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观看记忆切片

　　手握那片承载着惊世秘密的翡翠树叶，格林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发动万径之门，金色的三角门户在奥赫玛据点内无声展开。

　　他一步跨回这绝对安全的领域，周围熟悉的环境与【复活篝火】带来的安心感瞬间将他包裹。

　　在这里，他是权限的主宰。

　　无论那记忆切片中隐藏着何等恐怖的真相，或是会引来何种未知的窥探，都无法撼动此地的规则分毫。

　　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直面那段被封印的过去。

　　深吸一口气，格林不再犹豫，精神力缓缓探入手中那片流转着数据光晕的翠绿叶片。

　　嗡——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被戳破，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模糊，随即又飞快地重组。

　　不再是奥赫玛据点那熟悉的景象，而是置身于一个光线昏暗、充满各种精密仪器和闪烁水晶球的封闭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却也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黑潮的腐朽气息。

　　格林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视角被固定了。

　　他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其白皙、修长的手，手指灵动而稳定，手背肌肤上，淡金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繁复而优雅的纹路正随着能量的轻微流转而散发着微光。

　　这是瑟希斯的手。

　　所以，这段记忆是以瑟希斯的第一人称视角呈现的。

　　格林此刻如同一个附身的幽灵，无法做出任何干预，只能被动地跟随这段记录，去见证那决定性的时刻。

　　视角转动，望向实验台。

　　台上，一条形态狰狞、通体呈现不祥暗黑色的鱼类被特制的能量镣铐牢牢束缚着。

　　它明显是黑潮生物，即便身体已经被精密地解剖开，露出内部扭曲蠕动的黑色组织，却依旧顽强地“存活”着，布满尖牙的嘴不断开合，发出无声却仿佛能侵蚀灵魂的嘶吼。

　　瑟希斯喃喃自语，声音直接在格林的“意识”中响起，冷静而专注。

　　“生命活性异常顽强，远超常规生物阈值。躯体组织被一种未知的、高度活跃的混沌能量物质深度污染……脑部区域病变最为严重，神经结构几乎完全异化，只保留了最原始的破坏与吞噬欲望。”

　　接着，她用一把闪烁着寒光的解剖刀，小心翼翼地从鱼身刮下一小片漆黑的鱼肉，将其喂给旁边笼子里一只正常的小白鼠。

　　不过数息之间，小白鼠便开始剧烈抽搐，体表浮现出不规则的黑色斑块，眼睛变得赤红，疯狂撞击笼子。

　　“血肉具备高度污染性与转化特性，确认。”

　　瑟希斯冷静地记录下观察结果。

　　实验在继续。

　　瑟希斯停下脚步，似乎在沉思。片刻后，再次行动。

　　“基础特征研究暂告段落。现在，进入‘克制性物质’测试阶段。”

　　瑟希斯开始将各种不同的物质滴加或涂抹在黑潮鱼暴露的血肉上——从圣水到强酸，从蕴含生命能量的树庭汁液到带有净化效果的稀有矿物粉末。

　　实验台上不时腾起烟雾或发出嗤嗤的声响，但结果令人沮丧。

　　即便是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也只能将接触到的血肉烧毁碳化，但那萦绕不散的“黑潮物质”本身，却如同附骨之疽，并未被根除，甚至在失去血肉载体后，有短暂凝聚的趋势。

　　“无法……根除吗？”

　　瑟希斯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挫败。

　　短暂的沉默后，瑟希斯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一旁锋利的银质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伤口。

　　金色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血液缓缓渗出，带着磅礴而神圣的能量波动。

　　她将几滴金色的神血，滴落在黑潮鱼那不断蠕动的黑色组织上。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活跃无比、仿佛拥有自身意志的黑潮物质，在接触到金色血液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们并未被净化或驱散，但其活跃度肉眼可见地急剧下降，变得迟滞、缓慢，仿佛陷入了某种沉眠。

　　“有效！虽然无法净化，但可以抑制其活性！这是……”

　　她的声音中透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似乎看到了某种关键的突破口，正准备进行更深入的记录和分析。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视角猛地一震，眼前的景象毫无征兆地被一片刺目的血红覆盖！

　　那不是外界的光线，而是源自“眼睛”内部的出血！

　　紧接着，一股彻底失去控制的虚无感传来，仿佛整个身体的连接被瞬间斩断。

　　“视线”开始天旋地转，然后猛地向下坠落——是头颅离开了身体！最后的感知，是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感。

　　模糊、晃动、逐渐黑暗的视野中，一双金属质感的、线条简洁而冰冷的脚，不疾不徐地走近，停在“自己”滚落的头颅前方。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着最后一丝意识。

　　在彻底沉入虚无之前，一个平静、毫无波澜，却又熟悉到令格林灵魂震颤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也烙印在观看这段记忆的格林心底。

　　“不能让你继续研究下去，智慧的泰坦。这会产生未知的变量，将结果导向不好的方向。”

　　……

　　啪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格林手中的翡翠树叶化作点点绿色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记忆切片播放完毕了。

　　格林依旧站在原地，奥赫玛据点内温暖安稳的气息包裹着他，但他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锐利。

　　虽然未能看到袭击者的全貌，但那独特的机械双脚，尤其是那个他绝不可能认错的声音……

　　“竟然……是他吗？”

　　格林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

　　“来古士……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所有的疑云在此刻似乎找到了一个确切的指向。

　　这个神秘莫测、口口声声为了“再创世”与“世界解脱”的机械生命，为了阻止瑟希斯对黑潮的研究，竟能如此狠辣果断地出手，将其记忆彻底毁灭。

　　它所谓的“再创世”，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它所惧怕的，被瑟希斯触及的“变量”，又到底是什么？

　　真相的碎片，似乎又多了一块，但拼凑出的图景，却愈发显得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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