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效

　　空间的碎片如同坠入深海的琉璃盏，倏忽间湮灭无踪。

　　阳光、喧嚣、铺着灰色方砖的地面、远处孩童模糊的嬉闹声——这些被遗忘的日常触感，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真实感，重新填满了金婵的感官。

　　她踉跄一步，脚下坚实土地的触感陌生得令人心慌。

　　阳光刺眼，照得她眼前发黑，耳中残留的、空间彻底湮灭前那死寂的嗡鸣，正被街头车流的嘈杂粗暴地覆盖、驱赶。

　　金婵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指缝间漏下的光线里，一个身影清晰地立在不远处。木裕。

　　他站在那里，姿态寻常，仿佛没到那场异界破碎归于虚无的情况，呼吸平稳，眼神清澈，找不到一丝一毫经历过崩塌、毁灭、失重的痕迹。他就像一块被彻底擦除的磁碟，关于那场碎裂的记忆，似乎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去，不留一丝划痕。

　　“金婵姐？”木裕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金婵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近乎生疏的关切。他朝她走近一步，眉头微蹙，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探寻，“你还好吗？脸色不太好。”那声音是温和的，语调是正常的，可落在金婵耳中，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玻璃——一种完美的、空洞的模仿。

　　金婵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擂鼓声。不是因为他的问候，而是因为那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她习惯性地、几乎是本能地调动起那与生俱来的异能能力——试图捕捉他问候之下真实流淌的思绪之河，哪怕是一丝涟漪、一点暗涌。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意识里，一片茫茫的雪原。绝对的、彻底的寂静。

　　那扇总是向她洞开、让她得以窥见他人内心隐秘风景的窗户，此刻被严丝合缝地钉死了。对着木裕，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聋哑人，站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无声的牢笼之外。

　　他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比那碎裂空间里的虚无背影更加遥远，更加不可理解。

　　这份“失聪”带来的恐慌，远比空间崩裂时的失重感更甚，瞬间攥紧了她的喉咙。

　　“我……”金婵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恐慌的颤音。她需要一个解释，或者仅仅是一个确认——确认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湮灭并非她一人疯狂的幻觉。她需要在他眼中看到一点残余的碎片，哪怕只是一点困惑或惊悸。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缕淡淡的、甜腻的花香飘了过来。

　　“哥。”

　　一个清亮的女声如同银铃般响起，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

　　金婵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像一朵初绽的栀子花，轻盈地穿过人行道，朝他们跑来。阳光在她乌黑的发辫上跳跃，裙裾飞扬，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她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纯粹的笑意，目光越过木裕，直接落在了金婵身上，那笑容天真得近乎耀眼。她是木璃，木裕的妹妹。

　　金婵见过她。

　　“哥？”木璃停在两人面前，微微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金婵，大眼睛里盛满了清澈的探询，“哇塞，在你们这工作好幸福，还有休息间，好羡慕哦。”

　　她的语气熟稔而自然。

　　然而，金婵所有的感官都死死地钉在木璃身上。

　　在那双看似清澈见底、毫无心机的眼眸深处，金婵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无法忽略的审视。那目光并非恶意，却像冬日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的水面下是难以揣测的幽暗与冰冷。当那双眼睛与金婵对视的刹那，金婵清晰地感觉到，那笼罩着她的、隔绝了内心世界的无声牢笼，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加固、封死。

　　那股甜腻的花香似乎更浓郁了，沉甸甸地压下来。阳光依旧明亮，车流依旧喧嚣，木裕关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木璃甜美的笑容也依旧绽放在唇边。

　　可金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悄然爬升，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失去了“耳朵”，被关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无声的笼子里。而笼外，有人正带着甜美的微笑，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那笑容之下，是比碎裂的空间更加深不可测的谜团。

　　“羡慕我拥有这样的好老板吧。”木裕仰着头，一脸骄傲，“金婵姐，这是我妹，木璃。”

　　“金婵姐姐，”木璃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您好……”金婵斟酌着字眼，喉咙发紧。

　　木璃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狡黠，细细打量面前两人，忽然雀跃地转向木裕，“哥，你们吃饭一起吃，算不算约会呀？”

　　“约你个大头鬼！”

　　“金婵姐姐这么漂亮，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呃……单着呢……”金婵赶紧转移话题，“啊，妹妹，吃饭了吗？”因为自己的【初见】离奇失效，她无法判断木璃的想法。

　　“还没呢，不过我不太想吃饭，我想喝奶茶。哥，你做一杯给我呗，你给钱。”

　　木裕听到木璃的话，翻了个白眼，“喝奶茶，小心你教练揍死你。”

　　“教练？”金婵疑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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