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法则壁垒

　　当陈墨将心神沉入【定天】空间中，尝试感悟那些刚刚记录下来的、更加玄奥的法则印记时，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首先是时间法则。

　　那团代表时间法则的星光。

　　初看只是一团稳定旋转、散发着微弱银光的星辉。

　　但当陈墨的意识深入其中，试图理解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那星光内部有着无数流动的、相互缠绕又分离的奇异光带，仿佛蕴含着过去、现在、未来的片段、碎片、气泡。

　　陈墨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眼前无穷的光带忽然消失不见。

　　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无始无终的浩瀚长河。

　　它不见源头，不知终点，平静得令人心悸。

　　河中流淌的并非河水，而是无数明灭闪烁的光阴碎片——

　　有王朝兴衰的瞬间剪影，有星辰生灭的壮丽轮回，有生命从诞生到消亡的每一个细微刹那。

　　陈墨试图去观测、理解，却感觉自己的思维如同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每一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复杂的时序变化所淹没，头晕目眩，心神几乎要迷失其中。

　　别说领悟，连最基本的观察都难以持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浩瀚的时间法则面前，个体生命的短暂与渺小。

　　其次是因果法则。

　　它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由无数光点和光线构成的巨网，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因”或“果”，每一条光线代表一种“联系”。

　　这些光点和光线时刻在生灭、变化、重组，其复杂程度超出了陈墨能够处理的极限，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强忍不适，集中精神图追踪某一条因果线——

　　那是从一只巨鸟振翅的轨迹延伸出的光线，它相连着远方一场风暴的线条；

　　可就在他的观测的刹那，那条细线猛地荡漾开去，瞬间衍生出成千上万条新的因果分支：

　　巨鸟振翅惊动了树下的猎物，猎物撞断了树干，树干倒塌惊走了其他猎物，逃跑猎物的动静又惊动了其他巨鸟……

　　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般涌来，让他眼花缭乱，刚刚抓住的头绪瞬间湮灭在这片沸腾的光之海洋里。

　　命运法则同样虚无缥缈，它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星图，看似有迹可循，却又变幻莫测，充满了不可知与随机性。

　　但似乎它与因果法则有着一定的联系。

　　陈墨连续尝试了数次，每次都以精神疲惫、心神震荡而告终。

　　这些顶级法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极其厚重的壁垒所隔绝，以他目前的境界和积累，根本无法穿透，连窥探其冰山一角都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陈墨皱紧眉头，心中充满困惑和一丝挫败感。“明明【定天】已经成功记录了法则的‘形态’，为何无法理解？”

　　……

　　法则……

　　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戎为了“投资”所说的话——

　　“掌握金之法则……成就战争之神……领悟秩序法则……乃至因果法则……”

　　也想起了魔主意图通过杀戮来领悟死亡。

　　从他们的行为和话语中，陈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对于某些极其特殊、涉及宇宙根本秩序的法则，其领悟似乎存在着某种“前置条件”或者说“知识阶梯”。

　　如果是这样，陈墨就能理解了。

　　这就像学习数学，必须从加减乘除开始，逐步进阶到微积分、高等代数，不可能一蹴而就直接理解最前沿的数学猜想。

　　学习物理，也要从经典力学起步，才能逐步深入到相对论、量子力学。

　　而陈墨现在就像刚刚开始学习认字/算数的人，却直接拿到了一本用甲骨文/高等数学语言写成的天书。

　　他能看到每一个字，却完全不明白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含义，更别提运用了。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

　　陈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浮躁，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连基础的法则都未能完全吃透，就去触碰时间、因果、命运这些最顶级的规则，无异于空中楼阁。”

　　他调整心态，将主要精力重新放回基础法则的领悟上，并结合自身的经历与感悟，一点点地构建着属于自己的法则认知体系。

　　……

　　时间在忘我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陈墨完全沉浸在这种探索宇宙奥秘的巨大快乐和挑战之中，心神高度集中，几乎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他忘记了外界的时间流逝，忘记了魔族潜在的威胁，甚至……

　　暂时忘记了他最初来到这片星域的目的——

　　书写【死亡】真言，引动死亡法则来吸引魔主！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各种法则的感悟和尝试之中，判寰笔不时挥动，在虚空中留下一个个蕴含着不同法则意境的真言烙印，引动着周遭宇宙能量的细微变化。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在星空中肆意挥毫、引动多种法则共鸣的“异常”行为，如同在寂静的深海中投入了一颗颗石子。

　　虽然每一次波动相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微乎其微。

　　但对于那些执掌相应权柄、或者对法则波动极其敏感的强大存在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显眼！

　　……

　　在一片时间流速异常、由无数流淌的时光沙漏构成的奇异维度中，

　　一双仿佛能看穿未来的睿智眼眸缓缓睁开，略带疑惑地“望”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时间的长河……为何在此处泛起如此清晰的涟漪？一个新生神民？竟能引动如此纯净的时间法则共鸣？有趣……”

　　……

　　无尽星空的彼端，一方被圣光笼罩的国度深处。

　　一座洁白纯净的殿堂内，一位周身笼罩在柔和光晕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存在，微微抬起了头，仿佛穿透了无数光年的距离，“看”向了某个方向。

　　“如此纯净的气息……法则？”

　　……

　　另一片扭曲、混乱、充斥着疯狂低语的维度缝隙中。

　　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着形态的阴影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鸣，无数只复眼在阴影表面开合，齐齐转向同一个方位。

　　“美味……混乱……的种子……在滋生……吸引……”

　　……

　　一道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淡漠，或隐含敌意的“目光”，从宇宙的各个角落。

　　以各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或直接或间接地，投向了陈墨所在的那片寂寥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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