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艰难的抉择

　　季莞柠刚结束一天的课程，正准备和宋卿倾她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姨妈”，这让她有些意外。姨妈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

　　“喂，姨妈？”季莞柠接起电话，声音轻快。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赵芸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莞柠...莞柠你在哪？能不能...能不能帮帮姨妈...”

　　季莞柠的心立刻揪紧了，她示意宋卿倾她们先走，自己则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安静角落：“姨妈，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煦桦...他...他出事了...”赵芸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语无伦次，“他已经失联三天了...警方说他在参与一项秘密案件调查，但现在人都联系不上了...”

　　季莞柠靠在墙上，感觉腿有些发软。

　　赵煦桦是她的表哥，比她大两岁，目前在警校就读，一直是家族的骄傲。他阳光正直，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警方怎么说？他们不是在找他吗？”季莞柠努力保持冷静。

　　“他们只说在悄悄寻找，不能声张...说这事关重大，连他继父的关系都插不上手...”赵芸的声音带着绝望，“莞柠，姨妈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是...你能不能请你男朋友陆屿川帮帮忙？”

　　季莞柠愣住了，她没想到姨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赵芸继续急切地解释：“我听说陆家不简单，有特殊的信息渠道...煦桦的继父说，这个案件可能牵扯到高层，普通警察都接触不到核心信息...姨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季莞柠脑海中一片混乱。她知道陆家家大业大，但从未想过他们会有与国家挂钩的信息网络。

　　而且，她与陆屿川的关系才刚刚稳定下来，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合适吗？

　　“姨妈，我...我不确定屿川能否帮上这个忙...”季莞柠犹豫道。

　　“莞柠，求求你了...”赵芸的声音几乎崩溃，“煦桦是你唯一的表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姨妈从不求人，但这次...”

　　季莞柠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赵煦桦阳光般的笑容。他们从小到大情同亲兄妹，小时候每逢寒暑假都会在一起玩耍。即使长大了，赵煦桦也始终像个保护神一样关心着她。

　　“好吧，姨妈，我会跟屿川说说看。”季莞柠最终答应下来，“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帮上忙。”

　　“谢谢你，莞柠...真的谢谢你...”赵芸连声道谢，“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好吗？”

　　挂断电话后，季莞柠靠在墙上，久久不能平静。这个请求的分量远超她的想象，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陆屿川开口。

　　陆家内部的东西本就珍贵，她还没有得到他父母的完全认可，怎么好去说这些。

　　晚餐时，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引起了宋卿倾她们的注意。

　　“莞柠，你没事吧？”宋卿倾关切地问，“接完电话后你就魂不守舍的。”

　　季莞柠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家里有点事。”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后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发呆。手中的手机反复点亮又熄灭，陆屿川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她却始终没有按下拨通键。

　　该如何开口？直接请求他动用家族资源帮忙寻人？这听起来多么荒谬，又多么强人所难。这样的请求会不会越界了？

　　然而一想到姨妈绝望的哭声和表哥可能面临的危险，季莞柠的心又揪紧了。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陆屿川的电话。

　　“莞柠？”陆屿川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背景音很安静，似乎他还在办公室，“想我了？”

　　他的语气轻松愉快，让季莞柠更加难以启齿。

　　“屿川...我...”她深吸一口气，“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可能有点...不寻常。”

　　陆屿川立刻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严肃：“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是我表哥赵煦桦...”季莞柠将姨妈告诉她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越说声音越小，“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我理解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久到季莞柠几乎以为信号中断了。

　　“屿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在。”陆屿川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沉稳，“你把煦桦的个人信息和最后已知的行踪发给我。我马上联系人去查。”

　　季莞柠愣住了：“你...你愿意帮忙？”

　　“当然。”陆屿川的回答毫不犹豫，“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一股暖流涌上季莞柠的心头，她几乎要落下泪来：“谢谢...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说。”陆屿川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现在就着手处理这件事。你安抚好你姨妈，告诉她我们会尽全力的，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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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后，季莞柠靠在阳台栏杆上，心情复杂。陆屿川毫不犹豫的帮助让她感动，但同时也让她对陆家的背景产生了更深的好奇与一丝不安。

　　什么样的家族会拥有能够介入警方秘密调查的信息网络？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对表哥安危的担忧所取代。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赵煦桦，确保他平安无事。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姨妈，简短地告诉她陆屿川已经答应帮忙，然后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煦桦哥，你到底在哪里？”她轻声自语，心中充满了不安的预感。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仿佛在回应她无声的忧虑。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屿川结束与季莞柠的通话后，立即驱车前往父亲陆祁的书房。

　　这座位于陆家宅邸深处的房间，向来是家族重大决策的中心。此刻，陆屿川的心沉重而坚定，他知道自己将提出的请求非同小可。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陆祁正坐在红木书桌后审阅文件，金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抬头看见儿子，微微挑眉，似乎对陆屿川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

　　“有事？”陆祁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陆屿川关上门，走到书桌前站定：“爸，我需要借用家族的信息网络。”

　　陆祁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理由？”

　　“莞柠的表哥，一名警校学生，在参与某项秘密任务时失联了。普通渠道无法获取信息，警方也只是在秘密搜寻。”陆屿川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我希望能够帮助季莞柠找到他。”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陆祁的目光在儿子脸上逡巡，似乎在评估这个请求背后的深意。

　　“季小姐的表哥。”陆祁缓缓重复，语气平淡，“所以这是为了她。”

　　陆屿川没有回避父亲的目光：“是的。她的家人需要帮助。”

　　陆祁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屿川，你清楚家族资源的动用规则。非关乎陆家核心利益，不得启用特殊渠道。”

　　“这是一条人命，爸。”陆屿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赵煦桦是国家的未来警务人员，帮助他也是...”

　　“不必冠冕堂皇。”陆祁打断他，目光骤然锐利，“你我都明白，这纯粹是私人请求。季小姐的表哥是警校的，那么自有国家去负责。而我对资助你与季小姐的关系发展，毫无兴趣。”

　　陆屿川的心沉了下去。他预想到父亲可能会拒绝，但没料到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对季莞柠的排斥。

　　“这与我和莞柠的关系无关。”他试图辩解，“即使是普通朋友求助，我也...”

　　“够了。”陆祁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儿子，“我可以动用资源帮你找到这个人。”

　　陆屿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父亲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彻底冰凉。

　　“条件是，你与季莞柠分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陆屿川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陆祁转身，目光冷硬：“你听得很清楚。结束与季小姐的关系，然后我会帮你找到她表哥。这是交易。”

　　陆屿川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你是在用一条人命来要挟我放弃我的感情？”

　　“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陆祁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家族资源不是为你讨好女朋友而准备的。如果你坚持要使用它，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太荒谬了！”陆屿川难得地提高了声音，“莞柠做错了什么？你甚至不了解她！”

　　“我了解得足够多。”陆祁走回书桌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不适合陆家，不适合你。这是一个事实，迟早你会明白。”

　　陆屿川紧握双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你就自己想办法帮助季小姐吧。”陆祁重新坐下，拿起文件，仿佛话题已经结束，“但记住，没有家族的帮助，你几乎不可能在警方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找到那个人。”

　　陆屿川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冷酷，将一条人命作为筹码来拆散他和季莞柠。

　　“为什么？”他最终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为什么你这么反对莞柠？”

　　陆祁抬起头，目光复杂：“因为我见过太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屿川。她们以为自己可以适应我们的世界，但最终只会被这个世界吞噬。我不希望你将来面对那种痛苦。”

　　“你没有权利替我做这种决定！”陆屿川激动地说。

　　“我是你父亲！”陆祁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有责任保护你，保护这个家族！你以为爱情就是一切？等你坐到我的位置，你就会明白，有些界限是不可逾越的！”

　　父子二人对视着，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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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屿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帮忙，除非我离开莞柠。”

　　“这是条件。”陆祁坚定地回答。

　　长时间的沉默后，陆屿川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决然。

　　“那么我选择拒绝。”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莞柠和她的家人。但我不会用我的感情来做交易。”

　　陆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失望：“你确定要这么做？那个年轻人的安危，你不在乎吗？”

　　“我在乎。”陆屿川直视父亲的眼睛，“正因为我在乎，我才不会屈服于这种不道德的威胁。如果陆家的强大是建立在这样的交易上，那我宁愿不依靠它。”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手触到门把时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我会找到方法帮助他们的，爸。但不是以出卖灵魂为代价。”

　　门轻轻关上，书房内只剩下陆祁一人。他站在原地良久，最终缓缓坐下，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失望，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

　　而走出书房的陆屿川，心中已有了新的决定。他不能依靠家族的力量，但他绝不会放弃帮助季莞柠和寻找赵煦桦。

　　现在，他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不惊动父亲的情况下，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来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更重要的是，他该如何向季莞柠解释这一切——他愿意帮助她，却无法动用最有可能找到赵煦桦的资源。这个真相，会不会让她误解他的诚意？

　　夜色深沉，陆屿川站在走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清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爱情不该被拿来交易，人命也不该成为筹码。

　　现在，他必须证明，即使不依靠家族，他也有能力守护自己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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