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达举起兵器，跟我上！

　　他率先冲向火龙。

　　铛！

　　徐达挥刀劈向为首的矮壮贼人，竟被对方格挡。那贼人虽退了一步，但展现的力道令徐达吃惊。

　　唰！唰！

　　他毫不迟疑，又连出两刀，将贼人砍倒。

　　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再劈一刀。

　　铛！

　　这次竟被两名贼人合力挡住。

　　徐达心中大震——这些贼人竟如此训练有素？

　　他自认虽不及史书上的名将，但对付普通兵卒绰绰有余。可眼前这些贼兵竟能接连挡下他的攻击...

　　这般精锐，简直堪比官军！

　　等等！

　　徐达侧身避开双刀，突入一名贼人怀中，短刃直刺心窝。同时左手掀飞贼人头上的斗笠——

　　露出蒙古人的辫发！

　　这些竟是官兵假扮的！

　　徐达胸中怒火轰然炸开！

　　这些蒙古人把汉人当牲口驱使还不够，竟还假扮盗匪来抢夺百姓最后的口粮，简直欺人太甚！

　　“杀！”

　　徐达怒吼着夺过蒙古人掉落的钢刀，格开另一名敌兵的劈砍，反手横斩，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火光映照下，他看清了那双蓝眼睛——色目人！蒙古人的忠实爪牙！

　　“弟兄们当心！这些 是官兵假扮的！”徐达高声示警。

　　“ ，难怪这么难缠！”

　　“宰了这群 的！”

　　“官兵比 还狠毒！”

　　徐达的揭露非但没让护乡军胆怯，反而点燃了他们的怒火，厮杀愈发激烈。

　　“杀光他们！”生硬的汉语从黑暗中传来，马蹄声中现出个魁梧的骑手。

　　血腥味在夜色中弥漫，双方人数相当，但由汉人、色目人和蒙古人混编的官兵显然更精锐。护乡军不断有人倒下，渐渐落了下风。

　　徐达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护乡军覆灭，孤庄村和周边村落都将遭屠戮。他盯着马上将领，想起朱元璋说过擒贼先擒王。

　　他猛掷钢刀 徐达与身后的周德兴、汤和等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官兵将领的膂力竟如此骇人！

　　虽说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能一剑斩断坚韧的白蜡杆，还将徐达震退，显然其气力更胜徐达一筹。

　　徐达从震惊中回过神，心中涌起不甘——若给他一匹战马、一杆铁枪，未必不能将这色目人挑 下！

　　大哥，接刀！

　　周德兴脚尖一挑，将地上钢刀凌空踢出。

　　徐达反手接住刀柄，顺势挥刀直取马腿。

　　找死！

　　马背上的将领冷嗤一声，重剑如游龙般荡开周德兴与汤和的夹击，剑锋陡然下劈，宛若流星坠地。徐达若不闪避，必被这一剑捅个透心凉。

　　钢刀脱手飞出仍斩向马腿，徐达却已手脚并用向后急退，目光死死锁住旋转的刀锋——眼看利刃就要斩断马腿，他眼底闪过喜色。

　　飞旋的刀刃即将斩中马腿时，异变陡生！

　　那色目将领猛然勒紧缰绳，战马长嘶着人立而起，钢刀擦着马蹄没入黑暗。

　　这厮骑术邪门！汤和忍不住啐道。身为马倌后代，他比谁都清楚这手控马功夫何等精湛。

　　此刻徐达已陷绝境！

　　战马刚落蹄，将领便催马冲来，重剑高举欲劈。赤手空拳的徐达身后，周德兴等人正拼命狂奔救援，却终究快不过奔马。

　　难道未来名帅尚未崛起便要殒命？

　　狗贼看招！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自后方响起，漆黑物件破空袭来，速度之快竟在重剑落下前直逼将领面门！

　　色目人瞳孔骤缩——尊贵的他岂愿与贱民以命换命？

　　重剑急转斜撩！

　　嗤——

　　漫天血雨泼洒而下。

　　官兵将领这才看清那颗光亮的脑袋和脑后晃动的三根小辫子——飞来的并非敌寇，竟是自己麾下的蒙古兵卒。

　　他先是怒火中烧，继而毛骨悚然。这士兵身躯魁梧，少说有一百六七十斤重……究竟是何等力量将他抛至半空？

　　（古时斤两虽异，作者未作换算，权当与今等同。）

　　未及细想，一名戴着漆黑面具的巨汉已策黑马破林而出。

　　那柄长杆关刀拖曳在地，随马蹄疾驰划出刺耳的锐响。

　　“来者何——”

　　话音未落，巨刃已挟着凄厉风声劈面斩来。官兵将领怒喝举剑相迎， 相撞竟迸出洪钟般的震鸣。

　　铛——！

　　近处的徐达只觉耳鼓嗡鸣，气血翻涌。这一击之威，恍若山岳相撼。

　　两三月未见，小九膂力竟精进如斯？！

　　徐达心神剧震！

　　好生骇人的力道！

　　马背上的色目将领惊骇更甚。此刻他双臂酥麻剧颤，竟再提不起半分气力。而对方关刀已再度横扫而至——

　　噗！

　　色目将领忽觉视野凌空飞旋，下方一具无头尸身仍僵坐马背。

　　这景象……怎如此熟悉……

　　黑暗吞没意识的刹那，他听见黑甲骑士掠过徐达时的问询：“哥哥可安好？”

　　“无妨！”

　　徐达抄起地上钢刀随朱慕反冲敌阵，吼声震彻战场：“黑皮甲者皆弟兄！黑皮甲者皆弟兄！”

　　三十余名黑甲锐士自林间涌出，沉默着截断官兵退路。主将毙命，腹背受敌，纵是精锐亦顷刻溃散。

　　尤其那骑黑马的魔神，关刀所向如劈浪分涛。官兵哭嚎逃窜时，朱慕仍纵马穷追，三十黑旗军紧随其后戮敌。转瞬间，两路人马俱没入夜色，唯余护乡军众人怔立当场。

　　“天德，追否？”周德兴急问。

　　徐达望了望漆黑四野：“夜战非我等所长，徒增伤亡。收整战场罢。”

　　汤和望着黑旗军离去的背影，激动地问道：那真是小九？他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徐达笑着接话：小九不是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重八哥回来肯定要大吃一惊，现在小九可比他还壮实呢！

　　这小子到底吃的啥？从去年开始就跟吹气似的猛长。汤和挠头道，对了，他啥时候学会骑马的？

　　大概是最近能吃饱了吧？徐达说完又摇头。毕竟抢了皇觉寺后大家才吃饱，可在那之前小九就长得飞快。至于骑马...想必是朱一他们教的。

　　这小九运气真好，能结识朱一这帮能人。徐达看得出，朱一他们对小九忠心耿耿。

　　直到深夜，朱慕才带着黑旗军返回。徐达三人早已在村口等候。

　　三位哥哥，伤亡情况如何？朱慕利落下马走来。

　　借着火光，徐达他们更清楚地看到小九的变化——虎背猿腰的身形，矫健如豹，比徐达还高出大半个头。短短一年，那个怯懦的小九已变成英武少年。

　　伤亡不小，但护乡军的弟兄们都明白，这乱世只有握紧刀枪才能护住家人。徐达顿了顿，这次缴获不少装备，小九你拿七成吧。

　　朱慕摇头：我拿五成就行。那匹战马我得带走，留在村里会惹麻烦。毕竟官马都有烙印。

　　汤和眼巴巴地说：小九，哥哥能去你那儿骑马不？

　　朱慕爽朗笑道：当然可以！几位哥哥随时来骑。

　　天亮后，朱慕带着人马返回琅琊山。虽然有人打听黑旗军来历，都被徐达搪塞过去。不过那独特的装扮，还是让有心人猜到了几分。对外他们只说朱重九去投奔姐姐了。

　　回到山寨，朱慕打开了系统面板。

　　可征召的人数已增至“58”，这数字涵盖了他与麾下士兵共同积累的成果。

　　朱慕并未立即征召这58人，一个攻打阿木尔庄园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至于热流对身体的改造——

　　他察觉到改造的速度正在减缓，显然热流无法无休止地提升他的体质，恐怕在逼近人类极限时便会停滞。

　　当身体达到极限后，热流便失去作用了吗？

　　并非如此。朱慕早已发现，热流不仅能强化体魄，还可用于疗伤。

　　无论是内伤、外伤，甚至疾病，热流都能迅速治愈。

　　比如曾经的朱重九饱受胃病折磨，如今的他却健康无恙，再无病痛缠身。

　　因此，他决定每次征召时预留一两个名额，以备不时之需。

　　…………

　　钟离城内，几匹骏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行人慌忙避让，被撞翻的货摊菜篮散落一地，摊主们敢怒不敢言。

　　街边面馆里，三名少年围坐一桌，其中一人体格魁梧，远超常人。

　　郭英愤然道：“这阿木尔真该千刀万剐！”

　　兄长郭兴更为沉稳，轻拍弟弟肩膀低声道：“慎言。”

　　郭英仍不服气：“他们敢做，我们还不敢说？这世道太不公！”

　　话虽如此，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小九哥，何时动手？”郭兴无视弟弟的牢 ，低声询问那雄壮少年——朱慕。

　　朱慕平静地目送阿木尔及其侍卫策马远去，淡然道：“不急，等晚上。这阿木尔每次进城，不玩尽兴不会回去。我们在城外等他……”

　　黄昏时分，阿木尔醉醺醺地踏出青楼，两名蒙古侍卫搀扶着他，另四人牵马缓步跟随。

　　阿木尔虽贪玩，但夜间必回庄园——那里有他兄长怯列（濠州府达鲁花赤）托他看管的重要之物。

　　叫开城门后，七人出城而行。

　　沿官道走出百余步，阿木尔酒意稍退，正欲上马，忽闻“嘣嘣”弦响。

　　酒精麻痹了他的反应，他还在思索这熟悉的声音是何物时，侍卫已将他扑倒在地。

　　“有刺客！”

　　箭矢从小树林中激射而出，将护住阿木尔的侍卫钉成刺猬，战马也中箭哀鸣倒地。

　　余下五名侍卫迅速抽刀冲向树林。

　　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林间闪动，金铁交击声与惨叫声接连响起。

　　阿木尔早已酒意全无，冷汗浸透衣衫，想挣脱压着他的侍卫却不敢妄动，唯恐暗处的弓箭手再次瞄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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