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他喝下毒汤那刻，我忘了怎么爱你

　　赵玉兰的冷笑像淬了冰的刀刃，在宴会厅水晶灯下割开一片死寂。

　　她指尖摩挲着珍珠项链上的翡翠坠子，那是程家老夫人亲手戴在她颈间的传家宝，此刻却被捏得泛白：“祖传药膳的火候、药材配比都是老祖宗定的规矩，陆老板不过尝过几道菜，倒比我们程家守了三代祠堂的人还懂？”她忽然提高声音，鱼尾纹在腮边绷成网：“侍者，把主盅的第一碗盛给陆少爷——我们程家行得正坐得端，自当以最尊贵的礼节，证这汤里没半分脏东西。”

　　侍者捧着青花瓷碗过来时，苏晚星的指甲几乎要戳穿掌心。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成刺目的红：【目标将摄入0.08遗忘素，记忆干扰概率92%】，她的呼吸陡然急促，正要冲上台，后肩却被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按住。

　　孙老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按得她肩胛骨生疼：“晚星，让他走这一步。”老人的声音像陈年普洱里沉底的茶梗，“老刀当年也是这样，端着被下了毒的参汤站在祠堂中央，说要替程家试药。他没能走完的路，该由徒弟续上。”

　　陆野接过碗的瞬间，苏晚星看见他虎口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

　　那是三年前替她挡酒时被碎酒瓶划的，他当时还笑着说“厨师生来就是要替人尝味道的”。

　　此刻他垂眼盯着琥珀色的汤羹，喉结滚动两下，仰头饮尽。

　　宴会厅的挂钟刚好敲响七点。

　　第一滴冷汗从陆野额角渗出来时，苏晚星已经冲了上去。

　　他的指尖在她手腕上抽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瞳孔却慢慢散成模糊的墨团。

　　系统疯狂闪烁的红光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痛觉共感触发：神经毒素正在侵蚀目标小脑】的提示音里，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系统，启动因果推演——”

　　“宿主确认启用？该功能将消耗70%记忆锚点，情感联结可能断裂——”

　　“确认！”

　　眼前的光像被人突然抽走。

　　苏晚星栽进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陆野沾着汤渍的嘴角，和他喉间滚动的“别怕”。

　　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尖发酸。

　　怀里的男人正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她手忙脚乱托住他后颈，却在触到他眉骨那道淡疤时顿住——这张脸好熟悉，可她怎么也记不起名字。

　　“晚星？”陆野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他抬起手想碰她的脸，却在中途垂落，“我……我尝出来了。”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半张焦黑的纸，边缘还沾着灰，“师父的笔记……乌头反甘草，马钱子畏绿豆……破局在‘清’字。”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胃袋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衬衫灼着她掌心，“这汤里的毒，怕‘清’。”

　　苏晚星看着他颤抖着端起另一碗汤——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的青瓷碗，汤色清冽如泉。

　　他仰头饮尽时，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却咧开嘴笑：“师父，当年你喝这汤时，是不是也这么苦？”

　　警笛的尖啸刺破了宴会厅的寂静。

　　沈清漪带着一队警察破门而入时，赵玉兰正扶着程家老夫人往偏厅退。

　　她回头时发簪歪斜，珍珠滚落在地，却还在笑：“抓我？程家的根在地下埋了三代，等你们见到那些‘活祖宗’——”她的目光扫过陆野，“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血脉净化。”

　　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地下室监控画面里，数十个玻璃舱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蓝，每个舱内都漂浮着裹着透明液体的胚胎，仪器上的DNA比对结果红得刺眼——99.7%匹配陆野。

　　孙老的手攥着椅背，指节发白：“老刀当年发现程家用活人胚胎培育‘完美血统’，想带着证据报警……”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他们放火烧了他的厨房，对外说他是操作失误。可谁不知道，老刀切了四十年的刀，连油星都不会溅到围裙上。”

　　陆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晚星本能地去拍他后背，却在碰到他缠着绷带的右手时顿住——这双手，她好像见过。

　　切姜时特别快，薄片能透过光；颠勺时手腕翻转，火苗能窜到天花板；还有次她手被刀划了，他用这双手捧着她的手，往伤口上吹了又吹……

　　“病人需要休息。”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进来时，苏晚星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跟着到了医院。

　　陆野被扶上床时，她下意识要跟进去，却被护士拦住：“家属在病房外等。”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摸出手机想给经纪人发消息，屏幕却自动跳出相册。

　　照片一张接一张翻过：在“野食”后厨，穿厨师服的男人举着半块姜冲她笑；暴雨天，他撑着伞站在剧组门口，伞全歪向她这边；还有张模糊的自拍，两人鼻尖几乎碰在一起，背景是飘着热气的火锅……

　　苏晚星的手指停在一张切姜的照片上。

　　照片里男人的右手缠着纱布，左手正握着片姜，刀刃在他指缝间翻飞如蝶。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那双眼尾微挑的眼睛里有团火，好像要烧穿屏幕。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星转身，看见男人站在走廊转角的光影里。

　　他右手缠着新的绷带，左手捏着片姜，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医生说你只是暂时性记忆障碍。”他往前走了两步，姜的辛辣味混着消毒水漫过来，“我不急。”他说，“你忘了我，我就重新让你爱上我。”

　　苏晚星望着他，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说点什么，却只能张了张嘴。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低头看，系统提示浮现在锁屏上：【因果推演冷却中……情感锚点修复需“共同记忆回溯”】。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晚风，吹得她额前碎发乱了。

　　她望着男人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照片里那团火——原来有些东西，烧得再猛，也不会真的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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