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原子的神迹

　　白川的发现，是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在我们星火城与“守望者”部落之间，那刚刚才建立的脆弱联盟的湖面之上，它激起了…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巨大涟漪。

　　当天晚上，在那座充满了“先行者”风格，冰冷，绝对秩序的“守望台”核心指挥大厅之内。

　　独眼老者“铁拳”，点燃了一堆…充满了原始与野蛮气息的温暖篝火。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那跳动的橘黄色光芒，将我们每一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也将这座…沉寂了亿万年，充满了神圣与永恒概念的巨大圣殿，染上了一些…属于我们凡人，“家”的烟火气。

　　我，赵曼，零，白川，我们四人，与“铁拳”以及他部落中，最强大的战士“狂骨”和最年长，继承了部落所有口述历史的“巫医”，围坐在那堆篝火之前。

　　气氛，凝重。

　　白川将那卷古老的星图，小心翼翼地平铺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星图由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纯白色变异巨兽的皮革，所精心绘制。

　　他伸出他那只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了那张巨大星图之上，那两个…奇异的符号。

　　那符号被用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液，重重地标记了出来，充满了不祥与恶意。

　　“…老人家。”

　　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重的寂静。

　　“…请告诉我们，它们，是谁？”

　　“铁拳”缓缓地，从篝火旁拿起了一根“烟斗”。

　　那烟斗，由某种不知名的变异植物的干枯枝干所制成，早已被烧得通红。

　　他将那“烟斗”，放在了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股…混合了燃烧的焦炭与某种奇异香料，充满了废土与沧桑气息的浓烟，从他的口中，缓缓地吐了出来。

　　“…孩子。”

　　他那只充满了智慧与审视的独眼，倒映着那跳动的温暖火焰。

　　“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我们必须知道。”

　　我的声音不容置疑。

　　“…好吧。”

　　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放下了手中的“烟斗”。

　　他那张…布满了刀疤与岁月痕迹，属于废土之王的脸，在这一刻，缓缓地变得…异常的肃穆。

　　他不再是“领袖”。

　　他变成了…一个最古老的，充满了神话与史诗感的…“说书人”。

　　“在我们的传说中。”

　　他的声音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

　　“当‘伟大的筛子’，即将从天上，降临之前。

　　我们所有的祖先，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们有的，像你们的祖先一样，试图用他们那可笑的‘科技’，去建造…能躲避神罚的‘地穴’。”

　　“有的则跪在地上，向着那些…早已不再回应他们的‘旧神’，进行着…最后，也是最徒劳的…祈祷。”

　　“但是。”

　　他的独眼中，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复杂光芒。

　　“还有一小部分人。”

　　“他们是…疯子。”

　　“他们在所有人都向着‘生’的方向，疯狂奔逃时。

　　他们却主动地，向着‘死’的方向，发起了…最狂热的，也是最…虔诚的冲锋。”

　　“他们是‘神恩时代’，那些…最顶尖的，也是最…疯狂的科学家。

　　是那些…早已厌倦了‘凡人’那脆弱不堪的肉体，渴望着用‘科技’，来让自己变成‘新神’的…狂信徒。”

　　“他们不相信任何‘旧神’。”

　　“他们只相信…那个，能创造一切，也同样，能毁灭一切的，宇宙最本源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

　　“——‘原子’。”

　　“当‘伟大的筛子’，降临的那一天。”

　　老者的声音，变得异常的遥远。

　　“当天空，被染成了黄色。

　　当第一颗…代表着‘神罚’的，足以将一座城市都瞬间从地图上抹去的‘太阳’，从天而降时。”

　　“我们所有的祖先，都躲进了他们那自以为是的坚固‘龟壳’。”

　　“只有他们。”

　　“那些疯子。”

　　“他们，走出了他们的实验室。

　　他们走上了那座…早已被死亡所彻底笼罩的城市的最顶端。

　　脱下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防护设备，张开了他们的双臂。

　　他们，用他们那充满了狂热与渴望的，凡人的血肉之躯，去主动地拥抱了那颗…从天而降的…”

　　“——‘神之光辉’。”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当然都死了。”

　　老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嘲讽的冷笑。

　　“和他们那座…充满了‘傲慢’的城市，一同在那颗‘太阳’的光辉之下，化为了…最基础的，肉眼看不见的粒子。”

　　“但是…”

　　他的话锋转。那只独眼中，再次浮现出了那种，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复杂光芒。

　　“…他们的‘灵魂’，却没有死。”

　　“他们的意志，他们那充满了‘狂信’与‘渴望’的，对‘进化’的终极追求，在那场…足以将一切都彻底净化的‘神罚’之中，与那颗‘太阳’的核心，与那…足以撕裂时空的‘原子’之力，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们以一种…我们所有凡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

　　“——获得了，新生。”

　　他缓缓地，伸出他那只…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向了那张古老星图之上。那里，有一个…由无数旋转的，充满了“混乱”意味的线条，与一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狰狞骷髅，所共同构筑的“原子”符号。

　　“他们，就是…‘辐射神教’。”

　　“一群…在‘神’的尸骸之上，重新站起来的…”

　　“——‘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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