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她把遗物晒成了星光

　　星火工坊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漫过写字楼群。

　　苏晚星坐在会议桌前，指腹轻轻蹭过红绳缠绕的钢笔帽，金属表面的划痕像道旧疤——这是她大二在《青禾》剧组用的笔，当时程昱说要借去签通告单，后来再没还过。

　　“苏总，”小满抱着笔记本凑过来，发梢扫过她手背，“第三批包裹的物流记录比对完了。”女孩指尖点着屏幕，“寄件地址都是虚拟的，但每个包裹的打包手法……”她翻开手机里存的老照片，是程昱高中时的物理讲义，左下角折角被压出两道浅痕，“和这个一模一样。”

　　苏晚星的拇指停在钢笔的金属环上。

　　系统提示浮现在视网膜边缘，字迹泛着冷白：【程昱行为模式高度仪式化——物品即祭品，她为祭坛中心】。

　　她盯着钢笔尖折射的光，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冷：“他不是想吓我。”她把钢笔转了个方向，红绳在指缝间滑动，“是想让我记得，他是谁。”

　　老K从资料堆里抬头，金丝眼镜滑下鼻梁。

　　这位跟了她三年的法律顾问推了推镜框：“要报警吗？”他的手指无意识敲着程昱公司的资金流水单，“不过按现行法律，匿名寄件不构成直接威胁……”

　　“不用。”苏晚星把钢笔放进玻璃展盒，“销毁反而遂了他的愿。”她抬头时眼里有光，“小满，今晚直播加个环节。”女孩的睫毛颤了颤，快速记下：“专栏名？”“就叫‘失物招领·记忆回声’。”

　　野食后厨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

　　陆野正搅动着牛骨高汤，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苏晚星的直播推送。

　　他关小火，擦了擦手点开——画面里，她坐在原木桌前，面前摆着个牛皮纸档案袋。

　　“大家好，”苏晚星抽出一张泛旧的高考准考证，塑封膜边缘卷着毛边，“这张证，我背了三年《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指尖抚过照片上的自己，那时的眼睛还没现在亮，“考场上空调坏了，汗把条形码都浸花了。”弹幕瞬间炸开，“我靠！当年新闻说全省前十条形码被毁，原来是晚晚？”“程昱那孙子还敢说带她进圈？”

　　她笑着把准考证放下，又拿起个蓝白瓷碗。

　　碗底沾着点油星，“这碗葱油拌面，是陆野凌晨三点给我端来的。”她声音软下来，像在说什么秘密，“我复健完疼得吃不下饭，他端着碗站在床边说：‘你得活着，才能继续气我。’”

　　后厨的汤锅“咕嘟”响了一声。

　　陆野盯着屏幕里她弯起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把汤勺轻轻搁在锅沿。

　　直播画面切到老K的电脑屏幕，资金流水在弹幕上刷屏。

　　“近两周，程昱名下三家公司频繁提现，转移股权。”老K的声音从画外传来，“多笔交易备注‘情感修复专项’。”苏晚星接过话头，手里举着张泛黄的止痛贴，药渍像朵深褐色的花，“这贴，是我一个人在出租屋撕下来的。”她直视镜头，背后的暖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没有镁光灯，没有程昱的‘心疼’，只有我自己。”

　　弹幕突然静止了一瞬，接着铺天盖地的“晚晚我懂”“他根本没参与你的人生”涌上来。

　　苏晚星举起那支钢笔，红绳在镜头前晃了晃：“程昱，你收藏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你亲手弄丢的。你爱的不是我，是你控制不了的那部分人生。”

　　野食的电话响了。陆野接起来，听见她带着笑的尾音：“刚播完。”

　　“火候太猛，汤会浑。”他望着灶台上的高汤，蒸汽里浮着细碎的油花，“慢慢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汤里的葱花，“我要他清醒地看见，我不是他剧本里的女主角，我是我自己写的结局。”

　　废弃录音棚的监控室里，程昱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盯着手机里的直播回放，屏幕蓝光映得眼白通红。

　　手边的显示器碎片扎进手背，血珠滴在苏晚星童年照片上——那是他从她旧居翻出来的，背面用铅笔写着：“我想当演员，不是谁的附属品”。

　　“哈哈……”他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霉味弥漫的墙上，“附属品……”话音未落又卡住，像被人掐住喉咙。

　　他捡起一片带字的碎玻璃，血迹在“附属品”上拖出条红线，“晚星……”他蜷缩在转椅里，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剧烈起伏，“如果我不是程家的程昱……”

　　系统提示在苏晚星床头亮起时，她正翻着陆野新送的菜谱。

　　【执念锚点松动——目标对象开始质疑自我存在意义】。

　　她合上书，窗外的雨丝拍打着玻璃。

　　凌晨三点，野食的后巷传来脚步声。

　　阿杰缩着脖子躲在屋檐下，手机屏幕亮着物流单号的加密信息。

　　他摸出根烟又掐了，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这些包裹的面单纸……是程家旗下印刷厂的特供款。”雨越下越大，他抬头时，看见二楼苏晚星的窗户还亮着灯，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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