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龙凤胎与宫墙柳

　　初夏的风带着槐花香飘进坤宁宫时，苏璃的肚子已经大得像座小山。张显诊脉时，捻着胡须笑个不停：“恭喜娘娘，是双胎！脉象稳健，听着像是一龙一凤呢！”

　　赵珩刚处理完政事回来，听见这话，一把攥住张显的手腕：“真的？没看错？”他声音都在发颤，眼眶微微发红——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多孩子。

　　“老奴行医几十年，这点还是能看准的。”张显被他攥得生疼，却笑得更欢，“陛下可得多陪着娘娘走走，双胎辛苦，多活动活动好生养。”

　　自那以后，赵珩每日下朝都要陪着苏璃在宫道上散步。宫墙边的柳树抽出了新绿，长长的枝条垂到地面，像少女的发丝。赵瑾跟在他们身后，穿着小小的太子蟒袍，一步一晃地追着柳花跑，奶声奶气地喊：“爹，娘，等等我！”

　　“阿瑾慢点，别摔着。”苏璃回头喊他，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孩子已经三岁了，眉眼长开了些，像极了赵珩，只是性子更活泼些，常常缠着沈文的徒弟学画画，画出来的小猫小狗歪歪扭扭，却被赵珩当成宝贝，贴在御书房的墙上。

　　后宫的日子也渐渐热闹起来。林婕妤怀上了身孕，谢贵人则认养了个因生母病逝而无人照看的小公主，取名赵瑶。苏璃特意让人给她们的宫殿添了些新家具，又赏了不少安胎的药材，引得其他嫔妃也跟着盼起了子嗣。

　　“皇后娘娘真是大度。”李氏抱着女儿在廊下晒太阳，看着宫人们给各宫送赏赐，忍不住感叹，“换作别的皇后，怕是容不得这么多孩子分薄太子的恩宠。”

　　“傻话。”苏璃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两个小生命的动静，“皇家子嗣兴旺，才能国祚绵长。阿瑾是太子，将来要治理天下，有弟弟妹妹帮衬着，总比孤军奋战好。”她看向李氏怀里的孩子，“你看你家囡囡，多可爱，将来让她做阿瑶的伴读，也好有个照应。”

　　李氏眼圈一红，屈膝行礼：“谢娘娘恩典。”她知道，苏璃这是在为她的女儿铺路。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了岔子。林婕妤怀孕五个月时，夜里突然腹痛不止，流了不少血。张显赶到时，脸色凝重得像块铁：“是误食了寒性的草药，还好发现得早，孩子保住了，但得卧床静养，不能再劳神。”

　　苏璃立刻让人去查，发现是林婕妤宫里的一个小厨房宫女干的——那宫女的家人被林侍郎弹劾过，怀恨在心，竟想借此报复。

　　“拖下去，杖毙。”苏璃的声音冷得像冰，“再去告诉林婕妤，安心养胎，宫里的事有我。”她知道，这事看似是私人恩怨，实则是冲着林侍郎来的，背后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赵珩得知消息时，正在御书房看奏折。他把奏折一摔，怒道：“查！给我往死里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陛下息怒。”苏璃走进来，扶着他的胳膊，“已经处置了，是个宫女公报私仇，与旁人无关。”她知道赵珩多疑，怕他一查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林婕妤现在最需要静养，别让她再受惊吓。”

　　赵珩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都听你的。”他握住她的手，“只是委屈你了，怀着双胎还要操心这些事。”

　　“不委屈。”苏璃靠在他肩上，“能看着孩子们平平安安长大，就不委屈。”

　　七月流火，苏璃的产期到了。产房里的血腥味比生赵瑾时更浓，她疼得几乎晕厥，耳边却总响起赵瑾的笑声，还有肚子里两个小家伙的动静。赵珩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痛呼声，背着手在廊下转圈，急得满头大汗。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空，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得像银铃。

　　“生了！生了！是龙凤胎！”稳婆抱着两个襁褓出来，笑得合不拢嘴。

　　赵珩冲进产房，看着苏璃苍白的脸，眼泪掉了下来：“辛苦你了……”

　　苏璃虚弱地笑了笑，看向那两个小小的婴儿：“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男孩叫赵琰，女孩叫赵玥。”赵珩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琰是美玉，玥是神珠，都是稀世珍宝。”

　　龙凤胎的降生让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喜悦里。皇帝下旨大赦天下，减免江南三年赋税，又给百官加了俸禄，引得百姓们在宫墙外高呼万岁。

　　满月那日，苏璃抱着两个孩子坐在殿上，接受各宫嫔妃的朝贺。林婕妤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谢贵人抱着赵瑶站在一旁，李答应虽仍有些拘谨，却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赵瑾站在苏璃身边，小心翼翼地摸着妹妹的小手，脸上满是好奇。

　　赵珩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这宫墙里的柳，不仅抽出了新绿，还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而苏璃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知道自己的位置，早已不是靠恩宠或是算计得来的。是这些孩子，是这份安稳，是这天下的太平，让她站得比谁都稳。

　　宫墙外的槐花落了又开，像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龙凤胎的啼哭声里，在太子蹒跚的脚步里，在这宫墙柳的绿意里，一天比一天热闹，一天比一天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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