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声尖叫7

　　她只是将那瓶“午夜绽放”轻轻放回自己的手提包里，拉上拉链的动作平稳而从容。她的目光从查理苍白的脸上，缓缓滑到罗比不知所措的表情上，最后，那双漾着水光的桃花眼，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意，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不带任何质问，却比任何严厉的审讯都更具压迫感。

　　然后，她转身，迈开脚步，走向门口。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在死寂的活动室里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像踩在查理和罗比紧绷的神经上。当她的手握上门把时，罗比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地开口：

　　“你……你要去哪儿？”

　　靡思没有回头。

　　“回家。”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身后的两个男孩如坠冰窖。

　　门被轻轻地带上，“咔哒”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的世界，是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门内的世界，是瞬间被点燃的恐慌。

　　靡思的身影刚一消失，罗比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抓挠着。

　　“完了……完了……她知道了！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夸夸其谈，“查理，我们该怎么办？她会报警吗？我们会不会被当成凶手？”

　　查理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快步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靡思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着几乎要崩溃的罗比怒吼道：

　　“你给我闭嘴！嚷嚷什么！”

　　“我怎么闭嘴？！”罗比猛地站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那瓶香水！我们就不该把它留在这里！还有你，你为什么要扯上柯比？现在她也要被怀疑了！”

　　“不扯上她，难道要扯上我们自己吗？”查理的眼神阴冷下来，他走到罗比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这个蠢货，你以为这只是个恶作剧吗？你忘了吉尔今天下午的样子了？你忘了她储物柜里那张面具了？这跟我们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计划？”罗比被他吓得一愣，“我们不就是想吓唬一下吉尔，让她别那么……别那么自以为是吗？”

　　“吓唬？”查理发出一声冷笑，松开了手，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罗比看不懂的、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的光芒。“罗比，游戏已经升级了。从昨晚那通电话开始，就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现在，有一个真正的‘鬼脸’在镇上……而我们，正好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罗比彻底呆住了，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靡思……她很聪明，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查理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望着外面漆黑的校园，“她不会立刻报警。她会自己调查。她会去找柯比。”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像毒蛇吐信般嘶哑。

　　“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夜风微凉，吹起靡思黑色的长发。

　　她独自一人走在被月光照得惨白的校园小径上，周围是静默的教学楼和随风摇曳的树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尔夹杂着远处高速公路传来的、模糊的车流声。这里很安静，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从她离开活动室的那一刻起，就如影随形。那道视线，冰冷、专注，充满了掠食者对猎物的兴趣。它可能来自任何一扇窗户后面，任何一棵树的阴影里，甚至……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保持着优雅而平稳的节奏。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游走在刀锋边缘的、令人战栗的兴奋感。

　　查理的谎言漏洞百出。

　　将嫌疑推给柯比，看似是一个聪明的自保之举，但恰恰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和某种更深层的意图。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他完全可以编造一个更无懈可击的理由。他之所以提到柯比，是因为他想让她，或者说，想让某个“真正的鬼脸”，将注意力转移到柯比身上。

　　他在用柯比当挡箭牌。

　　那么，问题来了。柯比是否真的参与其中？还是说，她和吉尔一样，也只是这个致命游戏中的一颗棋子？

　　靡思的脚步停在了通往女生宿舍的路口。一边是光线明亮的宿舍楼，代表着暂时的安全；另一边，则通往更深、更暗的校园区域，柯比的家就在那个方向。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精致的脸庞。她没有选择拨打911，也没有拨给任何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她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柯比·里德。

　　她决定，有空亲自去问问那个金发女孩，关于那瓶香水，以及“电影俱乐部活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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