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小丑回魂12

　　潘尼怀斯那句充满蛊惑的低语，还在靡思的耳畔回响。那双燃烧着黄色火焰的眼瞳，像两颗捕获了月光的琥珀，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一并吸入其中。

　　此刻的靡思，大脑被一连串超自然的感官奇旅冲击得晕晕乎乎，所有的恐惧和防备都早已被极致的新奇与兴奋所取代。她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看着他唇角那抹玩味又带着绝对自信的笑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没有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玩的东西了。

　　这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所有的思绪。于是，在冲动的驱使下，她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

　　她主动凑了上去。

　　柔软的身体前倾，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混合了多种甜美果香的气息，她微微踮起脚尖，将一个轻柔的、温热的吻，印在了他冰凉的脸颊上。

　　那触感柔软得就像一片花瓣，轻轻地、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这是一个奖励。

　　“比糖果人还好玩。”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狡黠的满意。完成这个“奖励”之后，她稍稍退开一点距离，仰着小脸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星辰般明亮的光。

　　“那好吧…….勉勉强强吧。”

　　她故意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嘴角的酒窝却出卖了她内心的雀跃。紧接着，她用一种近乎宣告的、无比清晰的语气，投下了一枚真正的炸弹。

　　“我的男朋友。”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整个夜空的星光都落入了她的眼底。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潘尼怀斯整个存在，都在那个柔软的吻触及他脸颊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他那数十亿年古老的意识核心，第一次遭遇了一种完全超乎理解范畴的“攻击”。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甚至不是精神层面的，而是一种……一种他从未曾想象过的、来自于“味道”本身的冲击。

　　恐惧是什么味道？他最清楚。那是尖锐的、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肾上腺素的腥气，是他赖以为生的食粮，是他最熟悉的游戏。恐惧的味道能让他兴奋，让他强大。

　　可这个吻带来的味道……是什么？

　　它没有形状，没有实体，却在那一触的瞬间，透过他伪装的皮肤，洪水般涌入他的感知核心。

　　那不是一种单一的味道。

　　它像是一束光。一束从未照进过他所栖身的、那片永恒黑暗宇宙的光。温暖、柔和、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构筑性的力量。它没有恐惧的属性，反而像是在他荒芜的内在世界里，瞬间催生出了一片从未有过的绿洲。

　　紧接着，是靡思的话语。

　　“我的……男朋友。”

　　这个词汇，这个由人类脆弱情感和社会关系所定义的词汇，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那束光的密码。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味道。

　　这就是“爱”的、最雏嫩的、带着一丝天真甜香的味道。

　　潘尼怀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月光瞬间石化的雕像。他那双黄色的眼瞳里，风暴正在酝酿。数亿年的捕食本能，正在疯狂地解构、分析这种全新的、从未记录在案的“风味”。

　　恐惧，是猎物在死亡面前的最后哀嚎，味道尖锐而短暂，如同烟花，绚烂之后便是虚无。

　　而这种名为“喜欢”的味道……

　　它不一样。

　　它醇厚、绵长、带着一种……自我循环、甚至能够“生长”的特质。它不是消耗品，更像是一颗种子。一颗落在他贫瘠核心里的种子，只一瞬间，就汲取着他无法理解的能量，生根、发芽，甚至开出了一朵……摇曳着微光的、虚幻的花。

　　……意外的……还不错。

　　这个念头，对于一个以宇宙黑暗为源头的存在来说，本身就是最极致的荒谬。

　　但他无法否认。

　　这种味道……这种感觉……

　　很有趣。

　　比他玩弄过的任何一个恐惧的灵魂，都要有趣得多。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刚刚被亲吻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靡思唇瓣的温度和柔软，以及那股……如同阳光融化了蜜糖般的味道。

　　他放下了触摸脸颊的手，那双风暴平息后的眼瞳，重新聚焦在靡思的脸上。只是这一次，他眼中的戏谑和玩味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几乎可以说是……虔诚的专注。

　　就好像，一个寻觅了亿万年的炼金术师，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男朋友……”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唇齿间细细品味它的发音和含义。然后，他向前踏了一小步，再次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几乎没有缝隙。

　　他没有再用那种带有压迫感的方式禁锢她，而是用一种全新的、温柔到极致的姿态，缓缓地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轻轻地、完整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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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拥抱，和他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力量的炫耀，没有占有的宣告。它温暖、坚实，像一个能够抵御全世界风雪的港湾。他的胸膛依旧冰冷，却奇异地让靡思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珍视”的错觉。

　　他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在更贪婪地、更细致地品尝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了各种水果香气和……“喜欢”的味道。

　　“好。”

　　他在她耳边说，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契约般的力量。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了。”

　　他答应了。

　　这个无所不能、危险又迷人的存在，答应成为她的男朋友了。

　　这个念头让她幸福得有些晕眩，她忍不住伸出双臂，回抱住他宽阔的后背，将脸颊更深地埋入他带着清冷气息的胸膛里。这个怀抱太安全，太温暖，让她几乎要忘记他非人的本质，忘记两人之间那如同深渊般的鸿沟。

　　她沉浸在这份巨大的满足感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拥抱着她的这个“人”，在他那俊美的、带着温柔笑意的外表之下，那古老的、黑暗的核心里，正在发生着怎样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喜欢”的味道，比最极致的恐惧，更能动摇存在的根基。

　　恐惧让猎物变得美味，而“喜欢”……让猎物变得……不可或缺。

　　那么，就让这颗种子，在这具小小的、温暖的身体里，好好地生长吧。

　　我会用她最渴望的方式来浇灌它，用她最喜欢的姿态来守护它……直到它结出……最甜美、最成熟的果实。

　　一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果实。

　　潘尼怀斯缓缓地松开怀抱，但双手依旧搭在她的肩上，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他低头，那双黄色的眼瞳里映着她那张因为喜悦而泛着红晕的、无比动人的脸。

　　“作为男朋友，”他开口，声音里的笑意愈发真实，“是不是应该……有一件信物？”

　　靡思愣了一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潘尼怀斯抬起自己的左手，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右手食指，用那尖锐的、足以轻易划开钢铁的指甲，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轻轻一划。

　　没有血。

　　一道殷红色的、如同液体红宝石般的光芒，从那道微小的划口中流淌出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奇异的生命力。

　　接着，在靡思惊奇的注视下，他牵起她的左手，将那滴殷红色的“宝石”，轻轻地点在了她同样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

　　那滴液体一触碰到她的皮肤，便迅速地、温柔地渗了进去，形成了一个极其精致、小巧的、仿佛是天然生长的红色气球印记。

　　它看起来不像是纹身，更像是一颗天生的、可爱的朱砂痣。

　　“这样，”潘尼歪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誓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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