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路抉择

　　破败的客栈大堂内，血腥气与篝火的烟火气混杂在一起，气氛微妙。

　　李清瑶看着眼前自称“林昊”的少年，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出身修真家族，见识过不少年轻才俊，但如林昊这般，以炼气四层修为，一刀斩杀炼气七层巅峰，灵力属性还如此霸道诡异的，闻所未闻。

　　“原来是林兄。”李清瑶再次敛衽一礼，姿态放得很低，“救命之恩，清瑶没齿难忘。林兄若有所需，李家必竭力相报。”

　　她身后的几名李家护卫也纷纷躬身，脸上满是感激与敬畏。修真界实力为尊，林昊展现出的实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林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目光扫过地上独眼龙的尸体，以及那柄断成两截的鬼头刀，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弱肉强食，若非他实力更强，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举手之劳。”林昊语气平淡，“我对此地不熟，可否告知前方路途情况？”

　　李清瑶闻言，立刻明白林昊并非本地修士，心中念头急转。如此年轻，实力却如此强横，莫非是某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或是得了什么惊人传承的散修？无论哪种，都值得大力结交。

　　她嫣然一笑，态度愈发亲近：“林兄客气了。此地往东三百里，有一座‘平安镇’，算是这方圆千里内修士聚集、交换物资的一处据点。再往东，便是连绵的黑云山脉，山脉深处据说有妖兽盘踞，但也藏着不少机缘。穿过黑云山脉，才能抵达更繁华的修真地域。”

　　平安镇？黑云山脉？

　　林昊心中记下。按照父亲所言，青云宗位于更遥远的东方，看来这黑云山脉是必经之路了。

　　“多谢告知。”林昊道。

　　“林兄可是要往东去？”李清瑶试探着问道，“若是顺路，不妨与我等同行？我等也要返回平安镇，对路途还算熟悉，也可为林兄引路。而且…林兄斩杀黑风三煞之首，算是为我李家除了一害，家父必有厚谢。”

　　她言语恳切，目光真诚。一方面确实是想报答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存了招揽结交之心。若能借此机会将这位神秘少年与李家绑在一起，对李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林昊略一沉吟。他确实需要了解更多外界信息，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整，彻底恢复伤势，并熟悉炼气四层的力量。与李清瑶同行，借助李家的渠道，无疑能省去很多麻烦。

　　但他也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接受了李家的帮助，必然也会卷入一些是非之中。不过，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底牌，只要不是筑基期修士亲自出手，自保应当无虞。

　　“可。”林昊最终点了点头，“我需要一处安静之地疗伤。”

　　见林昊答应，李清瑶大喜过望：“太好了！林兄放心，平安镇有我李家产业，定能为林兄提供最好的静室。”

　　她立刻吩咐护卫处理现场，收拾战利品。那株引发争端的“紫纹参”被她小心收起，独眼龙等人身上的财物也被搜刮一空。李清瑶将独眼龙的储物袋和那截断掉的鬼头刀刀头（材质不凡）亲自递给林昊：“林兄，这是你的战利品。”

　　林昊没有推辞，坦然接过。他现在确实需要资源。神识扫过储物袋，里面约有百余块下品灵石，一些丹药和杂物，聊胜于无。

　　一行人稍作整顿，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这处废弃客栈，向着平安镇方向疾行而去。

　　有李清瑶这位“地主”带路，果然顺畅许多。她选择的路径相对安全，避开了几处已知的危险区域。

　　途中，林昊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默默运转功法，调息疗伤。李清瑶几次想找话题攀谈，见他兴致不高，也只好作罢，只是暗中观察。她发现林昊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沉稳老练，心志坚毅，绝非池中之物，心中结交之意更盛。

　　三百里路程，对于修真者而言不算遥远。第二日午后，一座依山而建、笼罩在淡淡阵法光晕下的小镇，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镇口有修士守卫，见到李清瑶，立刻恭敬行礼放行。

　　进入平安镇，街道不算宽阔，但人流不少，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丹药、符箓、材料，甚至还有一些低阶功法法术玉简，显得颇为热闹。

　　李清瑶直接将林昊引到了镇中一处挂着“李氏丹器阁”牌匾的三层楼阁。这是李家在平安镇的重要产业。

　　“大小姐！”掌柜的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见到李清瑶回来，连忙迎上，待看到她身后的林昊以及护卫们身上的伤势，脸色微变，“您这是…”

　　“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多亏林兄出手相救。”李清瑶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吩咐道，“福伯，立刻为林兄准备一间最好的静室，所需丹药灵石，皆从我的份额里支取。”

　　福伯看了一眼气息内敛、却让他隐隐感到一丝压力的林昊，不敢怠慢，连忙应下：“是，大小姐！林公子，请随我来。”

　　林昊对李清瑶点了点头，便跟着福伯上了三楼，进入一间布置雅致、灵气明显比外界浓郁不少的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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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若有任何需要，拉动这根铃绳即可。”福伯恭敬地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静室内终于只剩下林昊一人。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连续数日的追杀、战斗、逃亡，即便以他的意志，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先取出得自独眼龙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清点。灵石收起，丹药辨别后，将疗伤和恢复灵力的留下，其余毒药之类的杂物则直接毁掉。最后，他拿起那截鬼头刀的刀头。

　　刀头断口处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材质确实不凡，至少是掺杂了“寒铁”之类的灵材，可惜炼制手法粗糙，浪费了材料。

　　“或许…可以尝试重新熔炼，打造一件更合手的兵刃？”林昊想起《混沌道经》炼器篇中的一些基础法门，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拥有一件完全由自身混沌灵力温养、契合自身功法的兵刃，对他的实力提升必然不小。

　　不过此事不急，需从长计议。

　　他将杂物处理完毕，这才盘膝坐到静室中央的蒲团上。

　　意识沉入混沌石符空间。

　　十倍时间流速下，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巩固修为和疗伤。

　　《混沌道经》缓缓运转，空间内精纯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地融入他的身体，滋养经脉，修复着与独眼龙对战时留下的一些暗伤，同时也在不断夯实着炼气四层的根基。

　　他反复演练着混沌破灵拳和混沌游身步，力求将这两种目前最主要的攻伐、闪避手段掌握得更加纯熟，甚至开始尝试将混沌灵力进行更精妙的变化，比如凝于指尖，或是附着于物体之上。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

　　当林昊再次睁开眼时，外界仅仅过去了一夜，而他在石符空间内，却已度过了近十日。

　　伤势尽复，修为彻底稳固在炼气四层，甚至隐隐向着四层中期迈进。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灵力充盈，精神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这时，教室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林兄，可曾休息好了？”是李清瑶的声音。

　　林昊打开门，只见李清瑶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更显清丽动人。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灵茶。

　　“林兄闭关辛苦，先用些茶点吧。”李清瑶笑着将玉盘放在室内的小几上，“家父得知林兄救命之恩，特意传讯，让我务必重谢林兄。这是一千下品灵石，以及一瓶我李家秘制的‘回元丹’，聊表心意，还请林兄务必收下。”

　　她说着，又取出一个储物袋和一个小玉瓶，推到林昊面前。

　　一千下品灵石，对于现在的林昊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回元丹更是二阶疗伤丹药，价值不菲。李家出手，确实大方。

　　林昊看了一眼，没有推辞：“多谢。”

　　见他收下，李清瑶笑容更甜，在一旁坐下，亲自为林昊斟了一杯灵茶，茶香四溢，蕴含灵气。

　　“林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李清瑶看似随意地问道。

　　林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感受着温润的灵气化开，淡淡道：“继续东行。”

　　李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林兄实力高强，志在四方，清瑶佩服。只是…那黑云山脉近来并不太平。”

　　“哦？”林昊看向她。

　　“据我们李家得到的消息，黑云山脉深处，近月有异宝光华隐现，疑似有古修洞府或珍稀灵物出世，吸引了不少修士前往，其中不乏筑基期的高人。如今山脉外围还好，越是深入，争斗越是激烈，危险重重。”李清瑶语气带着关切，“林兄虽强，但孤身一人，难免势单力薄。”

　　她顿了顿，美眸凝视林昊，语气诚恳：“林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清瑶无以为报。若林兄不弃，可暂留平安镇。我李家虽是小族，在这平安镇还算有些根基，资源情报，皆可与林兄共享。待风头过去，或是林兄修为更进一步，再行东去，岂不更加稳妥？”

　　这是明确的招揽了。提供庇护、资源、情报，换取林昊的停留，甚至是未来的支持。

　　林昊沉默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

　　留在平安镇，依托李家，确实能获得一段安稳的发育期，可以更系统地学习阵法、炼器知识，甚至尝试炼制自己的兵刃。

　　但同样，也会失去自由，不可避免地卷入李家的纷争。而且，他身负石符秘密和“九劫逆天体”，注定不能久居人下。父亲的嘱托，母亲的线索，青云宗…都在催促他不断前行。

　　安稳与风险，机遇与束缚，在他心中权衡。

　　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目光清澈而坚定。

　　“李小姐好意，林某心领。”他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然我之道，在于前行，不在驻足。”

　　他看向东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巍峨绵延的黑云山脉。

　　“黑云山脉…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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