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贾张氏跳脚大骂：“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给我乖孙玩一下会怎样？”

　　“我孙子玩不到，你们也别想玩！”

　　砰砰砰砰砰——

　　贾张氏冲上前，一把从唐仓库手里夺过回旋镖，狠狠摔在地上，连踩几脚，把回旋镖踩得粉碎。

　　她看不得孙子受一点委屈。

　　我孙子玩不成，谁也别想玩！

　　哼——

　　全院邻居都沉下脸，冷冷望向贾张氏。

　　“哇……”唐仓库顿时大哭起来。

　　唐大妈怒气冲冲地说：“贾婆婆，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一般见识，好意思吗？”

　　周围邻居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不要脸！”

　　“这一家子，老的少的都没脸没皮！”

　　叁大爷阎埠贵冷冰冰地插话：“要我说，这几个孩子也有不对。都是一个大院的，怎么就不能带着棒梗一起玩？贾婆婆管教一下也是应该的！”

　　何雨柱点头附和：“棒梗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你们都不愿意跟他玩，也太没良心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唐大妈气呼呼地拉着自己儿子：“走走走，以后咱们不跟他玩。”

　　“秦淮茹，现在知道你儿子为什么没人搭理了吧？”

　　秦淮茹沉着脸一言不发。

　　贾张氏跳着脚嚷嚷：“谁敢欺负我孙子，看我不抽死他！”

　　贾文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心里盘算着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头上就行。要是贾张氏敢动他的东西，他可不介意再给她几个耳光。

　　“走，咱们捡鸡蛋去！”贾文大喊一声，带着仓库和银行来到中院秦淮茹门前的香椿树下。

　　他利索地爬上树，从香椿树上摸出七八个鸡蛋。冬天衣服厚实，口袋也多，不用拿篮子，直接把鸡蛋揣进兜里就下来了。

　　贾张氏看着树上的鸡蛋，眼睛都红了：“这树上又长鸡蛋了？文文，这树可是我家的，你在我家树上捡的鸡蛋，得分我一半！”

　　贾文压根不搭理她，拿出两个鸡蛋递给周银行，又给了唐仓库两个。

　　两人兴高采烈地往家跑去。

　　贾张氏不满地嚷嚷：“凭什么不给棒梗？”

　　可惜她白问一场，贾文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自始至终没跟她说一句话。

　　放好鸡蛋，贾文又出门招呼：“走，出去玩！”

　　“好嘞！”仓库和银行应声跟上，还带着小果果，四个人一起出了大院。

　　这下棒梗傻眼了：“奶奶，他们不跟我玩，自己出去玩了。”

　　贾张氏冷哼一声：“他们不带你，你就跟着去。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天边去！”

　　她又凑近孙子耳边出主意：“乖孙记住，他们的玩具要是不给你玩，你就直接踩碎！”

　　“嗯嗯嗯……”棒梗连连点头。贾张氏这套“得不到就毁掉”的理论，他早就耳濡目染，深得真传。

　　于是贾文带着小伙伴们前脚刚出门，棒梗后脚就悄悄跟了上去。

　　“你们必须带我一起玩，不能丢下我！”

　　贾文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脚步未停。

　　四合院门前横着红星路。

　　路对面便是红砖青瓦日夜赶制的砖窑厂，黑烟不断，车来车往，将砖瓦送往京城各处。

　　他们绕过砖窑厂，来到厂后的一片荒地。

　　荒草蔓生。

　　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水坑。

　　那是砖厂取土烧砖时挖出的深坑，水面广阔。

　　此时水面已结起一层薄冰。

　　“砰——”棒梗捡起半块砖，狠狠砸向冰面，砸出一个窟窿。清水汩汩涌出，在破口处晃动。

　　冰层很薄，还不到一指厚。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鱼？”棒梗问。

　　唐仓库摇头：“没有吧，水太浅了。夏天我在这儿洗过澡，水才到我这儿。”他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那是夏天的高度，冬天水更少。

　　周银行也附和：“对，叁大爷说过这里没鱼。要是有，他早来钓了。”

　　几个孩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贾文清楚，这里确实没鱼。

　　不过……

　　他忽然心念一动，嘴角微微扬起。

　　哗啦——

　　一条大鱼猛地从棒梗砸开的冰洞里跃出，啪地落在冰面上。

　　二尺长的鲤鱼在冰上噼里啪啦地甩着尾巴。

　　孩子们全都看呆了。

　　“有鱼……真的有鱼！”

　　可鱼离岸太远，谁也够不着。

　　“我来！”棒梗生怕被人抢先，一脚踩上冰面——

　　冰层碎裂，他整个人跌进水里。

　　冰块被他压塌一片。

　　幸好水不深，只到他腰间。

　　“嘶……好冷……救命啊……冻死我了！”棒梗冻得直叫，却没往回走，反而扑向那条鱼。

　　咔嚓——

　　扑通！

　　冰面再次裂开，鲤鱼滑回水中。

　　棒梗也整个人栽进了冰水里。

　　塘是由取土坑形成的，本来就不深。

　　贾文往水里放了一条鱼，本意是想让棒梗眼馋却抓不到，心里痒痒。

　　可谁料到，棒梗这个憨憨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贾文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

　　更没想到的是，这傻小子为了抓鱼，连冬天刺骨的冰水都不顾，径直扑向那条鱼。

　　贾文看得头皮发麻。

　　这可是冬天，不是夏天。

　　冰水啊，谁能受得了？

　　果然，没过几秒，棒梗就惨叫起来。

　　“啊……好冷……”

　　“嘶嘶嘶……”

　　“冻死我了……”

　　“救命，快救命啊……”

　　棒梗在水里一边扑腾一边大叫，想赶紧回到岸上，可越是挣扎，动作越慢。水已经灌进他的袖口和领子，几乎全身都浸在了冰水里。

　　还没到岸边，他就冻僵了。

　　走不动了。

　　“咕嘟……咕嘟……”他甚至沉下去喝了好几口水。

　　“棒梗……棒梗……”

　　仓库和银行对着他大声喊，但棒梗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趴在水面上，因为棉衣的缘故，大半个身子浮着，头却深深埋进了水里。

　　“不好！”贾文叫道，“棒梗怕是淹着了！”

　　“那怎么办？”周银行着急地说，“要不，我们把他拉上来？”

　　贾文看了看棒梗，摇摇头。

　　如果他在岸边，伸手就能拉上来。

　　可这憨憨刚才扑鱼，现在离岸还有两三米远。

　　怎么救？

　　“你们看着！”贾文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毕竟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对仓库和银行说：“你们在这儿守着别动，我回院里喊大人。”

　　反正四合院离得不远，而且今天是周末，大人们都在家。

　　砰砰砰……

　　贾文飞快地跑回去。

　　“快……贾婆婆……秦淮茹……贾东旭！”

　　贾文一边喘气一边喊：“快去救人，棒梗掉水里了，棒梗掉水里了！”

　　“啥！”

　　哗啦——

　　整个院子都被惊动了。

　　贾东旭、壹大爷和何雨柱最先冲了出来。

　　“在哪儿？”贾东旭急急问道。

　　贾文说：“在窑厂，窑厂后边那个塘里，他掉进去了！”

　　“快！”

　　众人赶紧往那儿跑。

　　由于跑得飞快，这一趟来回只花了五分钟。

　　看到棒梗泡在水里的样子，何雨柱想都没想，抢在贾东旭之前扑通一声跳进水中，伸手把棒梗拉了起来。

　　“棒梗，棒梗……”何雨柱费力地把棒梗拖到岸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随后赶到的秦淮茹和贾张氏也围了上来。

　　“乖孙，我的乖孙啊……”

　　“呜呜呜……”

　　棒梗此时已失去意识。

　　大家都以为他淹死了。

　　壹大爷喊道：“快把孩子倒过来控水！”

　　何雨柱又把棒梗倒着抱起来，用力抖了几下。

　　“咕噜噜……”棒梗嘴里的水哗哗往外流。

　　可棒梗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送医院！”壹大爷关键时刻还算镇定，说：“赶紧送医院！”

　　于是众人又闹哄哄地带着孩子往医院赶。

　　贾文、唐仓库、周银行几个孩子也没心情继续在外头玩，赶紧回到大院。出了这样的事，几个孩子心里都害怕。

　　就连贾文在内，谁也不希望棒梗出事。

　　要命……照老贾家那脾气，要是棒梗真的没了，回头肯定谁都逃不掉。

　　但凡是今天一起玩的，都得被赖上！

　　“听说了吗，棒梗掉水里了！”

　　“听说了，看见了，刚刚从水里捞上来，都没气儿了！”

　　“现在送医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什么？棒梗救不回来了？死了？”

　　“天啊，棒梗掉进水里淹死了！”

　　“棒梗死了？”

　　大院里，所有人都聚在一块儿议论这件事。

　　刚开始还是“棒梗掉水里了”的说法，传着传着，就成了棒梗已经淹死。

　　贾文算是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三人成虎”。

　　“银行！”周大妈严厉地盯着自己儿子，问：“到底怎么回事，棒梗怎么掉进水里的？”

　　周银行答道：“棒梗拿砖头砸冰，砸出个窟窿，洞里跳出来一条大红鱼，棒梗为了抓鱼就掉进去了！”

　　周银行描述得还挺准确。

　　周大妈不放心，又追问：“你们推他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是他自己要抓鱼，怕我们抢，就跳进去了！”

　　唐大妈也审问了唐仓库。

　　结果都一样。

　　最后两个大妈都来找李琴。

　　三个人直接关上了屋门。

　　周大妈说：“李副主任，棒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可就惨了。贾张氏那脾气，肯定要把账算在咱们头上！”

　　唐大妈接话：“是啊，孩子说不清楚，万一棒梗没了，怕是还得赔钱！”

　　李琴冷笑两声，说道：“放心吧，就算棒梗没死，她一样会来找我们麻烦。”

　　“这……这可怎么办？”周大妈急得团团转。

　　李琴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午饭过后，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从医院回来，两人脸色铁青，眼里还噙着泪水。

　　贾张氏没回家，先冲到李琴家门口大喊：“李琴，贾文，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给我滚出来！”

　　这一嗓子把全院的人都引来了。

　　李琴开门，和儿子贾文一起走出来。

　　贾张氏跳脚大骂：“贾文你个狗东西，说！你是怎么把我孙子推进塘里的？你要偿命，偿命懂吗……我要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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