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红衣闯殿，故影重现

　　白茯苓强撑着灵根受损、几近枯竭的身体，驾驭着归墟剑穿越茫茫九幽魔域。回元丹如同糖豆般被她不断塞入口中，勉强维系着那摇摇欲坠的灵力。眼前魔气翻涌，煞风如刀，但她混沌之眸中只有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巍峨而阴森的魔宫轮廓。

　　终于，无极魔宫那狰狞的巨门映入眼帘。白茯苓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归墟剑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清越而决绝的剑鸣，载着她如同流星般坠落在魔宫正殿前的广场上！

　　“砰！”

　　她踉跄落地，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灼人。身上那件未来得及换下、依旧染着暗红血迹的嫁衣，在灰暗的魔域背景下，红得刺眼，也红得悲壮。

　　守门的魔兵见到她，先是一愣，待看清她容貌和那身不合时宜的嫁衣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进殿内禀报：

　　“魔、魔主！不好了！魔后……不对！是那个白茯苓！她、她穿着红嫁衣，拿着那柄怪剑杀过来了！！”

　　高踞魔座之上，正琢磨着怎么彻底打发掉隔壁那个“住客”的洛无涯，闻言猛地抬起头，俊美邪异的脸上写满了“这又是什么剧本”的懵逼和烦躁。

　　“什么？！”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今天不是她跟那陆小子的大婚之日吗？！她不在青云宗拜堂，跑我这魔宫来干什么？！还穿着嫁衣？！”他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心累过，“这一个两个的，到底要干什么啊？！头好痛！”

　　他烦躁地一挥袖袍，魔宫大门轰然洞开。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又整什么幺蛾子！

　　大门开启的瞬间，一道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怒气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了进来，响彻整个大殿：

　　“洛无涯！叫沈清辞给老娘滚出来！”

　　“跟——我——回——青——云——宗！”

　　白茯苓手持归墟，剑尖直指殿内，尽管身形微晃，气息不稳，但那挺直的脊梁和眼中燃烧的怒火与决心，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那语气，那姿态，与十几年前在擂台上、在秘境中那个骄傲鲜活、睥睨一切的混沌之女，何其相似！

　　这熟悉的眼神，这熟悉的、蛮不讲理中又带着娇悍的语调……

　　一直静坐于偏殿（原魔后殿）之中，仿佛与外界隔绝的沈清辞，在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传入耳中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猛地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那沉寂了许久、近乎死水般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是她！

　　不是那个依赖陆时衍、对他恐惧疏离的她。

　　而是……而是那个记忆深处，会跟他争锋相对、会别扭地关心他、会在他面前展现出最真实一面的……茯苓！

　　他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正殿门口，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殿外广场中央的女子。

　　看到了她身上那件刺目的、染血的红色嫁衣——那本该是为别人穿上的嫁衣！

　　看到了她苍白虚弱却倔强无比的脸庞。

　　更看到了……她那双恢复了清明、带着他熟悉的神采、此刻正怒火熊熊地瞪过来的混沌之眸！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又仿佛跨越了漫长的痛苦与等待，骤然衔接。

　　白茯苓也看到了他。看到他从那象征着屈辱与放逐的魔宫深处走出，依旧是那身玄衣，依旧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只是比记忆中更深邃，更沉静，也……更让她心疼。

　　她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所有跨越生死遗忘后寻回本心的激荡，在看到他安然无恙（至少表面如此）的这一刻，化作了更加汹涌的情绪。她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又往前踏了一步，仰着头，对着他，再次重复，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霸道：

　　“沈清辞！你看什么看？！还不快跟老娘回家！”

　　这一刻，什么魔主，什么魔宫，什么灵根受损，什么魔毒未清……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只知道，她找到了他。

　　她要把这个傻子带回去。

　　洛无涯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场面，看着沈清辞那冰山脸上明显碎裂的表情，再看看白茯苓那副“我来带我男人回家”的理所当然……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无比疲惫、无比沧桑地、重重地、坐回到了他的魔座上，用手捂住了脸。

　　妈的……这都什么事啊！

　　他的魔宫是客栈吗？是你们小两口闹别扭的场地吗？！

　　头更痛了！

　　而沈清辞，听着那久违的、带着蛮横与关心的“跟老娘回家”，看着她眼中那清晰无比的、独属于他的光彩，那颗冰封了太久太久的心，仿佛被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击中，冰层发出“咔嚓”的脆响，开始寸寸碎裂。

　　他看着她，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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