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肃清余波，暗影低语

　　石痕主导的“暗影低语”肃清行动，在绝对保密与雷霆手段下，于数个标准时内同步展开。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联盟安全部门的特勤小队在多个星系、不同种族的舰队及后勤节点同时出击。目标明确——那些已被严密监控的中下层节点，以及他们可能的上线。

　　行动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却也透着诡异。大部分目标在被控制时，表现出一种近乎程序化的平静，没有挣扎，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少数试图启动体内隐藏的自毁装置（类似于“漫游者号”的微型化版本），也在联盟早有准备的能量抑制力场下宣告失败。

　　然而，收获却远低于预期。

　　被捕者的记忆核心，无一例外地被植入了强大的精神锁和物理性隔离屏障。强行突破的结果，大概率是记忆区的彻底格式化，甚至引发神经熔毁。从他们随身携带的设备和住所中搜出的，也多是些无关痛痒的日常信息，或是经过无数次加密跳转、最终指向无意义星域的通讯记录。

　　“他们是被精心修剪过的‘枝叶’，”石痕在加密通讯中对睿璃及少数核心指挥官总结道，其晶体身躯折射出冰冷的光泽，“知道得有限，作用单一，且被设置了完美的自毁和反侦察程序。我们拔除了他们在联盟内部的眼睛和触手，但并未伤及大脑，甚至不确定是否触碰到了主干。”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来自对那暗紫色能量残留的进一步分析，以及从一名目标身上提取到的、未被完全清除的纳米级信息残片。分析显示，这种能量运作模式，与“溯因者”传说中的“因果探针”技术高度相似，并非直接攻击武器，而是用于……追踪与定位某种特定的‘因果联系’。

　　而那信息残片，经过数以亿计的计算核心日夜不停地进行碎片重组和概率匹配，最终还原出了一小段残缺的指令代码，其中反复出现两个关键字段，并非通用语，而是某种极其古老的、带有神秘学色彩的语言符号，其含义被破译为——

　　“原初之影” 与 “可能性之种”。

　　“原初之影……”睿璃重复着这个词，联想到在阿颜意识海中看到的、那两个巨大“概念”对抗的景象，那冰冷的纯白“秩序”，是否就是这“原初之影”？而“可能性之种”，无疑指向了阿颜魂火中的淡金“心核”。

　　“他们在追踪‘心核’？”睿璃向石痕传递了自己的发现，关于阿颜意识海的见闻与猜测，“他们认为阿颜是‘载体’，而‘心核’是‘种子’。”

　　石痕沉默了许久，信息处理核心高速运转。“如果‘心核’真是源自‘秩序’与‘归源’对抗缝隙中的‘可能性’具现，那么，它的价值确实无法估量。对于‘秩序之影’而言，它是必须清除的‘终极变量’；对于这些拥有‘溯因者’遗产的潜伏者而言，它可能是打破某种宿命、或者达成某种终极目标的钥匙。”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他们的行动模式——长期潜伏，耐心等待，只在阿颜最虚弱、‘心核’波动可能最活跃（如对抗强敌、身受重伤）时出手——也佐证了这一点。他们并非要毁灭阿颜，而是要‘回收’那颗‘种子’。”

　　“也就是说，只要阿颜还存在，只要‘心核’还在，他们的觊觎就不会停止？”睿璃感到一阵寒意。

　　“是的。而且，‘暗影低语’网络的覆灭，只会让他们更加谨慎，下一次行动，将更加隐秘，或者……更加疯狂。”石痕的结论冷酷而现实，“我们肃清了已知的威胁，但阴影依旧存在，并且因为我们这次的行动，转入了更深的黑暗。”

　　---

　　联盟内部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安全审查和权限调整，气氛肃杀。虽然普通士兵和民众并不知道“暗影低语”的具体细节，但高层人事的轻微变动和安全条例的骤然收紧，还是让敏感的个体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睿璃将“归源号”的安保等级提升至最高，除了石痕等极少数绝对信任的高层，任何人不得接近核心区域的静滞舱。她甚至动用阿颜之前留下的部分权限，结合“归源号”自身数据库，构建了一套独立的、不与联盟主网络直接连接的防御和预警系统，专门用于守护静滞舱。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回到静滞舱外。透过观察窗，阿颜依旧沉睡着，魂火的亮度似乎比之前又稳定了一丝，骨骼上的裂痕在淡金微光的照耀下，边缘处隐隐有极其细微的愈合迹象。速度缓慢，但方向是积极的。

　　睿璃回想起意识海中看到的，那“心核”转化苍白本质的景象。那不仅是修复，更像是一种……进化？阿颜正在从纯粹的、趋向终末的“归源者”，向着融合了“可能性”的、未知的方向蜕变？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阿颜能够成功，或许她真的能打破“归源”的宿命，找到一条全新的道路。而这，无疑也是那些潜伏者，甚至“秩序之影”如此关注她的原因。

　　她轻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观察窗上，低语道：“快点醒来吧，阿颜。有很多谜题，只有你才能解开。有很多敌人，需要我们一起去面对。”

　　---

　　在联盟疆域之外，那片被称为“遗忘坟场”的危险空域边缘。

　　一艘外形如同扭曲骨骸、风格与联盟或已知任何文明都迥异的黑色小型舰船，如同幽灵般滑出空间褶皱。舰桥内，光线昏暗，只有各种不明意义的符文在控制台上幽幽闪烁。

　　一个身披厚重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下的身影，静坐在主位之上。它的面前，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暗紫色能量构成的复杂立体符印。符印的中央，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阿颜“心核”同源的淡金光泽，如同被困住的萤火虫，徒劳地闪烁着。

　　“暗影低语……沉寂了。”一个冰冷的、非男非女的声音在舰桥内回荡，源自黑袍身影，“联盟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

　　另一个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从阴影中传来：“无足轻重。枝叶罢了。‘观测者’格里克斯完成了他的使命，确认了‘种子’的活性与‘载体’的脆弱。联盟的肃清，反而帮我们剔除了不稳定的因素。”

　　黑袍身影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向那符印中的淡金光泽。“‘可能性之种’……依旧在‘原初之影’的归源容器中缓慢苏醒。联盟的守护，不过是脆弱的蛋壳。”

　　“下一步？”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问道。

　　“等待。”黑袍身影收回手指，“‘秩序’的第一次‘审判’虽被挫败，但‘主序之光’的注视已被引动。更大的风暴正在积聚。当‘容器’再次被推至极限，当‘种子’的光芒因对抗而绽放……那将是我们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收割时机。”

　　它抬起头，阴影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舰船，穿透了无尽星空，落在了遥远彼方的“归源号”上。

　　“继续观测，调整‘因果探针’参数。我们要的，是完整的‘种子’，而非一具破碎的容器残骸。”

　　“明白。”

　　黑色的舰船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空间褶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遗忘坟场”中混乱的时空乱流，依旧在无声地咆哮，掩盖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

　　暗影并未消散，只是潜藏得更深，等待着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时机。

　　而在“归源号”的静滞舱内，那点淡金色的“心核”微光，依旧在顽强地脉动，对外界环绕的危机与窥伺，似乎一无所知，又似乎……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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