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若将岁月开成花，人生何处不芳华

　　重新回到教室后，陈武桢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眼凝视着前方，然而他的思绪却早已飘飞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上。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顾着整个过程，越想越觉得确实是自己有过错在先。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武桢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懊悔却愈发强烈。他不禁想起了曾经在翼城中学时打架的那一幕，当时柳晴雯突然跑过来质问他，而就是柳晴雯的那一个眼神，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将陈武桢内心的野蛮瞬间镇住了。

　　如今的陈武桢，对柳晴雯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渴望。他多么希望在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柳晴雯的目光，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温暖和安慰啊！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当陈武桢再次环顾教室时，他发现教室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书本、走廊、黑板、窗台，还有那些同学们，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个曾经的柳晴雯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了她那普通的马尾辫，也没有了她那熟悉的身影。

　　陈武桢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黑板上，他默默地看着那块黑板，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在信里把柳晴雯对自己的重要性告诉她呢？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让他感到十分纠结。

　　晴雯：

　　展信安。

　　你的信，像一封穿越阴霾的锦书，不早不晚，恰恰落在心湖最需要涟漪的时刻。你说刚寄出就收到了我的“伤感”，这奇妙的“同步”，让那些沉甸甸的心绪仿佛找到了共鸣的回音壁。你说没能带给我快乐，请不要这样想。你的信本身——这份穿透纸背的懂得、这份沉甸甸的关切——就是此刻最熨帖的暖流，它比瞬间的欢愉更深入骨髓，更像……一双能感知我所有细微颤抖的手，稳稳地、温柔地托住了下坠的重量。

　　你总是能一语道破，像照进幽暗角落的光。你说“外强中干”，我深以为然。谢谢你提醒我前路漫长。项羽的比喻掷地有声，“胜的漂亮，败的悲壮”，那份痛快与豪迈，确是我心向往之的境界。他让我懂得，生命的华彩不在于永不折戟，而在于每一次跌倒爬起时，骨子里那份不灭的尊严与气魄。你称其为“真正的男子汉”，我想，这无关性别，是灵魂渴望活出的高度与温度。

　　“人生是纸牌戏”的比喻，充满了通透的智慧。是啊，发到手中的牌，无论点数几何，都得欣然接下，尽力打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抱怨无益，唯有在牌局中寻觅生机。你点亮的“盼望”二字，是这局牌戏里最珍贵的底牌。顺境感恩，逆境存喜——这八个字，如同暗夜的北斗，我会紧紧攥在手心，作为穿越迷雾的指引。

　　信里那篇《曾经有伤》，像是是心绪低徊时的呓语，是你自己写的吗，也很有文采，只是我有点看不懂你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我的文采就算了，都是无病之呻吟，你说“可以发表”，让我既惊且喜，更生出几分勇气。前段时间，学校里请了一个业余女作家专门给讲写作，我觉得她说的一句话很好，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用心感悟生活就能悟出妙笔生花的语句。我觉得自己还差的很多，你不要夸我，我会骄傲的。

　　而你说我“不是大漠孤烟，长江独帆”……这句话，像春风瞬间融化了心头的冰凌。想到风浪中并非踽踽独行，想到远方有你的目光守望，甚至那“孤帆”的意象，也因你赋予的“浪漫”解读而染上了别样的、温暖的色彩。这份“作伴”的承诺，于我，重逾千钧。是的，我并非孤独，前段时间姨姐还来看望我，还有你的书信，我觉得还是我前段时间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有你们我怎么能说是孤帆呢，哈哈。

　　“魔鬼”？怎么会！你的字句，分明是带着光与暖的天籁，是驱散寒意的篝火。“哥们”——这个称呼，承载着你的真诚与分量，我珍视这份情谊。只是……晴雯，读你的信时，心中涌动的暖意与悸动，那份想要分享所有脆弱与星光、分担彼此风雨路途的渴望，似乎比“哥们”二字所能承载的，更深沉、更……难以名状。它像你笔下的“盼望”，在心底悄然滋长，指向一种更深的联结与默契。或许，我们之间，还有比“哥们”更贴切的词，去定义这份……特殊的羁绊？

　　你的开导，你的诗，你的哲思，还有这份独一无二的情谊，都在帮我一点点修复受伤的羽翼。承担痛苦是责任，也是成长的勋章。我会努力更从容坚强。你笃定的那句“胜利一定属于你”，我已将它刻在心版上，成为前行的灯塔。

　　《齐天大圣》里的孙悟空很“酷”？听你这么说，我忽然很想看看，你眼中那“酷”的模样是怎样的。下次，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聊聊那只不畏天地的猴子，也聊聊……我们手中的牌，和心底的“盼望”？

　　晴雯，谢谢你的信。它不仅是良药，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愿你日日皆安好，笑容常驻。人生的牌局还长，我期待着，与你一同翻阅下一张牌的风景。

　　盼复。

　　书于灯下

　　桢

　　2003年4月3日

　　最终，关于打架这件事，陈武桢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不在信中告诉柳晴雯。回想起曾经在翼城中学的日子，每当他和别人发生争执甚至动手打架时，柳晴雯总会第一时间出现，然后毫不留情地数落他一顿。

　　然而，奇怪的是，陈武桢并不反感柳晴雯的责备，反而心甘情愿地听着她的唠叨。因为他知道，柳晴雯的责备其实是对他的关心和在乎。

　　如今，陈武桢虽然非常希望柳晴雯能像过去那样，在得知他打架的消息后立刻跑过来责备他几句，但他又担心通过书信这种方式，无法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完整地传达给她。毕竟，文字有时候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很可能会让柳晴雯误解他的意思，甚至引起她不必要的担忧。

　　啪，一个人拍了一下陈武桢的肩膀。是李修泉。

　　“发什么愣呢？都下课半天了，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光了。”李修泉低头看着坐在课桌旁的的陈武桢。

　　“没，没什么。”陈武桢刚回过神，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一起出去溜溜。今天周五，晚上也没有课。”李修泉说这话，目光却转向了王美桃。她正站在门外走廊的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那好吧。”陈武桢心领神会，自己今天又要当“灯泡”了，尽管已经分班了，但陈武桢和李修泉却联系的更紧密了，可能是俩人邻班，也可能是刚分班不久，新同学还不熟悉，外出还是想着老同学。

　　只是，陈武桢没想到，李修泉可以把王美桃叫出来，陈武桢抬头看了一眼李修泉，色眯眯的说：“都叫出来了，发展的不慢啊，还叫我干嘛呢？”

　　“哎，没你想得那样，我给王美桃说了，还和以前那样，几个老同学出去逛逛，除了你，还有商小琴。”李修泉急忙解释道。

　　“走，快走吧，不能让美女等咱啊。”陈武桢听完李修泉的解释，赶紧起身。

　　“看来我得出手把你往前推推。”陈武桢站起来后，贴近李修泉的耳朵轻声的说。

　　“推，推什么推，我看最需要推的是你，不推不动弹。”李修泉推着刚站起来的陈武桢就往外走。

　　走到门外，看着王美桃还在看窗外的风景。陈武桢上前轻轻拍了一下王美桃的肩膀，然后快速退到李修泉的身后，等王美桃转过身，陈武桢又装作很绅士的挥手打招呼。

　　“嗨，王美桃。”陈武桢边说边示意刚才是李修泉拍的她。

　　王美桃看到是陈武桢和李修泉，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没有去追究谁拍她的肩膀。只是微笑的说：“嗨，你们来啦。”

　　这时，商小琴也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哟，都到齐啦。”

　　几人一起出了学校，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李修泉和王美桃走在前面，时不时小声交谈几句，脸上都洋溢着羞涩的神情。

　　陈武桢和商小琴跟在后面，商小琴突然打趣道：“你看他俩，是不是有戏呀？”

　　陈武桢笑了笑，“谁知道呢，希望修泉能成功吧。”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齐阳建筑学院。大家找了个路边的连椅坐下，李修泉和王美桃坐在一张连椅上，陈武桢和商小琴坐在旁边的一张连椅上，四个人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看着路上一对对的大学生情侣，陈武桢脑海里又浮现出柳晴雯的身影，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突然，天空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很快将地面打湿。李修泉赶紧脱下外套，给王美桃披上。陈武桢看着他们，心中也莫名地感到温暖。

　　商小琴也似乎注意到了李修泉和王美桃，她转头看了一眼陈武桢，尴尬的微笑着。陈武桢看到商小琴的微笑，甩了一个眼神给她，又向旁边转了转头，接着起身走了，商小琴见状也起身跟着陈武桢走了，俩人都没有给李修泉和王美桃打招呼。这种场景下，识趣的离开才是他俩最好的选择。陈武桢带着商小琴走向操场，操场中央有一群学生正在踢足球，旁边用铁丝网隔开的区域是篮球场和乒乓球场，俩个人并肩走在操场的跑道上，俨然像一对情侣。陈武桢只是看着踢足球的人，没有说话。是商小琴率先开口。

　　“在理科班，感觉怎么样？”商小琴看着陈武桢。

　　“刚开始还可以，现在觉得越来越吃力了，名次也掉了很多。”陈武桢平静地说。

　　“没想到你选了理科，我爸说学理科将来就业机会多。”商小琴边说边用脚踢了一下跑道上的石子。

　　听到这句话，陈武桢变得恍惚起来，柳晴雯在信里也说过同样的话，陈武桢看了看低头走路的商小琴，似乎是柳晴雯在陪着他走路。陈武桢甩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又仔细看了看商小琴，除了肤色黑点，商小琴的长相在班里算是出众的。陈武桢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如果没有柳晴雯，或许商小琴也可以……，想到这里，陈武桢立刻纠正自己的胡思乱想。俩人又聊了一些各自新班级的同学和老师，尽管走得很慢，不知不觉俩人已经围着操场走了一圈，迎面看见李修泉和王美桃一起走过来，四个人又汇合到一起，沿着操场边走边聊了起来，这次是商小琴和王美桃并列走在前面，陈武桢和李修泉并列走在后面。

　　“阿陈，咋样，我怎么看见你俩聊得火热。”李修泉装作认真的样子低声对陈武桢说，省排让前面的俩人听见。

　　“别胡说，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陈武桢嘿嘿的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呢。”李修泉知道一点陈武桢写信的事，故意挖苦的说。

　　“你呢，怎么样了，有进展吗？”陈武桢也低声询问李修泉。

　　“哎，该说的都说了，该表明的都表明了。”李修泉有点丧气的说。

　　“那不很好嘛，我看你贴心的，衣服都给披上了。”陈武桢以为李修泉在故作深沉，边说边用手捣了一下李修泉。

　　李修泉往后一躲，说；“美桃说了，我的心意她都知道，但现在呢，大家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有些事不要说得太明白，做的太直接。大家还是好朋友，好哥们。”

　　“行啊，人家王美桃多么通情达理，也很明事理，现在确实应该以学习为主。”陈武桢肯定的说。尽管如此，陈武桢心里还是装着柳晴雯，柳晴雯也这样表露过两人做个好哥们的意思。可陈武桢心里明白柳晴雯的良苦用心，自己却转不过这个弯。他可以用这番道理去劝说李修泉，却说服不了内心的自己。

　　“还好，我把心里想说的都说给王美桃了，她知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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