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宗门大比：五灵混沌显真章

　　丙字擂台上，身材魁梧的赵莽如同小山般矗立，他对面站着的白茯苓，显得格外纤细渺小。炼气六层对炼气四层，主修防御与力量对上看似毫无特长的五行伪灵根，这场比试在所有人眼中，结局早已注定。

　　“小师妹，小心了！”赵莽倒也磊落，提醒一声后，并未动用武器，只是蒲扇般的大手向前一推，一股厚重的土黄色灵力澎湃而出，化作一面凝实的土墙，朝着白茯苓缓缓推移过去。这“推山掌”虽只是低阶术法，但在他浑厚灵力加持下，气势沉雄，显然是想凭借绝对的力量差距，将白茯苓轻松推下擂台。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觉得赵莽太过谨慎，对付一个炼气四层，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面对这缓慢却势大力沉的土墙，白茯苓心脏狂跳，手心沁出冷汗。硬抗是绝无可能的，她的灵力强度连这土墙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闪避？土墙覆盖范围不小，擂台空间有限。

　　就在土墙即将及身的刹那，白茯苓脑海中灵光一闪，不是攻击法门，也不是防御术法，而是《归元纳虚诀》残篇中，关于“纳虚”之意的只言片语描述——并非真正的收纳，而是一种对力量、对空间的微妙感知与引导！

　　她体内那丝混沌之气再次被危险气息引动，微不可察地流转。她没有选择向左右闪避，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愕然的举动——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同时双手看似柔弱地向前伸出，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五色灵光，轻轻点向了那面厚重的土墙！

　　“她疯了？！”

　　“想硬接？找死吗？”

　　台下惊呼四起。万宝峰的师兄师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见夏也下意识地握紧了秋水剑。

　　然而，预想中白茯苓被土墙撞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她的指尖触碰到土墙的瞬间，那厚重沉凝的土系灵力，仿佛撞上了一个无形而柔韧的“滑梯”！白茯苓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借着土墙前推的力道，以一种极其诡异、违背常理的弧度，轻飘飘地向上、向后腾空而起，衣袂翻飞，宛如一只被风吹起的蝴蝶，险之又险地从土墙上方掠过！

　　不仅如此，在她身体与土墙灵力接触的刹那，她那微弱的五行灵力与混沌气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感知到了赵莽这“推山掌”灵力运转中的几个微小“节点”——那是因他功法运转不够圆融，或因急于求成而留下的细微破绽。

　　白茯苓在空中无处借力，却凭借对灵力流动的敏锐感知，脚尖在土墙顶部某个灵力流转稍显滞涩的点上轻轻一点！

　　这一点，力道微乎其微，甚至不如一只麻雀蹬踏的力量。

　　但就是这一点，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好干扰了赵莽灵力输出的稳定节奏！

　　“嗯？”赵莽闷哼一声，只觉得体内灵力微微一岔，那面原本稳固前推的土墙，上半部分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起来，土石簌簌落下！

　　而白茯苓，已借助那一点之力，身形优雅地在空中翻转半周，轻巧地落在了赵莽的身后，擂台边缘。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上这诡异的一幕。炼气四层的白茯苓，不仅毫发无伤地躲开了炼气六层的全力一击，还似乎……轻描淡写地破坏了对方的术法结构？！

　　赵莽稳住体内灵力，转过身，脸上充满了惊愕和一丝被戏弄的恼怒。“好诡异的身法！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他低吼一声，不再留手，双拳覆盖上厚厚的岩石铠甲，带着呼啸的风声，施展出更迅猛的近身攻击——“裂石拳”！

　　拳风刚猛，笼罩了白茯苓所有退路。

　　白茯苓神色凝重，她知道自己刚才取巧，靠的是混沌之气对灵力本质的感知和《归元纳虚诀》带来的、对力量引导的独特理解。但面对这种纯粹的、覆盖式的力量碾压，技巧的作用被大幅削弱。

　　她将微弱的五行灵力运转到极致，配合着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纳虚”意境，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她的身法依旧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笨拙，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最省力的方式，险险避开拳风的正面冲击。偶尔实在避不开，她便双手划圆，试图用那微弱的五行灵力去“偏转”、“卸开”部分力道，虽然每次都被震得气血翻腾，手臂发麻，却始终没有受到实质性的重创。

　　擂台之上，出现了极其古怪的画面：一个魁梧汉子如同猛虎般不断扑击，拳风凛冽；一个瘦弱少女则如同狂风中的细柳，看似摇摇欲坠，却总能坚韧地存活下来。

　　“这……这是什么身法？从未见过！”

　　“她的灵力明明很弱，为何能一次次卸开赵莽的力道？”

　　“万宝峰的人，果然都邪门！”

　　台下的议论声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惊疑和不解。

　　高台上，一直漫不经心的灵汐真人，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叼着的糖葫芦都忘了嚼。“嘿嘿，对！就是这样！感知它，引导它，别硬抗！小茯苓，悟性不错嘛！”

　　而苏见夏，看着擂台上那个身形狼狈、却眼神明亮、一次次从不可能的角度躲开攻击的白茯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还是那个在图书馆里平凡到毫无存在感、在秘境中需要她搀扶的女孩吗？这种对战斗节奏的把握、对力量本质的洞察，绝非寻常！是因为那对玉佩？还是她本身……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莽久攻不下，越发焦躁。他怒吼一声，体内土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双拳合拢，使出了他目前掌握的最强一击——“崩山撞”！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白茯苓猛撞过去！这一击，几乎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誓要将白茯苓一举击溃！

　　面对这绝杀一击，白茯苓瞳孔骤缩。躲不开了！

　　她咬紧牙关，将体内所有灵力，连同那丝躁动不安的混沌之气，全部凝聚在双手之上，脑海中只剩下《归元纳虚诀》中最核心、也最模糊的那几个字——归元，纳虚！

　　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双手在身前划出一个看似毫无章法、却又隐含某种玄奥轨迹的圆弧。

　　就在赵莽即将撞上她的瞬间，那圆弧中心，仿佛出现了一个微型的、无形的混沌漩涡！

　　“轰！！”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气浪翻滚！

　　一道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之下，溅起一片尘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向擂台。

　　烟尘散去，擂台上，依旧站着一道身影。

　　当看清那道身影时，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站在擂台上的，是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形摇摇欲坠，但终究还站着的——白茯苓！

　　而摔下擂台的，是灵力耗尽、一脸茫然与难以置信的——赵莽！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清。他们只看到，赵莽那势不可挡的“崩山撞”，在接触到白茯苓双手划出的圆弧时，仿佛泥牛入海，绝大部分力量被引偏、卸开，甚至……有极小一部分，似乎被那诡异的圆弧反弹了回来，作用在了赵莽自己身上，导致他收势不及，直接冲出了擂台！

　　寂静之后，是轰然爆发的哗然！

　　“不可能！！”

　　“她赢了？炼气四层赢了炼气六层？！”

　　“这是什么邪术？！”

　　万宝峰的师兄师姐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狂喜的欢呼！秦越甚至忘了伤势，激动地捶了一下地面。

　　苏见夏怔怔地看着擂台上那个倔强站立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赢了，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

　　白茯苓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抽空的灵力和阵阵袭来的虚弱感，看着台下震惊的众人，又抬头望向高台上对她挤眉弄眼的灵汐师父，最后，目光与远处苏见夏复杂的视线交汇。

　　她知道，自己取巧了，甚至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尚未掌握的力量。但，她赢了。

　　这一战，她不仅赢得了比赛，更向所有人，也向她自己，证明了——五行伪灵根，并非废物！在这条与众不同的修仙路上，她，白茯苓，同样可以走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的血迹，在无数道震惊、疑惑、审视的目光中，一步步，坚定地走下了擂台。

　　宗门大比的格局，因为这一场意想不到的胜利，被悄然打破。而白茯苓这个名字，也第一次，真正进入了青云宗众多弟子的视野。属于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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