑着他下巴的手，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慵懒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势。他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踱步到那片斑驳的光影下。

　　“我，可以为你提供庇护。”他顿了顿，强调了这个词，“不仅仅是昨晚那种随手打发小混混的庇护，而是真正的、让你可以远离那些庸俗纷扰和恶意目光的‘绝对安全屋’。”

　　他张开手臂，示意这个虽然破旧却无比空旷、安静，仿佛与世隔绝的天文台。

　　“同时，”墨尘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凌夜，那双眼睛里仿佛有幽蓝色的星火在跳跃，“我还可以教你如何掌控你体内的力量。不是压抑，不是恐惧，而是真正地……理解它，引导它，让它为你所用，让它从折磨你的‘枷锁’，变成守护你的‘利刃’。(｀?w?′)”

　　凌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w?)

　　安全……掌控力量……

　　这两个词语，如同世界上最甜美也最危险的毒药，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渴望！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那……代价呢？”凌夜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不是天真无知的小白兔，他比同龄人更清楚世界的残酷。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不会从这样一个神秘、强大、危险得如同深渊本身的男人手里掉下来。“你需要我付出什么？(??_??)”

　　墨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近乎赞赏的光芒。(′?w?`)

　　“聪明的小东西。”他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被晨光笼罩却依旧显得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历经千年沧桑的冰冷，“代价就是……你。”

　　“我？”凌夜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所需要的。”墨尘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光晕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清晰地带给人压力，“你特殊的体质，你感知‘异界能量’的纯粹能力……对我而言，是解开某个……困扰了我上千年的、小小‘麻烦’的，唯一钥匙。(￣▽￣)”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闪电，再次精准地锁定了凌夜，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躁动不安的能量核心！

　　“简单来说，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徒弟’。让我教导你，保护你，而作为回报，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认为时机成熟时，你需要用你的能力，帮我解开一个‘诅咒’。”

　　“诅……诅咒？！(?Д?≡?Д?)”凌夜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不祥、黑暗与未知的危险！和他那“被诅咒的家族”一样，光是听到就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和排斥！

　　“放心，不是现在。(￣w￣)”墨尘似乎看穿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惧，语气稍微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安抚，“那对你来说还太早，太危险。你需要先变得足够‘结实’，足够强大，才能承受住解开诅咒时可能产生的能量冲击。在那之前……”他走回凌夜面前，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凌夜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我会确保你活得好好的，并且……变得越来越强。(?′?`?)”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

　　“噗！”

　　一团幽蓝色的、如同液态火焰般跃动却又散发着极致冰冷寒意的能量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它安静地燃烧着，内部仿佛有星辰生灭，光华流转，美丽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令人胆寒。(★w★)

　　“看，这就是‘掌控’。”墨尘随意地把玩着这团能量球，让它像有生命的精灵一样在自己修长的指间穿梭、跳跃、变形，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恐惧源于未知，而力量，源于理解与控制。(??????)??”他屈指一弹，能量球嗖地一声绕着他飞了一圈，又乖巧地落回他摊开的掌心。

　　“我可以带你走进这个……你一直畏惧，却本该属于你的、真实而广阔的世界。”

　　凌夜的目光，被那团幽蓝的能量彻底俘获了，再也移不开分毫。(?w?)

　　好美……好强大……好……自由！

　　这就是被彻底掌控的力量吗？不再是那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带来无尽痛苦和恐惧的混乱碎片，而是如此温顺、如此绚丽、如此听从指挥的存在！

　　巨大的诱惑，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危险！快逃！(＞﹏＜)

　　理智在脑海里疯狂地拉响警报，尖锐刺耳！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的力量诡异莫测，他口中的“诅咒”和“千年”都充满了不祥的预兆！跟他走，前途未知，很可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通往更深黑暗的道路！

　　可是……

　　留下吗？(′；w；`)

　　回到那个只有冷漠、嘲笑、欺凌和无处不在的恐惧的世界？回到那个只能躲在角落里，靠着伪装和顺从苟延残喘的、卑微如尘的生活？继续做着那个渴望力量却永远触摸不到的、可悲的梦？

　　不！他受够了！

　　他再也不要那样活着了！

　　巨大的心理挣扎让凌夜的身体微微发抖，他抬起头，勇敢地（或者说绝望地）迎上墨尘的目光。男人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像藏着星辰大海，也像藏着无尽深渊。但此刻，里面没有欺骗，只有一种坦然的、对一场“等价交换”的陈述，以及……一丝等待他做出最终选择的、近乎残酷的耐心。

　　“我……”凌夜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痛，“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怎么证明……你真的能帮我……掌控它？(??_??)”

　　墨尘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浅笑。(→_→)

　　他手指轻轻一握，那团幽蓝能量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后，他朝着凌夜，勾了勾食指。

　　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过来。”

　　凌夜的心脏又是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发软的双腿支撑着自己，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墨尘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混合着古老书卷与冷冽星辰的独特气息。

　　墨尘抬起手，食指的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晕，然后，轻轻点在了凌夜的眉心。

　　“！！！”(?Д?≡?Д?)！！！

　　凌夜浑身剧震！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电流从接触点瞬间窜遍全身！

　　一股庞大、精纯、带着绝对秩序和引导性的精神力，如同温和却势不可挡的溪流，强势地涌入他的意识海！与他过去感受到的那些混乱、扭曲、充满恶意和杂音的“异界能量”完全不同！

　　这股外来力量是如此强大而稳定，它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触碰到了凌夜体内那股一直躁动不安、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本源能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o⊙)！

　　那些平日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他经脉和精神世界中横冲直撞、时不时带来刺痛和眩晕感的混乱能量，在这股精纯力量的引导和安抚下，竟然开始缓缓地、温顺地……平息了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无比可靠的大手，轻轻抚平了所有毛躁和逆鳞！

　　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轻松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凌夜。

　　一直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背景音里低鸣的、对未知能量的恐惧和焦虑，在这一刻，竟然被大大地驱散了！(′▽`???)

　　大脑从未如此清明，身体从未如此轻盈！

　　“感觉到了吗？”墨尘收回手指，指尖的幽蓝光晕悄然隐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只是最基础的精神力引导和能量安抚。跟着我，你能学到的，远不止这些。(￣w￣)”

　　他微微歪头，看着凌夜仿佛焕然一新的精神状态，补充道：

　　“至少，以后不必再每晚被那些‘小噪音’吵得失眠，或者被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吓得不敢关灯了，对吧？(￣▽￣)~*

　　凌夜呆呆地站在原地，沉浸在体内久违的、几乎让他想落泪的平静之中，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Д??`)

　　多久了……他到底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大脑和身体都清清静静、没有杂音、没有刺痛的感觉了？

　　这……就是“掌控”的可能吗？这……就是希望的味道吗？

　　最后的犹豫、最后的防备，在这切切实实、无法作伪的身体感受面前，彻底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危险又如何？

　　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是与恶魔的交易，他也想抓住这唯一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只能躲在阴影里、默默舔舐伤口、连自身存在都感到恐惧的、可怜的自己了！

　　凌夜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个强大神秘男人悄然生出的依赖和信任。

　　“好！”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所有的勇气，“我答应你！交易……成立！”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进行一场郑重的仪式，用略微颤抖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即将绑定他们命运的词：

　　“师……师父。”

　　墨尘明显地愣了一下。(⊙?⊙？)

　　随即，一个真正愉悦的、带着几分慵懒魅力和达成目标的满足感的笑容，在他俊美却总是疏离的脸上，缓缓绽开。这个笑容，不同于之前的戏谑、危险或冰冷，仿佛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ˉ?ˉ?)

　　“很好。”他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揉了揉凌夜柔软的黑发，动作带着一种刚刚获得的、理所当然的所有权，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不可查的温和。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墨尘唯一的徒弟了。”

　　他看着凌夜那双虽然还带着些许不安，但眼底已经燃起不同火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凌夜。(??????)??”

　　在这一刻，墨尘心中那片冻结了千年的、荒芜孤寂的冰原上，似乎有一株小小的、名为“希望”的嫩芽，悄然破土，迎接了第一缕阳光。

　　他寻觅千年的，唯一的解药，终于……牢牢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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