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智破伏蛟阵

　　死局！

　　前有幽蓝海魅发出无声咆哮，操控数十浮尸水鬼封堵水道；后有倭人快船张弩以待，忍者身影在船头若隐若现。狭窄水道如同石棺，将小船死死卡在中间。杜甫与海爷瘫软昏迷，小乙不省人事，阿依娜全力压制着再次躁动不安的母蛊，唯有李白强撑着一口气，脑中却如同被冰针攒刺，剧痛与虚弱几乎要将他吞噬。

　　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浸透骨髓。

　　不能死在这里！薛涛的血仇未报，郑虔的遗愿未了，东海阴谋未揭，阿依娜和这些同伴不能因他而死！

　　现代格斗的冷静分析、《易经》的变通智慧、绝境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过了剧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推演！

　　硬闯？必死无疑！后退？无路可退！

　　声东击西？空间太窄，无处可藏！

　　擒贼先擒王？海魅无形，倭船遥远，己方状态根本无法实施斩首！

　　唯一的生机，在于——乱！制造极致的混乱，打破这严密的伏击阵型，利用这狭窄水道本身的环境！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头顶湿滑的岩壁、水下嶙峋的暗礁、那盏昏黄的船灯、船板下剩余的半桶火油、阿依娜腰间的火折子、甚至…那些狰狞扑来的水鬼！

　　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阿依娜！”李白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火折子！点燃油桶，扔向前方水鬼最密集处！”

　　阿依娜虽不明所以，但对李白的信任已成本能。她毫不犹豫，一把扯下腰间的火折子，吹亮，猛地扔向船板角落那半桶火油！

　　轰！

　　火油遇火即燃，瞬间腾起一团灼热的火焰！

　　“海爷！右满舵，撞向左前方那块黑色礁石！快！”李白紧接着吼道，同时右手猛地一拍船帮，一股微弱的青莲剑气透入，并非攻击，而是作为一种震动信号，刺激昏迷的海爷。

　　海爷被剧震和吼声惊醒片刻，求生的本能和几十年行船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扳动船舵！

　　小船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向右倾斜，船头对准左前方一块凸出水面的黑色礁石，狠狠撞去！

　　与此同时，李白强忍识海撕裂般的痛苦，将最后残存的精神力与《沧海卷》的控水之能结合，并非掀起巨浪，而是极其精妙地扰动前方那片水域底部沉淀的厚重淤泥！

　　“起！”

　　哗啦——！！！

　　被火焰吸引、正蜂拥扑向小船的大片水鬼下方，漆黑的江水猛地向上翻涌，搅起漫天浑浊不堪、如同墨汁般的淤泥！瞬间将那片水域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火焰撞入这片浑浊的泥水之中，并未熄灭，反而点燃了淤泥中可能蕴含的沼气（李白根据现代知识的推测）以及水鬼身上自带的腐臭油脂！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在浑浊的水下响起！火光在泥水中诡异闪烁，将那些水鬼炸得肢体横飞，更加剧了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极致浑浊的海水，瞬间干扰了那只幻音海魅！它依靠精神力感知和操控水鬼，此刻感知被严重干扰，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困惑与愤怒的无声嘶鸣，无数触手疯狂舞动，却一时失去了目标！

　　而小船，则借着撞击礁石的反作用力，以及底部爆炸产生的混乱水流，船身剧烈旋转、横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撞击，只是船头擦着礁石掠过，木屑纷飞，但却成功地将船身打横，短暂地卡在了礁石与水道壁之间一个相对凹陷的死角！

　　这个位置，恰好避开了前方倭船弩箭最直接的射击角度！

　　“八嘎！放箭！”倭船上的头目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顽抗且制造出这般混乱，气急败坏地下令！

　　嗖嗖嗖！

　　十数支弩箭破空而来，但大部分都因视线被浑浊的泥水阻挡和小船位置的刁钻而射空，狠狠钉在礁石或水道壁上，只有零星几支擦着船帮飞过！

　　第一波箭雨，躲过了！

　　但危机远未结束！倭船正在逼近，海魅正在重新稳定，水鬼仍在四处乱扑！

　　“阿依娜！山鬼之力，可能催生此处水草？越快越好，越密越好！”李白语速极快，脸色因连续动用精神力而更加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阿依娜瞬间明白过来！她将母蛊往李白怀里一塞，双手猛地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闭上眼睛，全力催动血脉中的山鬼之力！翠绿色的光华在她掌心涌动，融入水中。

　　霎时间，小船周围的水底，那些原本枯败稀疏的水草，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疯狂地生长、蔓延、扭曲！不过呼吸之间，竟在船周形成了一片茂密、纠缠、如同水下丛林般的绿色屏障！

　　这些疯狂生长的水草，极大地阻碍了水鬼的靠近和行动，它们如同陷入泥潭，被水草缠绕，动作变得迟缓笨拙！

　　而那艘正在逼近的倭人快船，船底也被大量水草纠缠，速度骤然减慢，船上的忍者发出惊怒的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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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爷！杜兄！醒醒！”李白低吼，同时并指如剑，以微弱剑气刺激海爷和杜甫的人中穴。

　　海爷和杜甫悠悠转醒，虽仍虚弱头痛，但已恢复了些许神智。看到眼前这混乱而危急的景象，顿时骇然失色。

　　“海爷！可能操控小船，借着水草掩护，从右侧那处岩壁凹陷钻过去？”李白指向右前方一处被阴影和水草覆盖的、看似无法通行的狭窄缝隙。那是他刚才观察到的、唯一可能的生机！

　　海爷眯着眼，凭借老到的经验迅速判断：“能！但只能过这一次！船底恐怕要刮烂！”

　　“顾不了那么多了！走！”李白斩钉截铁。

　　“小乙！过来帮我摇橹！”海爷对刚醒来的小乙吼道。

　　小乙吓得腿软，但还是连滚爬爬地过去。

　　“杜兄，阿依娜，准备划水，听我口令！”李白继续下令。

　　此刻，他已俨然成为这支临时小队的大脑核心。所有人，包括经验丰富的海爷，都下意识地听从他的指挥。

　　倭船正在艰难地劈开水草，弩箭再次上弦。海魅驱散了部分浑浊，触手再次扬起。

　　就是现在！

　　“左满舵！用力划！”李白厉喝！

　　海爷和小乙拼命摇橹！杜甫和阿依娜用手臂疯狂划水！小船如同垂死挣扎的鱼儿，猛地向右侧那狭窄的缝隙冲去！

　　嘎吱！咔嚓！

　　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木板刮擦碎裂声！但小船竟真的险之又险地挤进了那条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缝隙！

　　而就在他们冲入缝隙的刹那，李白猛地回头，看向那只正再次凝聚精神力量、欲发出致命音波的幻音海魅！

　　他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锐光，并指如剑，并非攻击海魅本体，而是将最后一缕微弱的、蕴含着“皎雪冰心”镇魂之意的剑气，混合着一丝《沧海卷》的水元操控力，精准地射向海魅与那些倭人快船之间、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水面！

　　“爆！”

　　那缕剑气在水下猛地炸开，威力不大，却瞬间扰乱了那一片区域本就因水草和淤泥而混乱的水流与能量场！

　　幻音海魅那即将发出的、针对小船的致命精神冲击，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方向猛地一偏，能量结构瞬间变得极不稳定！

　　嗡——！！！

　　一股扭曲、狂暴、失控的精神音波，并非射向小船，而是猛地轰击在了正好冲到大片水草边缘、试图追击的倭人快船之上！

　　“啊啊啊！！”

　　倭船上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船头的忍者首当其冲，抱头惨叫，七窍流血，有的直接精神崩溃，狂叫着跳入水中！操控船只的水手也瞬间失控，快船猛地打横，狠狠撞在了旁边的岩壁上！

　　木屑横飞，船体破裂！倭船瞬间陷入瘫痪和更大的混乱之中！

　　而那幻音海魅也因为能量反噬，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幽蓝的身体光芒黯淡，缓缓沉入水中，暂时失去了威胁。

　　趁此天赐良机！

　　“走！走！走！”海爷声嘶力竭地吼着，不顾船底可能解体，拼命操控着小船，顺着狭窄的缝隙，艰难而迅速地向前冲去！

　　将身后的混乱、惨叫、以及那致命的伏击圈，彻底甩开！

　　光线逐渐亮起，水汽变得清新，前方出现了开阔的江面和无垠的夜空！

　　他们冲出了鬼哭水道！

　　所有人都瘫倒在船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后怕。

　　李白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被一旁的阿依娜及时扶住。

　　“李大哥！”

　　“太白兄！”

　　众人惊呼。

　　李白艰难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清醒，只是虚弱到了极点。他望着远处水天相接之处，低声道：“还没完…曼陀罗…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海上…恐怕才是…最难闯的关…”

　　他的目光，仿佛已看到了东海迷雾之后，那更加汹涌的暗流和狰狞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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