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不能慌乱

　　“爹，娘，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二宝被推上马车前，回头看了父母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不甘、委屈和一丝求助。

　　马车驶远，留下沈砚安和苏寻衣如同被雷击般站在原地，周围是闻讯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百姓。

　　“怎么会这样？”苏寻衣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千算万算，叮嘱了二宝考场内一切小心，却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卑劣、如此狠毒的手段，直接栽赃陷害。

　　这分明是要将二宝置于死地。

　　沈砚安紧紧扶住她，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怒与冰寒。

　　“寻衣，冷静。我们先回别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有人，不想让二宝出头，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砚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分析：“能在贡院内动手脚，绝非寻常人所能为。

　　背后必有更大的黑手。

　　二宝与京城学子并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的人只有刘瑕。

　　而刘瑕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又是温家的死对头。

　　想来这背后之人，定是三皇子的手笔。”

　　苏寻衣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抬起头，眼中虽仍有泪光。

　　却已燃起了怒火：“不管是谁，想毁了我儿子，没那么容易。

　　相公，我们得救二宝。

　　立刻去找温大哥和二哥，还有，立刻给云亭先生去信。”

　　“嗯。”沈砚安重重点头。

　　“你先休息一下，安抚好几个孩子，尤其是言轩言锦，他们和二宝关系好，你让他们切勿轻举妄动。

　　我这就去安排一切。”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比二宝诗才扬名时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那个十二岁的小神童沈清辞，科举舞弊被抓了。”

　　“真的假的？我的天，亏我之前还那么佩服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为了功名，真是脸都不要了。”

　　“云亭先生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啊。”

　　“我就说嘛，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真才实学？”

　　“那我预订的陈家书斋的诗词怎么办？走走走，去退货。”

　　温府。

　　温玉清和温玉心听到沈砚安带来的消息，也是震惊不已。

　　“岂有此理。”温玉心当场就炸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

　　“定是刘瑕那个王八蛋和三皇子搞的鬼，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

　　温玉清脸色凝重，他比弟弟想得更深：“贡院内动手，人赃并获，对方这是下了死手，而且准备充分。

　　张迁是副主考，又是三皇子的人，此事棘手。”

　　“大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二宝侄儿被冤枉？”温玉心急道。

　　“当然不是。”温玉清斩钉截铁，“二宝是云亭先生弟子，亦是我温家子侄，岂容他人如此构陷？

　　我立刻去见父亲，玉心，你动用所有关系，去查。

　　查那个巡场御史，查张迁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查那所谓的‘证据’来源。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破绽。”

　　温明澜书房。

　　这位一向沉稳如山的首辅，在听完长子禀报后，也沉默了许久。

　　书房内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科举舞弊，好大的罪名。”温明澜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是要断送一个少年的一生，也是要打云亭先生的脸，更是在想借科举讲我们和郑贵妃的矛盾摆在明面上，也是试探陛下的底线。”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陛下虽在病中，但对这科场尤为看重。

　　三殿下此次，太过心急了。

　　玉清，你持我名帖，亲自去一趟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府上，将此事原委告知，请他务必在会审定案时，主持公道，详加核查。

　　另外，给云亭先生的信，要用最快的马，八百里加急。”

　　一时间，因二宝被诬陷舞弊，京城暗流汹涌。

　　温家一系的力量开始迅速动员起来，明里暗里调查、奔走。

　　而三皇子一方，则稳坐钓鱼台，只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坐实沈清辞的罪名。

　　贡院刑房内，阴暗潮湿。

　　二宝被单独关在一间狭小的囚室里，手上戴着沉重的镣铐。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从小窗透进来的一线微光。

　　脸上没有泪，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冰冷。

　　他没有哭喊，也没有辩解。

　　因为二宝知道，此刻任何的失态，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仔细回想着考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那纸条，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他确定自己封存试卷前检查过，绝无此物。

　　那么，只能是在他最后吹干墨迹、稍微分神的那极短的时间内，被人以极快的手法塞入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当时靠近他号舍的人——巡场的兵丁，或者那个御史本人？

　　还有那试卷上的破题思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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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必定是研究过他的文章风格，刻意模仿，才能伪造出如此“吻合”的纸条。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极其恶毒的局。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家人担忧的面容，想起云亭先生的教诲，想起温家叔伯的维护，还有家中兄姊弟妹……

　　一股强烈的求生和反击的欲望，在他心中燃烧。

　　他不能倒在这里。

　　他一定要洗刷冤屈。

　　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关心他的人。

　　而此刻，远在江南的云亭先生，尚未收到京城的急信。

　　但京城的这场风暴，却已不可避免地，将这位大儒，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清流力量，卷入了皇权争斗的漩涡中心。

　　一场关乎清白、关乎正义、也关乎未来朝局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别院里，大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团团转。

　　三宝四宝吓得小脸发白，紧紧依偎在凌兰芝身边。

　　就连一向沉静的司言轩和司言锦，也站在廊下，眉头紧锁，小小的拳头捏得死紧。

　　后院隐约传来啸风不安的低吼和瑞瑞焦躁的踱步声。

　　“爹，娘，老二他……”大宝见到沈砚安回来，立刻冲上前。

　　“反正老二不会做这种事，他是冤枉的，有人陷害他。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救他出来。”

　　沈砚安立刻开始部署：“大宝，你看好弟弟妹妹，安抚好啸风瑞瑞，我们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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