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好友打探

　　去甜品店的路上，顾炜深故意走得很快，把两人甩在身后。叶安歆和裴渊并肩走着，一时无言。

　　“领带很衬你。”叶安歆轻声说。

　　裴渊脚步微顿，唇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谢谢，我很喜欢。”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叶安歆偷偷瞄了眼身边的男人，发现他今天似乎格外放松，连惯常紧抿的唇角都柔和了许多。

　　顾炜深回头看了眼落在后面的两人，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给宋卿倾发了条消息：

　　「我马上过来了，猜猜我和谁在一起？你绝对想象不到裴渊那个鬼样子。」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宋卿倾回复了一连串震惊的表情。

　　顾炜深笑着收起手机，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看来，他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好友，终于也开始融化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总能带给裴渊惊喜的女孩。

　　顾炜深推开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坐在窗边的宋卿倾闻声抬头，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

　　“你们？一起来？”她站起身，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叶安歆身上，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顾炜深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脸颊轻吻一下：“刚好在裴总办公室遇到我们叶小姐，就一起叫来了。”

　　宋卿倾敏锐地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从往常的“安歆”变成了略显生分的“叶小姐”，这其中的刻意让她不禁莞尔。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叶安歆和裴渊，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快来坐。”宋卿倾热情地招呼，特意让出内侧的位置，使得叶安歆不得不和裴渊并肩坐在沙发座上。

　　点单时，宋卿倾状似无意地问：“安歆，还是老规矩，焦糖玛奇朵？”

　　叶安歆正要点头，裴渊却先开口了：“她最近睡眠不好，换成低因的吧。”

　　话音落下，桌上有片刻寂静。顾炜深挑眉，端起水杯掩饰笑意。

　　宋卿倾则睁大眼睛，目光在好友微微泛红的耳根和裴渊坦然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哦——”宋卿倾拉长语调，嘴角噙着笑，“安歆——”

　　叶安歆在桌下轻轻掐了宋卿倾一下，强装镇定：“只是偶然提到的。”

　　“确实。”裴渊从容地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仿佛刚才那句关心再平常不过，“上次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听她说起的。”

　　宋卿倾和顾炜深交换了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

　　宋卿倾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在好友泛红的耳尖和裴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里带着戏谑，“安歆啊——”

　　叶安歆在桌下轻轻掐了宋卿倾的手臂一下，强作镇定地端起水杯：“只是偶然提到的。”

　　“确实。”裴渊从容地从侍者手中接过菜单，语气平静无波，“上次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听她说起的。”

　　宋卿倾与顾炜深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分明写着“这话谁信”。

　　趁着两位男士讨论工作的间隙，宋卿倾迅速在桌下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你们俩什么情况？？？」

　　叶安歆感觉到手机震动，悄悄低头查看。

　　「就是...最近相处得还不错。」她谨慎地回复。

　　「不是，你现在和裴渊在一起？我是不是在做梦？」

　　「算是吧...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

　　「可你之前不是说裴渊心里有人吗？」

　　叶安歆盯着这条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宋卿倾又发来一条：「老实交代，裴渊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你了？」

　　「没有！」叶安歆飞快地打字，差点把手机摔了，「他真的没有...其实他对我还好了。」

　　发送完这条，她悄悄抬眼，正对上裴渊投来的目光。他看似在听顾炜深说话，眼神却分明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叶安歆慌忙低下头，脸颊更烫了。

　　宋卿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在手机上打出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你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叶安歆盯着那个问号，指尖在键盘上徘徊良久，最终只回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还在摸索中...」

　　按下发送键后，她将手机悄悄塞回包里，假装专注地品尝刚送上来的柠檬茶，却分明感受到身旁裴渊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温柔而坚定。

　　等餐期间，宋卿倾仔细观察着这对看似疏离实则亲密的人。

　　她发现裴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顾炜深讨论工作，却总会不着痕迹地将水杯往叶安歆手边推近些；而向来活泼的叶安歆今天格外安静，小口抿着柠檬水，偶尔在裴渊说话时偷偷抬眼看他。

　　最让宋卿倾惊讶的是裴渊的变化。这个在商场上以冷硬着称的男人，此刻靠在沙发椅背上的姿态是少见的放松。当他侧头和叶安歆低语时，眉宇间的凌厉都化作了难得的温和。

　　“所以，”宋卿倾趁侍者上甜点的空隙，笑眯眯地看向叶安歆，“你上次说要去裴氏送文件，就是今天？”

　　叶安歆被问得措手不及，一块提拉米司差点从叉子上滑落。裴渊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她的手腕，随即自然地接过话头：“叶小姐是来送城西项目的补充资料。”

　　“原来如此。”宋卿倾点点头，却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顾炜深的膝盖。

　　顾炜深会意，立即接口：“那个项目不是下周才要讨论吗？这么早就把资料送来了？”

　　这次连裴渊也顿了一下。叶安歆更是整张脸都红了，低头专注地切着蛋糕，仿佛那块黑森林蛋糕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宋卿倾看着好友这副模样，心里既觉得好笑又为她高兴。作为室友，她比谁都清楚叶安歆对裴渊的感情有多深，也曾陪她度过无数个因为婚约而难过的夜晚。如今看到两人之间终于有了进展，她是真心为好友高兴。

　　晚霞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顾炜深和宋卿倾手牵手漫步在步行街上，与叶安歆和裴渊道别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所以，”宋卿倾终于忍不住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炜深，“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顾炜深低笑一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纯属巧合。我去找裴渊谈新项目的合作，刚结束呢，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叶安歆抱着一叠文件站在外面，穿着特别正式的套装，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宋卿倾立刻抓住重点：“她看到你在场是什么反应？”

　　“脸一下子就红了。”顾炜深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特别可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然后就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来送文件的。还别说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叶安歆这个样子。”

　　宋卿倾想象着那个画面，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她肯定紧张坏了。那裴渊呢，他什么反应？”

　　顾炜深思索了一下说：“裴渊倒是挺淡定的。”

　　“然后呢然后呢？”宋卿倾迫不及待地追问。

　　“然后我就故意逗她啊。”顾炜深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问她是不是专门来送文件的。你猜裴渊什么反应？”

　　宋卿倾摇摇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快说！”

　　“裴渊居然帮她解围，说确实是工作上的事。”顾炜深模仿着裴渊当时一本正经的语气，“但是！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领带？”

　　宋卿倾倒吸一口气，激动地晃着顾炜深的手臂：“天啊！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势邀请他们一起喝咖啡，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顾炜深说着，突然正色道，“说真的，我认识裴渊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宋卿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咖啡馆里我也发现了。裴渊虽然表面上在和你谈工作，但其实一直在关注安歆。她水杯快空了，他就按服务铃；她手碰到冰咖啡杯，他就把杯子往自己这边挪。”

　　“还有更明显的呢。”顾炜深补充道，“你记得安歆点的那块黑森林蛋糕吗？她不小心把巧克力酱沾到嘴角了，裴渊特别自然地就伸手帮她擦掉了。”

　　“对对对！”宋卿倾激动地点头，“当时安歆整个人都僵住了，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但裴渊表现得特别理所当然，好像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欣慰。

　　“说真的，”顾炜深语气认真起来，“裴渊这些年过得太压抑了。自从裴伯父去世，他接手公司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么放松的样子。”

　　宋卿倾轻轻靠在他肩上：“安歆也是。你是没看见，前阵子因为婚约的事，她经常半夜躲在被子里哭。现在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过...”顾炜深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微皱，“裴渊那个性格，我担心他不太会表达感情。叶安歆又那么敏感...”

　　宋卿倾却摇摇头：“你放心，安歆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而且...”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以为她为什么今天特意去送文件？我们昨晚可是开了个‘作战会议’的。”

　　顾炜深惊讶地挑眉：“你们还专门讨论了？”

　　“那当然。”宋卿倾得意地说，“莞柠负责提供陆屿川的喜好做参考，姜瓷分析裴渊的性格特点，我嘛...就负责给安歆打气。只不过没有想到是今天……”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得在群里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莞柠和姜瓷还等着呢。”

　　顾炜深看着她飞快打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女生啊...”

　　“我们这是关心朋友。”宋卿倾头也不抬地反驳，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确认了确认了！裴总绝对动心了！详情等我回去汇报！」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街灯次第亮起。顾炜深看着宋卿倾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能见证好友找到幸福，能与心爱的人分享这些温暖的时刻，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家，你也好早点给她们讲今天的‘详细情况’。”

　　宋卿倾笑着点头，与他十指相扣。晚风轻拂，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正如他们此刻为好友感到欣喜的心情。

　　这边顾炜深和裴渊他们分开的时候，回头朝裴渊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唇角勾起促狭的笑。

　　裴渊无视好友的调侃，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叶安歆站在他身侧，脸颊还被晚霞映照着，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看着宋卿倾从车窗里朝她挥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鼓励。她也轻轻挥了挥手，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走吧。”裴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比平常要柔和几分。

　　叶安歆点点头，跟着他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裴渊一如既往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掌绅士地护在门框上方。

　　这个细节他每次都做，但今天，叶安歆感觉他的动作似乎比往常更慢了一些，停留的时间也更长了一点。

　　车内弥漫着清冽的雪松香气，和她记忆中一样。叶安歆系好安全带，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是这双手，不久前在咖啡馆里，再自然不过地替她擦去了唇边的奶油。

　　思绪及此，她的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烫。

　　引擎启动，低沉平稳的声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裴渊没有立刻驶入主路，而是调整了一下空调出风口的方向，避免风直接吹向她。

　　“今天……”叶安歆想找个话题，打破这过分静谧，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今天很好。”裴渊接过了她的话，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嘴角却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叶安歆的心轻轻落回了实处。她靠在舒适的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流转的街景。

　　晚高峰尚未完全消退，车子行驶得不算快，她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着亮起温暖灯光的店铺橱窗，一种平淡而真切的幸福感悄然包裹住她。

　　“下个周末，”在一个红灯前，裴渊忽然开口，语气听起来随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如果你有空，我知道一个画展不错。”

　　叶安歆转过头，对上他看似不经意瞥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询问，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揣测他的喜好，寻找能靠近他的机会。而现在，他正在向她走来。

　　“有空。”她微笑着回答，声音清晰而温柔。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平稳地滑入车流。叶安歆注意到，裴渊紧绷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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