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家人们，我拿我爸的录音掀了评委台？

　　顾明渊的手指在邮箱投递键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金属邮箱吞信时发出的闷响，像极了他胸腔里那声未出口的叹息。

　　路灯在他镜片上投下斑驳光斑，照见信封边缘洇开的浅墨——那是他写地址时，钢笔尖在信纸上顿出的泪滴。

　　苏晚星的工作室里，空调嗡嗡作响地吐出冷气。

　　她蜷缩在皮质转椅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最后一条消息是小九发来的数据流：【顾明渊与文化局内容审查处通话17分23秒，关键词“《蚀骨》违规”“紧急禁令”】。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指令：“调全国艺术院线排片。”

　　“叮——”

　　全息投影在桌面展开，蓝色光点如星星般在地图上跳跃。

　　苏晚星凑近细看，瞳孔微微收缩——原本只有三十家的排片，此刻在青年导演联盟的串联下，像星火落进干草堆，瞬间蔓延成三百个午夜场标记。

　　最北的漠河影院标着“用投影仪接教室幕布”，最南的三亚艺术空间备注“沙滩露天放映，自带马扎”。

　　“有意思。”她勾起嘴角笑了，抓起手机点开短视频平台。

　　镜头前的她没戴假发没画眼妆，素面朝天地举着写满排片信息的白板：“听说有人要禁《蚀骨》？”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敲了敲白板上的“327”个标记，“那我得替全国三百二十七家放映点问一句——您是要禁一万台投影仪，还是要禁两百万双想看真相的眼睛？”

　　视频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工作室门被敲响。

　　沈清漪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漆皮斑驳的铁盒，盒盖上落着层薄灰，显然许久未开。

　　“你爸当年在暗房里藏的。”她把盒子塞进苏晚星怀里，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录像带没消磁，但……做好心理准备。”

　　铁盒里的录像带裹着黄纸，纸角用红笔写着“0315证人访谈”。

　　苏晚星戴上白手套，将带子塞进老式放映机。

　　雪花点闪过，画面里出现间土坯房，墙皮脱落处贴着张皱巴巴的日历——2018年3月15日。

　　“他们说毒米能增产……”老农的声音带着哭腔，布满老茧的手攥着个玻璃药瓶，“可我儿子吃了三个月，吐的血把锅都染红了。苏记者来的时候，蹲在我家灶前听了整宿，记满三个本子……”

　　苏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盯着画面角落的日历，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前世3月15日，正是她在舞台上被威亚砸中的日子。

　　系统提示的蓝光突然炸开：【时间锚点重合度97%：苏明远调查案结案日（2018.3.15）与宿主死亡日（2018.3.15）为同一天】。

　　“不可能……”她喃喃着凑近屏幕，画面里老农背后的挂钟指针停在凌晨两点——和前世急救记录上的死亡时间分毫不差。

　　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原来那场“设备老化”的舞台事故，从来都不是意外。

　　凌晨三点，剪辑室的灯还亮着。

　　苏晚星盯着电脑屏幕，鼠标悬在“添加配乐”按钮上，最终点了“删除”。

　　她只保留老农的原声、苏明远举着录音笔的侧影，和日历上刺目的“3.15”。

　　片尾白字跳出时，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敲下：“你说没人记得？我们记得。”

　　视频上传的瞬间，小九的提示音炸成一片：【海外站自发翻译12国语言】【BBC文化频道推文：“这是用影像对抗遗忘的战争”】【顾明渊微博评论区沦陷：“您的‘艺术净化’，净化的是凶手的罪孽吧？”】

　　东京某酒店套房里，陆野正在整理金鼎赛评审资料。

　　手机震动时，他刚拆开包着和纸的茶罐，清冽的抹茶香混着电流声钻进耳朵：“野哥，我爸查的案子，结案那天……我死了。”

　　茶罐“当啷”落地。

　　陆野的呼吸突然急促，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浓烟、火光、孩子的哭声。

　　他看见自己穿着厨师服冲进火场，怀里的女孩浑身是血，手腕被飞溅的玻璃划开深口，鲜血滴在女孩染血的裙角，晕成两朵并蒂的花。

　　他踉跄着翻出旧背包，夹层里掉出个烧焦的金属片。

　　用软布擦去灰，隐约能看见“苏”字和“记者证”三个字的残痕。

　　茶水浸透了资料页，他却浑然不觉，只对着手机低笑：“晚星，原来我护了十年的火，是你爸传给我的。”

　　回到苏晚星的公寓时，天已经蒙蒙亮。

　　她刚把最后一帧短片导出，小九的警报就刺耳地响起来：【检测到顾明渊私人邮箱向程昱法律顾问发送加密邮件，附件名：“苏晚星心理评估报告”】。

　　她点开邮件追踪界面，看着加密文件像条毒蛇般钻进对方服务器，忽然笑出声。

　　指尖在系统任务栏快速输入：“当他们想否定我的记忆，我就让所有人看见它。”

　　窗外传来喧嚣的人声。

　　她拉开窗帘，第三十二家“星火”面馆的开业直播正投在对面大楼的广告屏上。

　　一群新闻系学生举着灯牌挤在队伍最前面，灯牌上的字被朝阳镀成金色：“我们记得苏明远”。

　　手机在此时震动，小九发来新提示：【监测到“华夏精神卫生研究院”服务器异常活跃，关键词“苏晚星”“评估”】。

　　苏晚星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将手机贴在唇边。

　　晨光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来啊。”她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往我身上泼多少脏水。”

　　而此刻，某栋贴着“华夏精神卫生研究院”铜牌的大楼里，档案室的灯光彻夜未熄。

　　有人翻出尘封的档案盒，指尖停在“苏晚星”三个字上，轻声道：“顾老交代的报告，明天早上必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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