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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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角落的云轻轻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连齿关都磕碰出细碎的声响。

  她在心里把传话的人骂了千百遍,是哪个杀千刀的跟她保证陛下早已厌弃了这个女人?

  此时望着那个跪在棺椁前的帝王,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哪是厌弃?

  分明是爱到骨子里却求而不得的疯魔!

  难不成之前那些冷落惩罚,都只是帝王在赌气?

  慕无宸倏地转头看向她,那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活像在看一具死尸。

  就在这时,身着绛紫巫袍的女巫点燃黄符,跳动的幽蓝色火舌顷刻将朱砂符文吞噬成灰烬。

  她将符灰撒入盛着热水的青瓷碗中,用手缓缓搅拌,同时用沙哑的嗓音念诵:“天地玄黄,魂归来兮。三魂七魄,阳魂回神,阴魂归路,速速归来......”

  念咒声刚落,两名侍卫应声上前。

  一人端着符水,另一人捏住云轻轻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来。

  浑浊的符水混着灰烬猛地灌入喉间,云轻轻被呛得连连咳嗽,泪水糊了满脸。

  那符水的苦涩混杂着灰烬的焦糊味在舌尖弥漫开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她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但仍被强行灌了满嘴黑灰。

  待灌完符水,钦天监躬身禀报:“陛下,此法需用害人之人连灌四十九日符水,方可为贵妃娘娘招魂。今日是最后一日,若成事,娘娘便能魂归本体。”

  *

  待到第二日黎明,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玄冰棺上,映得棺中人面容愈发苍白。

  慕无宸整夜未眠,此刻见棺中人依旧毫无声息,终于按捺不住揪住钦天监的衣襟:“已经四十九日了!为何还不醒来?”

  钦天监跪地叩首:“陛下明鉴,这招魂之法本就逆天而行......若今日午时仍无转机,还请陛下让娘娘早日入土为安。”

  又过了七日,玄冰棺中的容颜已褪尽最后一丝血色,青白的肌肤下透出死寂的僵硬。

  慕无宸赤红着眼眸看向瘫软在地的云轻轻:“既然招不回你姐姐的魂魄......那便用你的魂魄去黄泉路上给她作伴罢。”

  他掌心缓缓抚过冰棺边缘,指节在寒冰上停留片刻,忽然低笑出声:“既然救不回来......”眼尾泛起猩红,“那便处以蒸刑罢。”

  轻飘飘的语气,像在吩咐宫人更换殿内熏香。

  云轻轻吓得浑身瘫软,连求饶都发不出声。

  蒸刑?

  莫非是要将她置入蒸笼,像御膳房蒸包子那般活活蒸熟?

  这个骇人的联想让她蓦地胃里翻江倒海,将四十九日来灌下的符水尽数呕出,吐出的苦水里全是符灰的焦糊味。

  “陛下开恩!”她手脚并用地爬行跪倒,前额在青砖上磕出沉闷声响。

  “贱妾愿剃度出家,此生常伴青灯古佛,日夜跪在佛前诵《往生咒》 用余生吃斋念佛为姐姐超度......”

  *

  话音刚落,整个梦境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瞬间分崩离析。

  云芷儿倏然惊醒,她发现自己正蜷在马车角落,半边身子都趴在小几上压得发麻。

  勉强支起身子,只觉四肢百骸酸麻难忍。

  她一边揉着发僵的腿脚,一边急切地掀开车帘。

  晨光里,慕无宸正独自立在朱门外。

  他似是算准了她归府的时辰,特意在此等候。

  但见他身着绛紫常服,绣着暗金云纹,广袖被晨风轻轻拂动。

  见她从车帘后探头,他唇角微扬,自然地张开双臂。

  她不顾发麻的双腿,扶着车辕借力跃下。

  非但没有落地,反而像归巢的雏鸟般扑进他怀里。

  双腿顺势紧紧环住他腰身,臂弯搂住脖颈,整个人像无尾熊般挂在他胸前轻轻晃荡:“陛下抱抱——”

  慕无宸稳稳接住扑来的身影,掌心托住她腿弯往院里走。

  云芷儿将脸颊贴在他颈侧轻轻磨蹭,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忆起梦中阴阳两隔的惨状,不禁生出隔世重逢的恍惚。

  心口蓦地发紧,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几分,生怕稍一松手,眼前人就会如梦境般消失不见。

  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中,两人已行至前厅廊下。

  忽闻里头传来争执声。

  云芷儿倏地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双猫儿似的杏眼在晨光里流转着狡黠的光,不由分说便拽着慕无宸的衣袖往廊柱后躲。

  慕无宸无奈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袖,不禁以手扶额。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此刻竟要在臣子府邸外偷听壁角。

  若真想知道云家家事,传云淮康入宫奏对便是,何须这般......行踪鬼祟。

  正当此时,厅内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云亭晚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要和离。”

  “你疯了!”云淮康的怒吼震得窗纸簌簌作响,“早说过让你离云芷儿远些!那丫头整日惹是生非,如今把你都带得离经叛道!”

  “你从前最是温良贤淑,如今竟连三从四德都忘了!女子若是被休弃,便是人人可欺的弃妇,往后出门都要被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淹死!”

  “是和离!不是休妻!”云亭晚今日一改往日故作柔顺的模样,咬字格外清晰。

  “苍漓国律法上明明白白写着,夫妻感情不和者可以呈请和离。秦王宠妾灭妻,终日流连秦楼楚馆,女儿依律求去,何错之有?”

  “为父不准!”云淮康厉声打断,“国公府百年清誉,世代清流,绝不能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再说了,女子出嫁从夫本是天经地义。若是和离归家,与失贞弃妇有何分别?”

  云亭晚倏地卷起衣袖,但见手臂上纵横着紫红鞭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几处溃烂的伤口正渗着黄水:“那父亲睁眼看清楚!”

  “秦王日日对女儿拳脚相加,开心时要打,酒醉时要打,宴客时要打,连妾室小产心中不痛快,都要拿女儿出气!闺房之中更是惯用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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