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雾锁清音劫

　　听雨阁内，昏黄灯火下，药草清香与陈年竹木气息交织，暂时隔绝门外杀机湿寒。吴指南未再多言，只示意李白自便，便坐回窗边矮几，端起深褐色药茶，仿佛昨夜惊天之语不过闲谈。

　　李白神经未松。经脉灼痛在寂静中愈发清晰，强行催动“万壑雷”的后遗症如附骨之疽。他按了按腰间长剑，冰冷剑柄带来一丝真实。选靠墙位置坐下，目光扫过阁内——简朴近空寂，一桌一几一蒲团，墙角堆着散发药香的干草。

　　视线最终落回吴指南。素青道袍下的身影在灯火摇曳中单薄，却似藏鞘古剑，敛尽锋芒，深不可测。

　　“道长，”李白开口，声音在静室略显突兀，“画皮鬼既已盯上，明日如何前往清音阁？夜枭一击不中，必不善罢。”他更忧心那能模仿皮囊的怪物，防不胜防。

　　吴指南呷一口凉茶，眼睫低垂：“路，是人走出来的。该来的，避不开。养足精神，比空忧有用。”她放下茶碗，袖中摸出小巧青玉瓶，屈指一弹，瓶子滑至李白面前矮几。“外伤药。内息紊乱，需静坐调息，引气归元。强引天地之力，损的是你根基。”

　　李白拿起玉瓶，触手温润。拔开塞子，一股清冽如冰雪气息钻入鼻端，脑中烦恶感顿消。心头微震，此药绝非凡品。依言服下瓶中龙眼大碧绿丹丸。丹药入口即化，清凉气息瞬间游走四肢百骸，如甘霖浇灌干涸田地，经脉灼痛迅速缓解，精神一振。

　　【检测到高品质精神恢复药物！精神力加速恢复！经脉损伤修复中】

　　系统提示印证药效。

　　他不再多言，盘膝蒲团，闭目运转《云霞引》。得益于丹药心法，体内狂暴散逸的剑气气流，开始缓缓平复梳理，如溪流入渠。阁内异常安静，窗外竹叶沙沙、溪流潺潺，竟成凝神绝佳环境。

　　一夜无话。天光熹微，竹林鸟鸣取代夜寂。

　　李白睁眼，精光内蕴，疲惫尽去，内息平稳许多。吴指南已不知何时起身，立于窗边，望晨雾笼罩的浣花溪下游。她换了一身更利落的靛青短打道袍，长发依旧桃木簪松松挽着，腰间多了一柄样式古朴、毫无装饰的连鞘短剑。

　　“走。”她未回头，声音清冷如溪。

　　两人踏出听雨阁。晨雾浓重，将竹林溪流笼罩朦胧，十步外难辨人影。湿冷空气带草木腥气。吴指南步履轻捷，似踏云不沾尘，直向峨眉山方向。李白紧随，云霞步意随心转，身影雾霭中若隐若现，收敛气息，感知提至极致。

　　【环境感知力提升！诗境通感被动激活！警惕度提升】

　　系统提示让精神更集中。

　　穿过雾漫溪畔竹林，地势渐高，雾气稍散。眼前一条蜿蜒深入群山的古道——清音古道。依山势开凿，一侧壁立千仞陡崖，怪石嶙峋覆湿滑青苔；另一侧深不见底幽谷，谷底轰鸣水声奔腾（黑白二水交汇）。古道铺粗糙石板，缝隙杂草湿漉，显昨夜有雨。

　　吴指南脚步不停，似极熟此路。李白紧随，目光警惕扫视前方浓雾山道及两侧幽暗丛林。山崖怪石后，密林深处，仿佛无数眼睛雾中窥视。

　　行至开阔弯道，前方雾中传来喧哗，夹杂粗鲁呵斥压抑哭泣。

　　“快点！磨蹭找死？”

　　“大爷，求放过我女儿！她只是个孩子！”

　　“滚开！再啰唆连你一起抓献上师！”

　　李白与吴指南对视一眼，吴指南眼中冰冷了然。两人加快脚步，转过山崖。

　　狭窄古道上，堵一支奇怪“商队”。七八辆堆满箱笼骡车，十几个粗布短褂脚夫打扮彪形大汉，个个腰挎弯刀，眼神凶悍。

　　围着一对衣衫褴褛羌族父女。羌族老者头发花白，脸上风霜刻痕，死死护住身后约十五六岁少女，苦苦哀求。

　　少女穿色彩鲜艳羌族百褶裙，裙摆泥污，小脸苍白，大眼蓄满泪水恐惧，紧抓父亲衣角。她手腕戴一串奇异蓝石手链，昏暗中散发微弱荧光，格外显眼。

　　为首者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穿翻毛皮袄，头戴毡帽。面容粗犷，颊带高原红，眼神阴鸷如鹰，腰间挂镶嵌绿松石华丽弯刀，正不耐烦用羌语呵斥老者。

　　正是吐蕃赞普座下密探头目，“雪域秃鹫”扎西！伪装商队首领，目标明确——身负“山鬼之血”的羌族圣女阿依娜！潜入蜀中，奉吐蕃国师之命，劫掠此身负异血少女，用于亵渎山灵邪恶仪式，图削弱蜀中道门守护的龙脉气运！

　　“扎西头人，”一脚夫凑近低语，生硬汉语，“后面来人了，一男一女。”

　　扎西猛回头，阴鸷目光如实质冰锥，瞬间锁定雾中走来的李白吴指南。目光扫过吴指南腰间毫无装饰短剑时，瞳孔微不可察一缩，随即嘴角扯出残忍笑容，半生不熟汉语高喝：“过路的？识相绕道！老子办正事，没空搭理闲人！”刻意加重“办正事”，威胁眼神扫过瑟瑟发抖的阿依娜。

　　吴指南停步，清澈目光平静扫过“商队”，在扎西华丽弯刀与阿依娜蓝石手链略停，声音如山涧清泉，不起波澜：“此路通清音阁，何来绕道？尔等强掳民女，意欲何为？”语气平淡，却带不容置疑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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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扎西怪笑，眼神更冷，“老子做事，轮不到道姑指手！再废话，连你一起抓，正好缺暖床的！”身后脚夫们猥琐哄笑，纷纷抽出弯刀，寒光闪烁。

　　李白心头怒火升腾！这群人蛮横无理，视人命如草芥！一步踏前，挡在吴指南身前，手按剑柄，冰冷金属触感传来，体内刚平复剑气隐隐躁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蛮夷，安敢大唐境内行凶劫掠？！”声音清朗，凛然正气在幽谷回荡，隐隐压过水声。

　　扎西笑容瞬间消失，暴戾杀机涌现：“找死！”猛挥手，“剁了他们！”

　　两个最近吐蕃武士狞笑扑向李白，弯刀划凄厉弧光，一左一右，直取颈项腰腹！刀势凶狠，带高原武士蛮力，显是好手！

　　李白眼神一凝，脚下云霞步瞬间发动！身形如风吹流云，诡异向左后方滑开半步，堪堪避开两道致命刀光。同时未拔剑，右手并指如剑，丹田中《云霞引》清凉气流注入指尖！

　　【诗境通感触发！关联意境：《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之“树深时见鹿”】

　　心念沉入空灵幽静意境。指尖微光一闪，动作快如闪电，带一丝云霞缥缈灵动，精准点向右侧武士持刀手腕“神门穴”！

　　嗤！

　　轻响，武士只觉手腕一麻如电击，半边身子酸软无力，弯刀“当啷”脱手！惊骇未及反应，李白另一掌已拍中其胸！砰！武士闷哼如断线风筝倒飞，撞山崖滑落昏死。

　　左侧武士刀落空，欲变招，眼前已失李白身影！只觉背后劲风袭，大骇欲回身格挡，李白手刀已狠狠斩其后颈！干净利落！武士扑地无声。

　　兔起鹘落，两凶悍吐蕃武士倒地！李白动作行云流水，身法缥缈，指掌劲力吞吐，无一丝烟火气，似漫步林间信手拂开枝叶。

　　扎西瞳孔骤缩！未料这文弱书生身手如此诡秘！“废物！”怒骂，猛抽腰间镶嵌绿松石华丽弯刀！刀身狭长，带妖异弧度，寒光凛冽！“一起上！拿下！”

　　剩下七八吐蕃武士齐吼，挥舞弯刀，如饿狼扑向李白！刀光织成死亡之网！

　　“小心！”羌族老者惊呼。

　　李白眼神沉静如水，面对围攻，不退反进！云霞步催至极致，身影刀光缝隙穿梭，如穿花蝴蝶，似流云无定。依旧未拔剑，双掌翻飞，指如疾风，每一次点、戳、拍、按，精准落对手关节、穴道，迅捷优雅，带奇特韵律。家传武学与《云霞引》初步融合，举手投足引动一丝天地灵气呼应。

　　【剑意初窥触发概率提升】

　　系统音激战中响起。

　　噗！噗！噗！

　　闷响连起，围攻武士不断中招倒地，或臂脱臼，或穴被封，瞬失战力。李白打法不致命却高效，最大限度节省力量，避免早露底牌。人群中穿梭，竟隐隐搅乱围攻阵型。

　　扎西看得怒火中烧，凶光大盛！猛发牦牛咆哮般怒吼，声震山谷！魁梧身躯爆惊人速度，手中妖刀划凄厉惨白刀芒，无视混乱战团，直取李白后心！此刀凝十成力道，狠辣刁钻，刀锋未至，阴寒刺骨杀气已锁定李白！

　　【致命威胁！目标：扎西】

　　李白汗毛倒竖！强危机感令其瞬间反应！云霞步强行扭转，身体以不可思议角度侧滑！同时，一直按剑柄的左手终于——拔剑！

　　呛啷——！

　　凡铁长剑出鞘！雪亮剑光晨雾中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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