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夜尝试，青莲圣法初运转

　　夜凉如水。

　　冰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无声地洒满房间，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清冷的光斑。哪吒瘫在床榻上，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一般，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尖叫着抗议，传递着透支过度的酸软和剧痛。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那丝好不容易修炼出的、如同星火般珍贵的混沌本源之气，为了蚀穿那库房通风窗的铁栏，几乎消耗殆尽。此刻只余下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余烬，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神魂深处传来的针刺般的痛楚，更是连绵不绝，提醒着他方才的冒险是何等的鲁莽和代价惨重。

　　虚弱，极致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甚至比刚刚附身到这具躯体时，感觉还要糟糕。

　　冷汗浸透的内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夜风的寒意从窗户缝隙钻入，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失败了吗？

　　拼着修为倒退、神魂受损的风险，夜探库房，最终却只证实了家族财政的窘迫，以及……与一件神秘之物失之交臂。

　　那枚能引动混沌之气、并能诡异地融入阴影的黑铁戒指……它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龙焰家族几乎空无一物的库房里？又为何会对他的混沌之气产生反应？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不甘，混合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这样放弃吗？

　　躺在这冰冷的床上，等待着不知是明天还是后天的欺辱，等待着凯斯父子一步步收紧绞索，最终像清理垃圾一样将他处理掉？

　　不！

　　绝不！

　　哪吒猛地咬紧牙关，因为用力过猛，牙龈甚至渗出了丝丝腥甜。那双因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眸子深处，一点冰冷而倔强的火焰，骤然重新燃起，并且越烧越旺！

　　他是哪吒！

　　是那个面对四海龙王、十万天兵都敢抽龙筋、踏南天、碎凌霄的混世魔童！是那个剔骨还父、削肉还母，魂寄莲藕亦要重生再战的逆天之人！

　　眼前这点困境，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库房空了又如何？资源匮乏又如何？身体是废体又如何？

　　他还有《混沌青莲圣法》！还有这缕残存的不屈神魂！

　　那枚戒指今日拿不到，不代表日后拿不到！只要变得足够强，这城堡，这库房，又有何处去不得？！

　　虚弱？那就用意志扛过去！

　　没有资源？那就从这天地间，强行掠夺！

　　废体？那就用这混沌圣法，逆天改命！

　　一股前所未有的凶悍和决绝之气，自他神魂深处勃发而出，竟暂时压过了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疲惫。

　　他不再躺尸，而是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重新盘膝坐起！动作僵硬而颤抖，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夜露气息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再次闭上了双眼。

　　意念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沟通着那一点即将熄灭的混沌余烬。

　　微弱，太微弱了。

　　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

　　但他没有放弃，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这一丝微末的火焰之上，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守护着最后的火种。

　　然后，他开始再次运转《混沌青莲圣法》的基础法门。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艰难百倍！

　　经脉因为之前的过度透支而变得更加脆弱敏感，每一次试图引动外界能量，带来的都是撕裂般的剧痛。那稀薄而惰性的天地灵炁，此刻感知起来更是艰难晦涩，如同在黏稠的胶水中捕捉滑不留手的游鱼。

　　神魂的刺痛也愈发剧烈，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反复穿刺他的意识。

　　好几次，他都差点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疲惫而彻底昏厥过去。

　　但他硬生生挺住了！

　　牙关紧咬，嘴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再次渗出血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如同虬龙般蠕动。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睑之下，眼球在剧烈地颤抖着，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的煎熬。

　　不能停！绝不能停！

　　停下来，就真的前功尽弃！甚至可能修为尽毁，连这最后一丝火种都会保不住！

　　他疯狂地压榨着这具身体和残魂最后的一丝潜力，意志如同最坚硬的钻石，在无尽的痛苦磨盘下，非但没有被碾碎，反而被磨砺得更加璀璨和锋利！

　　时间，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痛苦彻底淹没，就要撑到极限的那一刻——

　　忽然！

　　他丹田内那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混沌余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永不屈服、坚逾钢铁的意志，猛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之前无数次尝试捕捉外界能量时的那种滞涩感和隔阂感，似乎……减弱了一丝？

　　仿佛他的意志，他的神魂，因为他这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坚持，与这个世界的能量法则，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前所未有的……契合？

　　就是这一丝契合，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嗡……

　　周遭那稀薄而惰性的天地灵炁，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他费尽心力去强行拉扯，而是仿佛被一种无形的韵律所吸引，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向他汇聚而来！

　　虽然速度依旧很慢，量依旧很少，但这种“自发”，意味着本质的改变！

　　与此同时，高天之上，穿透玻璃窗洒落的清冷月华之中，似乎也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与星辰相关的精纯能量，被悄然引动，丝丝缕缕，融入那汇聚而来的天地灵炁之中，使其带上了一丝清凉而神秘的属性！

　　月华与星辰之力！这竟是比寻常天地灵炁更精纯、更易于吸收的能量！

　　哪吒心中猛地一震！

　　是了！《混沌青莲圣法》包罗万象，纳万气而化混沌，岂会仅限于普通的天地灵炁？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皆可为用！只是他之前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引动这些更高层次的力量罢了！

　　而此刻，在他意志突破某个极限，与天地产生一丝微妙共鸣的瞬间，再加上这异世界或许有所不同、更容易接引的星辰月光，竟然让他误打误撞，成功引动了一丝微弱的月华星力！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哪吒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保持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以最强的意志引导着这缕融合了微弱月华星力的异种灵炁，缓缓沉入丹田，浇灌向那一点即将熄灭的混沌火种。

　　滋……

　　如同久旱的枯田迎来了第一滴甘霖。

　　那一点混沌余烬接触到这缕融合了星月之力的特殊灵炁，瞬间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亮起了一丝微光！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摇摇欲坠，而是稳定了下来！

　　并且，《混沌青莲圣法》运转之下，这缕特殊的能量被迅速转化、提纯，化为了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混沌本源之气！

　　虽然量依旧少得可怜，但其“质”，却比之前纯粹了不止一筹！

　　有效！果然有效！

　　哪吒精神大振，不顾一切地维持着这种玄妙的状态，疯狂吞噬着汇聚而来的、融合了星月之力的灵炁！

　　痛苦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能量涌入速度加快，经脉的负荷更大而变得更加剧烈。

　　但他完全无视了！

　　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都沉浸在这种疯狂的掠夺和转化之中！

　　他周身毛孔似乎都在舒张，贪婪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能量。皮肤表面，更加浓郁的、油腻腻、灰黑色的污秽杂质被逼出体外，散发着比之前更加刺鼻的腥臭气味。

　　而他的丹田之内，那丝混沌本源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感知中）开始恢复、壮大！

　　不仅仅恢复到了夜探库房之前的水平，甚至……犹有过之！

　　并且，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精纯，隐隐散发出一丝古老而混沌的微芒！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

　　当高天之上的月亮微微西斜，星辰方位有所变化，那被引动的月华星力逐渐减弱直至消失时，哪吒才缓缓地从那种忘我的疯狂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

　　“呼……”

　　他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口气息悠长，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混沌韵味，吹拂到前方的空气中，让那里的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睛。

　　依旧是那双眸子，此刻却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或锐利，而是多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空。虽然疲惫依旧深重，但一种内在的、蓬勃的生机感，却取代了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枯槁。

　　他内视丹田。

　　只见那丝混沌本源之气，已经恢复如初，并且比之前壮大了将近一倍！如同一条细小的、散发着混沌微光的灵蛇，安静地盘踞在丹田中心，缓缓游动，自行吞吐着丝丝缕缕的能量，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这具破败的躯体。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在这丝混沌之气的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青色光点，正在缓缓凝聚、孕育！

　　虽然还未完全成型，但那形态……那气息……

　　赫然是一枚混沌青莲的种子虚影！

　　《混沌青莲圣法》，终于在他不计代价的疯狂修炼和误打误撞引动星月之力的契机下，真正地入门了！凝聚出了第一缕道基——青莲道种之虚影！

　　这意味着，功法已经在他体内扎下了根！之后的修炼，虽然依旧艰难，却将步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快速的轨道！

　　成功了！

　　饶是以哪吒的心性，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

　　他抬起自己的手，仔细观看。

　　手掌依旧苍白，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莹润光泽。皮肤下，那原本干瘪枯竭的气血，似乎也充盈了少许。五指握紧，虽然依旧无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如同棉絮。

　　力量！

　　虽然依旧微乎其微，但却是真真切切、属于他自身的力量！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体依旧酸痛，却多了一种通透感，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沉重枷锁。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走身上那难闻的腥臭气味。

　　他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和璀璨的星辰。

　　目光坚定，而又带着一丝睥睨。

　　星月之力，亦为我所用！

　　这异界天地，终究困不住我哪吒！

　　凯斯，帕克，巴尔克……还有那枚神秘的戒指……

　　等着吧。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转身回到床边，看着身上那层厚厚的污秽，皱了皱眉。必须清理一下，否则明天根本无法解释。

　　他找到那块粗糙的布巾，就着盆里剩余的冷水，开始仔细擦拭身体。

　　冰水刺骨，他却毫不在意。

　　一边擦拭，他一边感受着体内那丝缓缓运转的混沌之气，心中念头飞转。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坚持下去，并找到更多获取能量的方法（无论是食物、药材，还是继续引动星月之力），最多三天，他就有把握，让这具身体初步摆脱这种风吹就倒的虚弱状态，拥有一定的行动力。

　　届时……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库房的方向。

　　那枚戒指，他志在必得！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他再次靠近库房，并且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机会。

　　天色，渐渐开始放亮。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这一次，哪吒不再是被动承受。

　　他开始，主动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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