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剑斩情丝为淬刃,信藏真意待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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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陈武桢感到折磨的是“不确定”。柳晴雯到底是因为备战高考才断联,还是已经把他划出生命?如果柳晴雯真的有了新故事,陈武桢宁愿柳晴雯干脆利落地捅他一刀,而不是用沉默凌迟。阳光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灼热,校园的梧桐树撑开浓密的绿荫,却遮不住操场上蒸腾的热浪。尽管很热,整个校园却出奇地安静。
高三的学生们除了每天早晨的广播操时间,其他全是泡在教室里,埋头于厚厚的复习资料中。黑板右上角用粉笔写着醒目的倒计时——“距高考还有**天”,数字每天被擦掉重写,像一把无声的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陈武桢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嘶鸣,而他的笔尖却悬在信纸上,迟迟未落。
他的课桌上摊开的是物理模拟卷,可草稿纸上却写满了涂涂改改的字迹——
“晴雯:
今天操场边的夹竹桃开了,红得像火……”
写到这里,他又猛地划掉,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太矫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写:
“最近复习得怎么样?我们这边……”
还是不行。
他盯着信纸,眼前却浮现出柳晴雯上次信里冷淡的笔迹——“别再写信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有人小声讨论题目,但很快又归于沉寂。班主任老师背着手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提醒着所有人——高考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分心。还是不写信了吧。
可陈武桢的思绪却飘远了。
他想起初三那年,柳晴雯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头解一道数学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周五晚上陈武桢终于没忍住,扯了张信纸写下寥寥几行:
晴雯:
最近训学习备考任务重,夜里总梦见咱们上初三时你问我数学题。你们该二模了吧?天天坐在教室里,注意肩膀别老绷着,要经常活动活动。
前几天下午放学后,我去学校北面的夜市闲逛,发现一个身影很像你,紧跟着追了几步,却恍惚发觉我的城市没有你,最近老是认错人,其实,你不像任何人。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近视眼又加重了。回来的路上,看见路边的花随风微微摆动着,月亮在云丛中忽隐忽现,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句话,“月遇从云,花遇和风,今天的夜空好美”。有时候我就幻想,或许,我看月亮的时候,你也在看月亮,这月亮如果是一面大镜子就好了,我就能看见你那边了,哈哈,这都是我的瞎想,即使月亮是一面大镜子,我这个高度近视也看不清楚。
前段时间,我们学校组织毕业班体检了,我,我除了近视,其他没事,高度近视还引起了一点色弱,你呢,应该更没事。
高考在即,学业为重,回信随你方便,没事。
陈武桢
陈武桢把“体检没事吧”四个字涂成了黑疙瘩,又补上一句“回信随你方便”,仿佛这样就能保住最后一点尊严。信投进邮筒时,铁皮箱发出空洞的回响,像极了他这些天胸腔里的声音。
回到宿舍,陈武桢摸出枕头下那张柳晴雯初三时的证件照。照片边缘已经起毛,少女抿着的嘴角却依然鲜活。
夜色里,陈武桢把照片按在胸口,终于对自己承认——
他害怕的从来不是体检结果,而是从此失去与柳晴雯并肩的资格。
……
柳晴雯是在下午的课间收到信的。当生活委员把那个写着陈武桢字迹的信封放在她桌上时,钢笔正从她指间滑落,在模拟卷上洇出个蓝色的太阳。
她用手帕反复擦拭信封才敢拆开,陈武桢的字迹像列队的士兵突然闯入视线。读第一行时喉咙就泛起铁锈味,原来不知不觉咬破了口腔内壁。同学们嬉闹着涌向走廊,她却听见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信纸上那句我的城市没有你突然模糊成一片——有水滴正砸在涂黑的墨团上,把二字晕染成挣扎的蝴蝶。
手指抚过月亮是大镜子那行字时,窗外真的掠过一片浮云,月光忽然照亮了压在抽屉深处的绝情信草稿。那页写满高考后的纸,此刻每个字都长出尖刺,扎得她心脏收缩。信纸角落有块不明显的皱褶,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泡过又晾干,她突然想起上周三凌晨被室友惊醒时,自己正哭着喊武桢别走。
走廊传来值班老师的脚步声,柳晴雯把信按在数学书里,却控制不住肩膀的颤抖。原来他们都在假装绝情,她用沉默,他用夜市的月光与花。当读到回信随你方便时,指甲在掌心掐出四个月牙——这个笨蛋明明难过得要命,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放学铃响起的瞬间,柳晴雯终于把重要文件般珍重的信叠好收进贴身口袋。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柳晴雯望着玻璃窗映出的自己,忽然发现眼下青黑与信里提到的二字同样触目惊心。她下意识按住口袋,忽然明白这些天的心悸不是备考压力,而是有根无形的线始终拴在陈武桢的纽扣上,随着他信里的每一句越勒越紧。
回到宿舍,柳晴雯从床底拖出行李箱,拿出里面那个装满信件的饼干盒,最上面那封未寄出的回信里还夹着干枯的蓝花楹。台灯下,她颤抖着在新信纸上写下,突然又团成纸球——就像陈武桢故意涂黑的关心那样,柳晴雯此刻汹涌的思念也必须继续封存在六月前的沉默里。
……
高考前最后一次大休,回到家的柳晴雯独自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里正播着一部老武侠剧。
窗外是初夏的闷热,蝉鸣聒噪,电风扇嗡嗡地转着,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烦躁。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抱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剧情正演到关键处——白衣女侠站在悬崖边,冷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袂。男主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眼底猩红,声音嘶哑:“为什么?”
女侠却只是淡淡地抽回手,眼神疏离得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你的剑,不该为我停留。”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男主的心口。
男主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可女侠已经转身,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话音落下,她抬手一挥,剑气斩断崖边一株桃树,花瓣纷飞如雪,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男主跪在崖边,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指节渗出血来,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神从痛苦到茫然,最终化作一片狠厉的坚定。
“好……好!既然你要我专心练剑,那我便练给你看!”
镜头一转,暴雨倾盆,男主在瀑布下挥剑,一遍又一遍,直到筋疲力尽;寒冬腊月,他在雪地里赤膊练功,皮肤冻得青紫;烈日炎炎,他站在灼热的沙地上,汗水还未滴落就被蒸干……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剑法越来越凌厉,最终,在武林大会上,他一剑惊天下,成为当世第一高手。
而当他站在巅峰,回望来路时,女侠却只是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他,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即转身离去。
——她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他走完这段路。
……
柳晴雯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抱枕的流苏,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看到电视里的剧情,她忽然想起陈武桢。
想起陈武桢每次收到她的信时,眼底藏不住的雀跃;想起初三那年体育考试前,陈武桢在操场跑完三千米,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只为了说一句“柳晴雯,我今天又破纪录了”;想起陈武桢在信里写,“今天的夜空好美”,却不敢直白地说“我想你了”……
柳晴雯的喉咙发紧,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如果……我也像这个女侠一样……”
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心里却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陈武桢,你必须考过本科线,选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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