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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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快速地取下那块带着鲜活血肉的皮肤,浸泡入药液。

  然后迅速处理大腿创口,撒药,包扎。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但接下来的面部手术,才是真正的考验。

  当刀刃开始修整脸上那些增生扭曲的旧疤痕时,扶寻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每一次切割、剔除,痛,钻心的痛!

  混杂着旧日噩梦的恐惧,几乎要再次将他吞噬。

  “扶寻,看着我!”沈砚安扑到榻边,紧紧抓住扶寻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声音带着安定,“撑住,你给我撑住。

  你说过要看着那些杂碎付出代价,你说过要亲眼看着我砚安沉冤得雪,你不能倒在这里。”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和沈砚安焦急的呼喊,扶寻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一丝焦距。

  他看着沈砚安通红的眼眶,看着那张写满了愧疚与担忧的脸。

  “将军……”扶寻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破碎不堪。

  “我在,扶寻,兄弟们也都在,他们在外面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沈砚安握紧他的手,声音颤抖,“我们是兄弟,说好了同生共死。

  你当年为了我,为了大家,受了那么多苦。

  现在,就差这一步了!

  石霖会帮你,给你新的机会,撑过去,扶寻,我求你,撑过去。”

  沈砚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扶寻的手臂上滚烫:“只要你撑过去,扶寻。

  只要你撑过去,我发誓,我一定给你找一只最好的海东青。

  就像你当年那只‘战神’一样神骏,我们一起再去雁门关纵马放鹰,好不好?”

  海东青, 纵马放鹰。

  这两个词,如同最强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扶寻几乎枯竭的意志力深处。

  那曾是他在血火沙场中仅有的、关于自由和骄傲的梦想。

  是他失去一切后,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奢望。

  沈砚安的承诺,仿佛在他漆黑一片的痛苦世界里,点亮了一颗遥远的星。

  扶寻反手死死攥住沈砚安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希望都灌注其中。

  他只是死死咬着牙,任由汗水、血水混合着淌下,身体因为极致的忍耐而剧烈地痉挛。

  石霖屏息凝神,在那样极其艰难的条件下,进行着最精密的缝合。

  针线在皮肉间穿梭。

  每一次都牵动着两个男人的心。

  寒冷让石霖的手指发僵,但他依旧稳如磐石。

  时间在痛苦和紧绷的希望中缓慢流淌。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碧绿色的药膏覆盖上去,包扎完成。

  石霖几乎脱力,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扶寻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瘫软下去,意识在半昏半醒间浮沉。

  但那只手,仍死死抓着沈砚安。

  “成了。”石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接下来三日,是鬼门关。

  发热,痛痒,排异,都得靠他自己熬。

  这雪,还得下。”

  沈砚安扑通一声跪倒在榻边,看着被包扎得只露出眼睛嘴巴、仿佛重获新生的扶寻。

  眼泪汹涌而出。

  是后怕,是感激,是看到渺茫希望的激动。

  “谢谢,石霖。”他哽咽着,语无伦次。

  石霖摆摆手,默默收拾,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经历过生死、此刻又共同面对新生的兄弟。

  窗外,雪落无声,覆盖着一切伤痕与过往。

  “怎么样了,石大夫?我兄弟他……”陈大胖率先拦住门口。

  “已无大碍,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以免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伤口发炎。”

  石霖交代着注意事项。

  “我们懂,我们懂,石大夫,我们不打扰他,只要确认他无事就好。”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松了。

  屋内,沈砚安紧紧握着扶寻的手,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撑住,扶寻,为了你的鹰,为了我们撑住……”

  那只承诺中的海东青,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痛苦与希望的唯一纽带。

  换完脸皮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

  大雪依旧,厢房内寒冷如冰窟。

  扶寻在高热和剧痛的交替折磨中辗转反侧。

  被金针压制后仍汹涌而来的痛楚,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不断刺扎着他的脸部和腿部伤口。

  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沈砚安彻夜未眠,守在榻边。

  他用温热的毛巾不断为扶寻擦拭额头和脖颈的冷汗。

  按照石霖的嘱咐,用小勺一点点给他喂下掺杂了止痛安神药粉的温水。

  每当扶寻痛苦地想要抬手去抓挠脸上厚厚的绷带时,沈砚安便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声音沙哑却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扶寻,忍住,不能碰!”

  “想想‘战神’。

  想想我们在雁门关纵马的日子!”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撑过去,我带你去看新隼。”

  “隼”这个字眼,仿佛拥有奇异的魔力。

  每当扶寻意识模糊、痛楚即将吞噬理智时,沈砚安提起“隼”,总能让他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微光,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些许。

  他反手死死攥着沈砚安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石霖每隔两个时辰便会进来一次,检查伤口情况,更换外敷的药膏。

  观察着创口的细微变化。

  看到扶寻虽然痛苦却始终没有真正失去意识,更没有抓挠伤口,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将士的意志力,远超他的预期。

  第二天,雪势渐小,但寒意更重。

  扶寻的高热略微退去一些,但痛楚并未减轻,反而增添了一种令人发狂的痒意。

  那是新皮肤在试图生长、与旧组织融合的征兆。

  这种痒比纯粹的疼痛更难忍受。

  扶寻的喉咙已经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从齿缝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

  身体因为极度疲惫,却又被那无休止的痛痒折磨得无法安宁。

  沈砚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喂水换药,便是不断地说话,用回忆分散扶寻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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