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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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的“病情”反复,成了未央宫最扑朔迷离的谜。太医署日日请脉,汤药不断,老太后的气色却时好时坏。景帝忧心忡忡,罢朝的日子越来越多,朝政渐渐堆积。
阿娇心知肚明——这是外祖母在给她争取时间,清理宫中的暗桩。
“翁主,查清楚了。”馆陶公主深夜来访,屏退左右后低声道,“韩嫣死后,他手下的几个小内侍都不安分,这几日频频往椒房殿跑。”
“椒房殿?”阿娇蹙眉,“那不是...”
“正是王美人的居所。”馆陶公主冷笑,“好个不动声色的王娡,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却收拢了这么多眼线。”
阿娇沉吟片刻:“母亲,我们该给王美人送份大礼了。”
三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宫中传开:永巷病舍中康复的宫人联名上书,感念翁主救命之恩,自愿终身侍奉太后。
这本是桩美谈,却因一个细节掀起波澜——这些宫人中,竟有三人曾是栗姬安插在长乐宫的眼线。
“好一招反间计!”馆陶公主得知后抚掌大笑,“让栗姬的旧人指证王美人收买韩嫣,任她王娡有千张嘴也辩不清!”
阿娇却无喜色:“母亲以为,陛下会信吗?”
“证据确凿,为何不信?”
“因为太完美了。”阿娇轻声道,“完美的证据,往往意味着人为的布局。”
果然,景帝虽然斥责了王美人“御下不严”,却并未深究。反倒是那些作证的宫人,不出三日便相继“意外”身亡。
消息传来时,阿娇正在为窦太后梳头。
老太后的手微微一顿:“看清了?”
阿娇点头:“看清了。王美人在宫中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不止...她一人...”窦太后声音沙哑,“她背后...还有别人...”
“外祖母指的是?”
窦太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彘儿...近日...在做什么?”
阿娇想起那夜宫墙上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彘弟...很是勤勉,太傅夸他聪慧过人。”
“过人啊...”窦太后意味深长地重复,“确实...过人...”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王美人携彘皇子前来请安。”
阿娇与窦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美人今日穿着素净,未施粉黛,更显得楚楚可怜。她牵着刘彻的手走进来,母子二人齐齐跪拜。
“妾身教下无方,特来向太后请罪。”
四岁的刘彻也跟着叩首:“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早日康复。”
窦太后靠在榻上,有气无力地摆手:“起来吧...不干你的事...”
王美人起身,目光落在阿娇手中的玉梳上:“翁主孝心,亲自为太后梳头,真令妾身惭愧。”
阿娇微笑:“美人要照顾彘弟,又要打理宫务,辛苦得很。这些小事,阿娇代劳便是。”
两人目光相接,殿内一时暗流涌动。
刘彻忽然走到榻前,仰着小脸问:“皇祖母,您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彘儿新学了首诗,想背给您听。”
窦太后勉强笑道:“好孩子...皇祖母听着...”
刘彻便摇头晃脑地背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童声清脆,诗句却让阿娇心中一震。四岁的孩子,竟已经在学《关雎》?
背完诗,刘彻又对阿娇道:“阿娇姐姐,彘儿近日在读《孝经》,其中有句话不明白,姐姐能教教彘儿吗?”
“彘弟请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刘彻眨着天真的大眼,“姐姐为皇祖母试药,刺破手指,这算不算‘毁伤’?算不算不孝?”
殿内霎时寂静。
阿娇看着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忽然明白外祖母的警告从何而来。
她蹲下身,平视着刘彻:“彘弟问得好。不过《孝经》下一句是‘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为救至亲而伤肤发,正是立身行道之始。彘弟以为呢?”
刘彻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姐姐说得对,是彘儿想错了。”
王美人忙打圆场:“彘儿年纪小,胡言乱语,翁主莫怪。”
“怎会?”阿娇起身,目光掠过王美人微僵的笑容,“彘弟如此好学,将来必成大器。”
待王美人母子离去,窦太后才缓缓开口:“如何?”
阿娇轻声道:“不是池中之物。”
“现在...你明白了?”
“阿娇明白了。”她握紧玉梳,“有些人,天生就是敌人。”
当晚,阿娇秘密召见张沐。
“我要你查两个人。”她在绢帛上写下名字,“一个是王美人的兄长王信,一个是中大夫庄青翟。”
张沐略显惊讶:“王信倒也罢了,庄大夫是朝中清流,与他何干?”
“清流?”阿娇冷笑,“你仔细去查,庄青翟的夫人与王美人的母亲臧儿是表亲。前日陛下罢朝,正是庄青翟上奏,说太后病重,陛下当以孝道为重。”
张沐神色一凛:“翁主是说...”
“朝中宫中,早已布好了棋局。”阿娇将绢帛递给他,“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所有的棋子。”
十日后,张沐带回的消息让阿娇心惊。
王信虽无官职,却与长安富商往来密切,暗中经营着庞大的生意。而庄青翟表面清廉,实则收受诸侯王贿赂,其中最大的一笔来自——赵国。
“赵国?”阿娇想起韩嫣也是赵人,“看来,我们的对手不止一个。”
这时,云袖匆匆来报:“翁主,梁国急信!”
信是梁王亲笔,语气焦急:朝廷使者再度来访,这次直奔梁国军营,似在查证兵力部署。更蹊跷的是,使者中竟有赵国官员随行。
“赵国...”阿娇喃喃道,“果然是他们。”
前世此时,赵国与梁国正因为边境纠纷势同水火。若真是赵国在背后搞鬼,一切就说得通了——借刀杀人,既除掉窦太后和梁王,又嫁祸给王美人,一箭三雕。
“翁主,现在怎么办?”张沐问。
阿娇沉思良久,忽然道:“你说,如果此时赵国后院起火,会如何?”
“翁主的意思是...”
“我记得,赵王有个宠姬,是邯郸歌女出身?”
张沐点头:“确有此事。那歌女名唤燕婉,深得赵王宠爱,连王后都要让她三分。”
阿娇微笑:“那就有劳公子,派人去邯郸散个消息——就说燕婉其实是梁国细作,入赵是为窃取军情。”
张沐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妙计!赵王多疑,必会彻查。只要赵国自乱阵脚,就无暇他顾了。”
计策已定,阿娇却无半点轻松。她走到窗前,望着未央宫的重重殿宇。
这场斗争,比她想象的更加凶险。赵国、王美人、还有那个深藏不露的刘彻...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翁主在担心什么?”张沐轻声问。
“我在想,”阿娇目光悠远,“四岁的孩子,真的能懂得《关雎》的含义吗?”
张沐不解其意:“彘皇子天资聪颖...”
“不是聪颖,”阿娇打断他,“是可怕。”
她永远忘不了刘彻问她那个问题时眼中的神采——那不是孩童的好奇,而是猎人的试探。
夜色渐深,阿娇独自走在永巷。寒风穿过宫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在经过一处偏僻宫院时,她忽然听见墙内传来琅琅读书声。
“...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
是《左传》。声音稚嫩,却字正腔圆。
阿娇悄悄靠近,从门缝中望去——但见刘彻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就着月光捧卷而读。四岁的孩子,读的却是治国安邦之道。
更让她心惊的是,王美人从暗处走出,为儿子披上外袍。
“彘儿,该歇息了。”
刘彻抬头,眼中毫无倦意:“母妃,儿臣还有一处不明。‘郑伯克段于鄢’,郑伯既为君主,为何要纵容共叔段作乱?”
王美人柔声道:“因为唯有让罪恶显露,才能名正言顺地铲除。”
“就像...”刘彻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就像我们要让梁王的野心显露,才能名正言顺地除掉他?”
阿娇浑身冰凉,悄悄退后,隐入黑暗中。
回到长乐宫,窦太后尚未安寝。
“外祖母,”阿娇跪在榻前,声音微颤,“彘儿他...”
“知道了?”窦太后平静地问。
“他...他才四岁...”
“有的人,”窦太后轻抚她的头发,“生来就带着使命。彘儿的使命...就是成为皇帝。”
阿娇抬头:“可是...”
“没有可是。”窦太后的手枯瘦却有力,“娇娇,你要记住,在这深宫中,仁慈就是残忍。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殿外风声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阿娇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都要走下去。
为了外祖母,为了母亲,为了梁国,更为了她自己。
未央宫的夜还很长,而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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