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黑市的线索

　　第二个拿着长柄汤勺的守卫，吃到的则是代表“哀”的淡青色面条。

　　那苦涩清凉的草汁味道，仿佛瞬间勾起了他心底最深沉的失落。

　　他想起了末世前失去的亲人，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家园……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嘴角下垂，甚至隐约有了一丝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第三个拿着巨大餐刀的守卫，运气“好”些，吃到了代表“乐”的橙黄色面条。

　　辛辣与咸香混合，仿佛点燃了快乐的引信。

　　他想起了昨天在斗技场赢下的一小笔赌注，想起了偷偷藏起来的一瓶劣酒……

　　他那僵硬的脸部肌肉，竟然极其困难地、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真实无比的“笑容”。

　　第四个拿着金属托盘的守卫，吃到的则是代表“思”的淡棕色面条。

　　那陈旧的书卷气味，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年少时在图书馆度过的安静时光，想起了某个早已模糊的、曾让他心动的身影……他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迷茫与追忆。

　　四碗面，四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反应，清晰地写在四个守卫原本麻木不仁的脸上！

　　现场一片寂静。

　　连龙灿都目露惊异地看着班若，没想到她真的能用食物做到这一步。

　　玄影蹲在班若肩头，尾巴得意地晃了晃。

　　为首的守卫最先从“怒”意中平复过来，他深深地看着班若，那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名为“震惊”和“忌惮”的情绪。

　　“……过关。”

　　他干涩地吐出两个字，侧身让开了通路。

　　另外三个守卫也默默让开，他们脸上的情绪缓缓褪去，重新变得麻木，但看向班若的眼神，已然不同。

　　沉重的兽牙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堕落城内部那光怪陆离、欲望横流的一角。

　　班若松了口气，冲龙灿眨了眨眼，低声道：“看来，无论多麻木的人，心里总藏着点味道。”

　　龙灿看着她那带着小得意的俏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一猫，正式踏入了这座象征着扭曲与绝望，却也隐藏着唯一生机的——堕落之城。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门上方某个隐蔽的观测孔后，一双饶有兴致的眼睛，将刚才“情绪初筛”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有趣的灵魂，奇妙的味道……看来，城里要迎来新的‘调味料’了。”

　　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轻轻响起。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看到的更加光怪陆离，冲击着感官的极限。

　　天空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油腻的、泛着诡异彩光的阴云，将阳光过滤成一种病态的昏黄。

　　街道并非笔直平坦，而是蜿蜒曲折，高低起伏，路面是用各种难以名状的材料铺就——打磨光滑的兽骨、色彩斑斓的碎瓷片、甚至还有凝固的、仿佛糖浆和血液混合物的暗红色胶质区域，踩上去有些粘脚。

　　街道两旁的建筑更是千奇百怪。

　　有完全由巨大蘑菇伞盖构成、散发着迷幻孢子和甜腻气味的“糖果屋”；

　　有外墙不断渗出黑色粘液、门口挂着风干触须的“海鲜坊”；

　　有燃烧着幽蓝色火焰、传出金属撞击和凄厉惨叫的“铁板烧地狱”……空气中混杂着成千上万种气味，甜的、辣的、腥的、臭的、焦糊的、腐败的……

　　它们彼此冲撞、融合，形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心神不宁的“味道洪流”。

　　行人更是五花八门。

　　除了常见的活人、丧尸、变异者，还有许多难以归类的存在：

　　身体部分植物化、头顶开着诡异花朵的“蔬果人”；

　　皮肤如同覆盖着鳞片或甲壳、散发着海鲜腥气的“水产族”；

　　甚至还有完全由烟雾或粘稠液体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能量体”。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被欲望侵蚀的狂热，以及对“美食”毫不掩饰的贪婪。

　　“这地方……比灵界的万魔窟还让人掉san值（理智）。”

　　班若小声嘀咕，下意识地抓紧了龙灿的衣袖。玄影更是全身的毛都微微炸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存在。

　　龙灿将她护得更紧，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逼退。

　　他低声道：“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去黑市！德叔说过，那里是情报汇集地。”

　　两人沿着一条散发着浓烈香料和血腥味的主干道艰难前行，最终在一个相对“正常”些的街区，找到了一家名为“五味杂陈”的旅店。

　　旅店老板是个沉默寡言、半边脸覆盖着金属面具的中年男人，他只瞥了一眼班若手中的饕餮令牌，便递给他们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指了指楼上，全程一言不发。

　　房间狭小阴暗，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歪斜的桌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劣质消毒水的气味。

　　“至少暂时安全。”班若松了口气，将包袱和黑锅放下。

　　“休息片刻，我们去黑市。”龙灿检查了一下门窗，沉声道。

　　半个时辰后，两人根据旅店老板含糊的指点（付出了十枚饕餮币的小费），来到了位于堕落城地下排水系统深处的黑市。

　　这里的环境更加恶劣，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污水和某种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散发着幽绿色或惨白色光芒的苔藓和蘑菇。

　　然而，这里的“商业”却异常繁荣，狭窄的通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有贩卖不明来源肉块的、有出售各种变异植物和怪异调料的、有兜售从废墟中淘来的破旧厨具和餐具的、甚至还有直接现场“加工”某种活体生物的……

　　讨价还价声、争吵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凄厉惨叫，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班若和龙灿小心地穿梭其中，目光锐利地搜寻着可能与“净世青莲”或堕落城核心秘密相关的线索。

　　他们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都与目标相去甚远。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黑市尽头时，班若的脚步突然一顿。

　　她的“神之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心头一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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