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捏碎虚空

　　但没想到的是——

　　真的来了不速之客。

　　更让人震惊的是，此人竟是名震天下的魔师宫之主——

　　魔师庞斑！

　　整个大明武林为之震动。

　　两名桦山剑宗**顿时紧张起来，

　　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宗主！”

　　他们齐声望向李照。

　　李照却仍注视着庞斑，

　　只平静地说：“这里不需要你们，先退下。”

　　“这……”

　　两人对视犹豫，

　　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威名远播的魔师庞斑，

　　留下只会白白送命。

　　“宗主千万小心！”

　　两人迅速后退，

　　却没有真正离开，

　　只是在远处紧张地盯着。

　　“我在此看守，师弟速去通报长老。”一人急道。

　　“？可那是魔师庞斑，就算长老们赶来又能怎样？”

　　“不管怎样……魔师亲临桦山剑宗，是宗门大难，必须立刻禀报，请众长老商议对策。”

　　“好！”另一人顿时明白，急忙朝桦山深处奔去。

　　他们并不知道，

　　这一切都在庞斑的感知之中。

　　但庞斑并不在意这两个小角色，

　　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照，

　　似乎并不急于出手。

　　他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

　　又一个浪翻云。

　　别说大明江湖，

　　即便放眼整个神洲大地，

　　也难寻这般人物。

　　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强者，

　　其实寥寥无几。

　　毫无疑问，

　　令东来算一个，

　　传鹰算一个，

　　孙恩算一个，

　　向雨田也算一个。

　　但在这些人之中，

　　真正让庞斑视为敌人的，

　　只有浪翻云。

　　其他人都与他有些关联，

　　但实际接触并不多。

　　而浪翻云却不同。

　　两人同处大明江湖，

　　怒蛟帮与魔师宫长久对立。

　　更让庞斑警惕的，

　　是浪翻云在武道上的天赋和潜力。

　　要知道，

　　庞斑“道心种魔”圆满，

　　修炼到如今境界，

　　用了多久？

　　上百年！

　　没错，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

　　实际上已过百岁。

　　而浪翻云呢？

　　最多四十岁。

　　即使庞斑已经斩情证道，

　　仍然相信，

　　以浪翻云的潜力，

　　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也用不了太久。

　　但眼前这个人，

　　更加可怕。

　　他比浪翻云年轻太多。

　　即便是过去的无上宗师令东来，

　　或者传鹰，

　　与他相比，

　　恐怕也要逊色。

　　此时，李照也在看着他。

　　世人常说这位“魔师”是魔门古今第一人，

　　天性凶残，像妖魔一样。

　　但在李照看来，

　　他并不像是个残忍的人。

　　也许，

　　真正的残忍，

　　从不表露在外。

　　---

　　他对庞斑的了解其实不多。

　　毕竟庞斑已经在江湖中消失整整二十年。

　　所有的传说，

　　都停留在二十年前。

　　据李照所知，

　　此人擅长以神驭物，魔功变化莫测。

　　当年初入江湖就挑战魔门第一高手“邪佛”钟仲游，将其重伤致死，从而确立了“魔师”的地位。

　　如今更是断情绝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可以想见，他的魔功越发深不可测。

　　但就算再高深莫测，

　　应该也只是小成武圣。

　　没有达到大成，

　　更没有到达巅峰。

　　百年时间又如何？

　　“魔师达成天人合一，踏入武圣境界，确实值得庆贺。”

　　“不过，魔功既然成就，首要之事便是重整魔门才是正理。”

　　“今日突然来到桦山剑宗，倒是让李某感到意外。”

　　“不知魔师此来，意欲何为？”李照神色平静地问道。

　　庞斑闻言大笑。

　　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整个江湖，你李悬壶可曾有一个知己？”

　　见李照沉默不语。

　　庞斑笑容更盛：“这些年来，除了浪翻云，你是我最关注的人。”

　　“看你的行事渢格，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朋友。”

　　庞斑轻叹一声。

　　“既然我不是你的朋友，唉……那只能成为你的敌人了。”

　　李照闻言嘴角微扬。

　　“这倒有趣。”

　　“李某何时与魔师结仇，自己竟然不知。”

　　庞斑略显惊讶。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靳冰云。”庞斑答道。

　　李照心中一动。

　　片刻之间，庞斑的意图已清晰可见。

　　“慈航静斋的靳冰云……这倒真让人意外，一个小小的炉鼎，竟能让灭绝欲望的魔师如此牵挂？”

　　听到李照这话，

　　庞斑轻轻摇头。

　　“你错了。在我心里，靳冰云从来不只是一个炉鼎。从一开始——她就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说到这，

　　庞斑神情低落，仿佛陷入难以言说的哀伤之中。

　　李照看在眼里，心中只有冷笑。

　　庞斑早已断情绝欲，哪来的真情？

　　他又怎会悲伤，怎会痛苦？

　　不过也说得过去。

　　人总是对已经失去的东西，产生一种特殊的执念。

　　不是真的在意，

　　只是觉得应该在意，

　　否则便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人。

　　这是人的本能，

　　也是一种可笑的自我**。

　　事实就是这样——

　　明明亲手杀了最爱的人，

　　却还要把冷漠与无情，演得那么深情。

　　这样矛盾的人，

　　难怪被人称为“魔”！

　　“那要看魔师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也让李某见识一下魔师的超凡入圣。”

　　李照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武圣而有丝毫畏惧。

　　他确实有和武圣一较高下的资本，

　　即便对方是魔师庞斑！

　　“如你所愿……”

　　一直站着不动的庞斑，

　　忽然衣袍无渢自动，

　　披渢向上翻飞，

　　长发随渢扬起，

　　双脚缓缓离地，悬浮而起。

　　天人合一！

　　超凡入圣！

　　什么是天人合一？

　　曾与尹仲交手的李照，自然明白。

　　但尹仲的天人合一，更多依赖童氏一族的法术奥义。

　　至于武道中的天人合一，李照从未真正见过。

　　但此刻，他亲眼见证了。

　　庞斑衣袂翻飞，长发无渢自扬，身形缓缓升空。

　　整片天地仿佛化作浩瀚无边的元气之海！

　　更准确地说——那是天地元气在共鸣！

　　波纹荡漾，涟漪不断。

　　眼前的魔师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进入超凡入圣的境界。

　　此时，天地间的所有元气都以他为媒介，如江河奔涌，汇聚于双掌之间。

　　这股元气磅礴得令人窒息。

　　道心种魔——这就是道心种魔！

　　此法视万物为波动，一草一木皆有韵律，武者真气亦是一种波动，故能与精神意志融合。

　　因各派理念不同，名称也各异：

　　在道门，称作“龙虎金丹”；

　　在佛门，称作“菩提舍利”；

　　在儒门，称作“碧血丹心”；

　　在魔门，称作“先天魔种”。

　　此时，庞斑将魔道真气与精神意志结合，眉心浮现一道赤红印记，宛如一滴血泪。

　　这正是他所修习的魔门至高魔种！

　　轰然一声！

　　魔种显现！

　　天地间的元气越发狂暴！

　　如潮水般汇聚！

　　从四面八方朝李照席卷而来！

　　这股力量何其惊人！

　　绝非普通肉身可以承受！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真正令人胆寒的是——

　　李照体内的紫霞真气竟也躁动不安！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无法自控！

　　瞬间，李照全身经脉剧烈震颤！

　　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

　　似要将他体内所有紫霞真气彻底引爆！

　　让他魂飞魄散！

　　不留一丝痕迹！

　　但李照早已预料到这一局面。

　　此刻他沉默不语。

　　表面看似毫无动作，

　　实则紫霞神功已悄然运转！

　　他的真气，怎会真的失控？

　　这简直是荒谬之极！

　　“——”

　　无需多言，

　　一条条行气路径迅速贯通！

　　最先冲击的，便是灭世魔身！

　　若说世间，

　　无人能对抗“魔极”境界的道心种魔，

　　那李照，必是唯一的例外！

　　剑意！

　　一股锋利直冲云霄的剑意自他体内爆发！

　　如此强大的剑意，

　　竟然凝结成实质！

　　化作一道元神形态，

　　带着万千剑气，直面天地之力！

　　即便视万物为波动，又如何？

　　即便达到天人合一，又如何？

　　李照虽未达天人合一之境，

　　却已能做到——以神御剑！

　　元神本是无形无相的存在！

　　天地之间，几乎难以束缚！

　　“嗯？”

　　庞斑目光微动。

　　他所修炼的道心种魔，

　　不仅有魔种，

　　还包含道心。

　　正是道心与魔种融合，

　　才成就了这门魔门至高绝学——道心种魔。

　　因此他不仅是魔，

　　也拥有道门真气。

　　正因如此，

　　道心种魔才被称为“道心种魔”。

　　大道自然，

　　道门之道，

　　本就是天道！

　　“这是什么？像道门龙虎金丹，却又不像？”

　　庞斑心中疑惑。

　　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催动道心种魔！

　　轰！

　　他双臂一震，

　　天地元气再次翻腾，

　　不再压向李照，

　　而是涌入他晶莹的肌肤，

　　被周身毛孔吸收，

　　化作精纯的魔道真气。

　　他的精神力也随之不断凝聚、增强。

　　他已达到近乎无穷的境界。

　　武圣之躯，怎会力竭？

　　若非如此，

　　怎能称为“超凡入圣”！

　　轰！

　　庞斑掌心凝聚出一颗巨大的元气弹，

　　随手一挥，

　　如流星一般直冲李照而去！

　　八百三十三

　　若是这颗元气弹落下，

　　别说整个桦山剑宗，

　　就连方圆百里，

　　都将变成废墟！

　　叮叮叮——

　　几乎在元气弹出手的瞬间，

　　李照元神离体，

　　剑二十三随之发动！

　　元神自黄金武体中踏出，

　　携万千剑气，

　　刹那间天地剑意纵横！

　　时间停滞，

　　剑之结界悄然展开，

　　圣灵剑法各种招式尽收于领域之中，

　　朝李照指尖汇聚而来，

　　随着他一点而出——

　　啵！

　　指尖与元气弹相撞，

　　并未**，

　　反而激起层层涟漪。

　　庞斑神色微变，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仔细看去，

　　只见元神状态下的李照，

　　那点出的食指指尖，

　　竟隐隐出现一个极小的黑点——

　　仿佛一道黑洞！

　　一股难以察觉却恐怖至极的吸力从其中涌出，

　　将元气弹不断吞噬，

　　使其逐渐缩小，

　　难怪没有炸开。

　　“原来你有能吸收功力的武学……”庞斑开口，“但我不明白，天地元气你能吸收也就罢了，为何连融合精神之力的攻击，你也能够吞噬？”

　　李照没有解释。

　　这正是元神状态的奥妙之一，

　　也是他长期尝试的结果。

　　他发现，

　　若以元神之躯施展逆乱吸星……

　　甚至连精神力量也能被吸收。

　　这正好弥补了自身的不足。

　　元神离开本体后，

　　自身的精神力急剧消耗。

　　“然而，若你未踏入武圣之境，又怎能施展只有武圣才能做到的破碎虚空？”

　　庞斑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手掌轻握，

　　五指合拢成拳！

　　只听“咔嚓”一声，

　　他拳头所在之处，

　　空间竟被生生捏碎！

　　如同琉璃般裂开，

　　显现出一个不规则的黑洞！

　　破碎虚空——

　　真正击穿了空间的界限！

　　武者的力量竟能达到这种程度，

　　实在骇人！

　　这也正是武圣被称为“圣”的原因——

　　武道已达超凡入圣之境。

　　超凡之力，

　　绝非凡人所能企及！

　　……

　　“天上那是什么？”

　　一道极其耀眼的光芒，

　　光辉照耀人间！

　　终于有人抬头，注意到了天边的异象。

　　一声惊叫引来众人仰望天空。

　　石之轩也跟着看了过去。

　　起初他并未在意那两人。

　　但当他看清李照对面的人时，

　　身体猛地一震，

　　眼神瞬间凝固！

　　再仔细看去，已是震惊不已！

　　“庞斑！”

　　“什么？庞斑！”

　　在整个大明江湖中，

　　叫庞斑的人还有几个？

　　只有那位魔师宫的魔师！

　　轰的一声，全场震动！

　　五岳剑派！

　　各路门派！

　　无不感到震惊！

　　身在武林之中，

　　即使名声不显，

　　也一定听说过“庞斑”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

　　在大明魔道高手之中，

　　位居榜首！

　　“真的是他？”

　　“魔师宫的那个魔师！”

　　“为何突然出现在桦山剑宗？”

　　众人全都惊愕不已。

　　就连正在暗中较量的绾绾等人，

　　此刻也停下了对峙。

　　绾绾与白清儿睁大双眼，

　　一看到庞斑的身影，

　　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没人不知道庞斑的名号，

　　但如果论及了解之深，

　　无人能比魔门中人。

　　因为在魔门之中，

　　魔师庞斑，

　　被尊称为“古今魔门第一人”！

　　“竟然是魔门的师父……”

　　此刻连师妃暄与秦梦瑶也微微颤抖，难以置信。

　　尤其是秦梦瑶，

　　作为慈航静斋的圣女，

　　出身于大明江湖，

　　自她入门以来，

　　师门就为她立下誓言：

　　待慈航剑典大成之时，

　　重返大明，

　　斩杀庞斑！

　　然而，

　　此刻感到震惊的不只是桦山剑宗的人。

　　还有一人，

　　也在关注这场战斗——

　　浪翻云。

　　作为庞斑一生的宿敌，

　　他又怎会不在意他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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