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道·薪火

　　七彩琉璃之光罩着的“心象领域”，跟狂暴数据海洋里逆流而上的脆弱气泡似的，在“盖亚”系统那能湮灭星辰的毁灭洪流冲击下，扭得跟麻花似的，晃个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碎得渣都不剩。

　　领域里头，林曦七窍流血，身子跟风中残烛似的抖，却还死死攥着与“净源之种”的连接，把自己全部的生命意志和张起灵传过来的那丝“我道”之力融在一起，当成这片违逆规则之地的根基。外界每一次毁灭能量的冲击，都跟重锤似的狠狠砸在他灵魂上。

　　吴邪、王胖子、黑瞎子三人背靠背站在张起灵和林曦外面，虽说在这层面的战斗里几乎帮不上忙，可他们还是握紧了武器，把自己那点微末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领域，跟小溪汇入江河似的，想让它多撑一秒是一秒。

　　张起灵站在最前面，黑金古刀没挥出去，反倒竖插在身前虚空中，刀身嗡嗡直响，好像在跟整个光海的规则无声地死磕。他嘴角不断渗出血来，这是强行用自身意志扭曲局部规则、扛下领域核心反噬的代价。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跟燃烧的寒冰似的，死死盯着光海深处那棵巨大的、代表绝对秩序的“盖亚”巨树虚影。

　　他能感觉到，“盖亚”系统短暂的“逻辑错误”正在被快速修复，更庞大、更精准的清算力量正在重新凝聚。这片靠“种子”异常爆发和林曦生命燃烧硬撑起来的领域，绝对扛不住下一次攻击。

　　必须走！必须找到出路！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着，跟最敏锐的探针似的，穿透领域壁垒，在无尽狂暴的光海信息流里疯狂搜寻。他不再试着理解这浩瀚的系统，而是找任何一丝不和谐的“杂音”，任何一点跟这绝对秩序格格不入的“异常”！

　　是漏洞？是后门？还是……跟“净源之种”一样的，其他“叛逆”留下的痕迹？

　　就在外界毁灭性能量再次凝聚，七彩琉璃领域光芒变暗、快要崩了的千钧一发之际——

　　张起灵猛地捕捉到了！

　　在光海那庞大有序的数据流深处，在那棵巨树虚影盘根错节的“根系”某处，藏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不停闪烁的、散发着与“净源之种”同源，却更微弱、更隐蔽的……信号！

　　那信号不是求救，更像一种……记录？一种被系统主流判定为“冗余数据”或“错误日志”，却因为某种特殊性没被彻底删除的……残留信息！

　　而这道残留信息指的坐标，隐隐跟外界现实宇宙的某个位置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那位置……好像是……蓝星，某处深海沟壑？！

　　没时间琢磨这信号的来源和意思！

　　“抓住我！”张起灵暴喝一声，猛地拔出身前的黑金古刀，把最后所有的力量，连那丝不屈的“我道”，全灌进了刀尖！他没斩向外界，而是对着领域内部，对着那捕捉到的微弱信号坐标，狠狠一划！

　　撕拉——！

　　好像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七彩琉璃领域在张起灵这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刀之下，没碎，反倒被他用无上意志和那丝“我道”为引，强行跟那遥远的、微弱的异常信号坐标建立了短暂的超维链接！

　　一条极其不稳定、好像由无数破碎镜面和跳跃电弧凑成的、横跨现实与数据维度的临时通道，在领域内部猛地裂开！通道另一头，是深邃的、冰冷的、属于现实宇宙的黑暗，还有一股浓郁的海水腥咸味儿！

　　“走！”

　　张起灵一把搂住已经意识模糊的林曦，把他连同那颗光芒重新变得温顺的“净源之种”一起护在怀里，率先冲进了那条扭曲震荡的通道！

　　吴邪、胖子、瞎子没丝毫犹豫，紧紧跟上！

　　就在最后一人踏入通道的刹那——

　　外界，“盖亚”系统重新凝聚的、跟超新星爆发似的毁灭洪流，轰然降临！

　　七彩琉璃之光构成的心象领域，跟阳光下的泡沫似的，瞬间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

　　而那棵巨大的“盖亚”巨树虚影，攻击落空后，冰冷的意志扫过那片空无一物的光海，程序逻辑里再次记下一个无法理解的“高优先级异常事件”，然后缓缓隐去，继续它那亘古不变的、维护宇宙熵值的“园艺活儿”。

　　……

　　冰冷，刺骨的冷。

　　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肺部的空气。

　　张起灵坠入冰冷海水的瞬间就清醒了，他猛地踩水稳住身形，同时把怀里的林曦托出水面。

　　“咳咳咳……”林曦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咸涩的海水，意识慢慢回笼，可脸色苍白得吓人，气息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吴邪、胖子、瞎子也相继浮出水面，狼狈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一片极深的海域，光线昏暗，只有一些发着惨淡磷光的深海鱼在不远处游来游去。抬头望去，隐约能看到极高处有微弱的光亮，好像海面在好几千米之上。他们似乎处在一条巨大海沟的深处。

　　“我们……出来了？”王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真实的、冰冷的海水，“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好像是……”黑瞎子警惕地盯着幽暗的四周，“但这是哪儿？怎么感觉比门后面还瘆人？”

　　吴邪则看向张起灵和林曦，尤其是被张起灵紧紧护着、怀里还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种子”，心有余悸：“小哥，林曦，你们没事吧？”

　　张起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凝重地落在林曦身上。林曦消耗太大了，不光是身体，更是精神层面的透支。

　　林曦虚弱地靠在张起灵身上，感受着怀中“种子”平稳的脉动，又想起在光海里看到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真相，声音沙哑：“我们……成功了？暂时……逃出来了？”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目光却投向了更深、更黑暗的海底方向。他能感觉到，那股引导他们来这儿的、微弱的异常信号，没消失，反倒进入现实宇宙后，变得更清晰了一点。它就来自……这片海沟的最深处。

　　那里藏着什么？是另一个“净源之种”？还是……留下那道信号的、未知的存在？

　　“先离开水里，找个落脚点。”张起灵沉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林曦恢复。

　　他辨了辨方向，带着众人向着海沟一侧隐约能看到的、像是岩石结构的峭壁游去。

　　就在他们靠近峭壁，准备找攀爬点时，吴邪突然指着峭壁底部一处被厚重海藻和沉积物盖着的地方，低呼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海藻下面，隐约露出一截不是自然形成的、带着明显人工雕琢痕迹的……石质结构？那风格古老又奇特，跟青铜门上的纹路有点像，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更……悲怆与决绝的气息。

　　张起灵游过去，拨开覆盖的海藻。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残缺的……石碑。

　　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盖亚”系统符号体系同源，却又明显更潦草、更急促的……铭文！

　　而在石碑的最下方，刻着一个清晰的、与“净源之种”内部结构几乎一模一样的、发着微弱残留波动的……双螺旋世界树符号！

　　符号旁边，还有一行更细小、却好像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文字，用的是那种冰冷的先民通用语，可意思却直接钻进了所有人的脑海：

　　【后来者……若见于此……】

　　【吾等……‘薪火议会’……残部……】

　　【‘盖亚’已疯……‘播种者’将至……】

　　【文明存续……唯靠……自身……】

　　【此乃……最后信标……坐标……‘归墟’……】

　　石碑到这儿就断了，好像刻录的人在最后一刻遭了不测。

　　“薪火议会”？“盖亚已疯”？“播种者”？“归墟”？

　　一个比一个离谱的说法，跟重锤似的，狠狠砸在刚刚脱离绝境的五人心头！

　　青铜门后的真相还没完全消化，这深海石碑，又揭开了一个更扑朔迷离、好像牵扯到“盖亚”系统内部叛乱与外部威胁的……史诗残章！

　　回家的路，好像把他们引向了一个比“盖亚”系统本身，更古老、更庞大的……宇宙谜团之中。

　　张起灵看着那行最后的文字，看着那个指向未知“归墟”坐标的信标，又看了看怀里虚弱却眼神执着的林曦，还有那颗代表着“可能性”的“净源之种”。

　　他的“我道”，在这无尽的黑暗与谜题中，不但没熄灭，反倒燃烧得更沉静、更坚定了。

　　无论前路怎么样，他已经踏出了脚步，就绝不会回头。

　　文明的薪火，将由他们，亲手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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