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在装什么？

　　“狯岳——！！！”

　　一声混合着极度惊恐和某种本能嘶喊的尖叫从水路方向传来。

　　是善逸，他虽然痛恨狯岳，但前世身为剑士的本能，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大哥（哪怕是叛徒）在眼前被鬼物吞噬！更何况，狯岳若死在这里，他独自面对“千丝”和槙寿郎的质询，后果更不堪设想。

　　同时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炼狱槙寿郎的怒吼如同开天辟地的神谕！一道通天彻地、足以焚尽八荒的煌煌火柱，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撕裂了重重浓雾，如同天罚之剑，精准无比地斩向那扑向狯岳的怨念血丝洪流以及下方正在蠕动的“千丝”核心。

　　炽热！净化！毁灭！

　　火焰与血丝碰撞的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爆鸣！怨念血丝如同遇到克星般飞速消融蒸发！“千丝”的核心发出濒死的、充满不甘的尖啸，在火中剧烈扭曲、收缩，最终化作一缕刺鼻的青烟，彻底消散，整个沼雾之森的浓雾仿佛都随之震荡、稀薄了几分。

　　狯岳狼狈的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青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通天彻地的炼狱之火，以及火光中炼狱槙寿郎那如同火神般威严的身影。

　　震撼、不甘和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无力感，在他心中翻腾。他看到了不远处同样被震得东倒西歪、脸上还残留着惊惧和复杂神色的善逸。

　　槙寿郎收刀而立，火焰羽织在能量余波中猎猎作响。他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如炬，扫过狼狈不堪、气息不稳的狯岳，又看向惊魂未定、眼神复杂的善逸。

　　“好了！任务完成！”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但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千丝’的核心已被净化！狯岳，你的伤？”

　　狯岳猛地别过脸，避开了槙寿郎的目光，也避开了善逸那让他极其不适的眼神。

　　他撑着日轮刀艰难地站起来，声音嘶哑冰冷：“死不了。” 他不想接槙寿郎的关心，那让他受不了一点。

　　想起自己的无力和那令人作呕的怜悯目光。他更不想看善逸，那个废物刚废物刚才的尖叫，在他听来充满了讽刺。

　　善逸看着狯岳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前世背叛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恨意翻涌，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和刚才的惊吓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着日轮刀，低垂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炼狱槙寿郎看着两人之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隔阂与冰冷气氛，浓眉紧锁。

　　他知道一点狯岳的过往和心结，也隐约感觉到善逸对狯岳那种远超同门矛盾的、近乎仇恨情绪。此地不宜久留，更不是化解心结的地方。

　　“立刻离开这里！你们的伤势需要处理！” 槙寿郎不再多言，语气带着命令。他一手扶起几乎脱力的善逸，另一只手伸向狯岳，想搀扶他。

　　狯岳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冰冷而抗拒：“不用！” 他强忍着伤痛，拄着日轮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朝着森林外围走去，背影孤绝而倔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荆棘之上。

　　槙寿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眼神晦暗不明的善逸，心中重重叹了口气。沼雾之森的危险解除了，但这对师兄弟心中的裂痕，却比这森林的泥沼更深，更难以跨越。

　　.......

　　蝶屋的宁静与药香，对狯岳而言是一种煎熬。怨念血丝造成的物理伤口在蝴蝶香奈惠精湛的医术下愈合得很快，但精神上的侵蚀和那场战斗带来的耻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

　　他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将自己封闭在病床的方寸之地，眼神阴鸷地盯着天花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善逸偶尔因疼痛发出的呻吟，落在他耳中都是挑衅，都会让他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尤其是当他想起善逸最后那声尖叫，以及那双眼睛里深藏的恨意时。

　　那个家伙明明有那样的实力，为什么要演成这个样子！这是在恶心他吗？他不需要！装成这个样子只会让他更加感到恶心

　　欺骗着所有人，你不会感到恶心吗？我妻善逸。

　　善逸同样煎熬。身体的伤在恢复，但精神上的压力更大。狯岳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根刺。

　　前世记忆的痛恨，现世不得不压抑的憋屈，以及狯岳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意，都让他如坐针毡。

　　只有炼狱槙寿郎前来探望时，他那洪亮的声音、坚定的眼神和毫无保留的指导，才能给善逸带来一丝喘息和力量。

　　槙寿郎教导他如何凝练心神，如何与金毗罗沟通，如何将雷之呼吸的迅捷发挥到极致。善逸如同干涸的禾苗汲取甘霖，对慎寿郎的崇拜和依赖日益加深。

　　这一切，落在狯岳眼中，无异于往他燃烧的耻辱之火上泼油！

　　看着槙寿郎对那个废物和颜悦色、悉心教导，看着善逸那副受宠若惊、仿佛找到了毕生依靠的模样，狯岳胸中那团名为嫉妒和耻辱的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凭什么？！那个只会用异样目光看人、关键时刻只会尖叫添乱的废物，凭什么能得到那个人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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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这个继承了雷之呼吸比那个废物多、在神社大火中挣扎求生、什么的没有......只有一件破损的羽织的人，却要忍受伤痛和与废物同处一室的折磨？槙寿郎那副光明磊落、关怀弱者的姿态，在狯岳看来，是对他过往挣扎最大的讽刺！是对他此刻狼狈最无情的嘲笑。

　　压抑的火山在沉默中积蓄着毁灭的能量。

　　狯岳强忍着不去看那两个人，只是闭着眼睛，消耗着幻境中的带来的消息。

　　炼狱槙寿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望他们，其实是看望我妻善逸。

　　稻玉狯岳知道的，他是不会在像之前那样了，他们的关系在那次事情后就....变得微妙起来。

　　炼狱槙寿郎知道那件事情根本不是狯岳的错，只是....他压抑了太久太久，那个孩子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但是这希望太过于短暂。

　　期待越多，失望也越多，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妻善逸不明白，他的大哥和炼狱先生有什么关系，大哥好像很在意炼狱先生？那....大哥，我和炼狱先生聊天，你是否会在意我呢？

　　.......

　　蝴蝶香奈惠刚刚为狯岳手臂上最后一道较深的伤口换好药，轻柔地嘱咐：“狯岳先生，伤口恢复得不错，但怨念侵蚀的残留需要静心调养，情绪波动是大忌哦。” 她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眼神却带着洞察。

　　狯岳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这时，隔壁床传来善逸压抑着兴奋的声音：“炼狱先生！您教我的那个‘心雷合一’的感觉，我……我好像真的抓住了！日轮刀它……它在回应我！感觉……感觉像有雷电在身体里流动！”

　　“非常好！善逸少年！” 槙寿郎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欣慰，“就是这样！保持住这份感觉！你的潜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终有一天，你的雷光会照亮黑暗！”

　　“照亮黑暗？” 一声冰冷刺骨、充满了极致讽刺和怨毒的嗤笑，猛地从狯岳喉咙里挤出。

　　他缓缓坐起身，青色的瞳孔如同两口翻涌着毒液的深潭，死死锁定了隔壁床的善逸和慎寿郎。

　　“凭他？” 狯岳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淬满了冰碴和恶意，“凭一个在沼雾森林里被幻象吓得尿裤子、只会抱着刀尖叫、最后还要靠别人施舍才能活命的废物？照亮黑暗？他连自己心里的那点龌龊和恐惧都照不亮吧？” 他刻意加重了“龌龊”和“恐惧”，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直刺善逸内心深处那关于前世的秘密。

　　善逸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被戳中最痛处的暴怒和痛苦

　　前世狯岳的背叛，是他心中最深的伤疤和恨意的源泉！此刻被狯岳如此轻蔑地提及（虽然狯岳并不知道具体），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日轮刀在他怀中发出嗡嗡的悲鸣。

　　“狯岳！慎言！” 槙寿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带着警告。

　　“慎言？” 狯岳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怒和积怨，他猛地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逼近善逸的病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我说错了吗？炼狱槙寿郎！你问问他自己！在森林里他看到幻象时喊的是谁的名字？！那眼神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废物就是废物！骨子里就充满了懦弱和阴暗！只会在背后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人！你以为他崇拜你？感激你？他不过是想找一个靠山，一个能保护他脆弱心灵的保姆！就像当年就像当年躲在神社神龛下，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

　　“住口！！！” 善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狯岳背叛时那张狰狞的脸，面无表情的说着爷爷死的活该，还有此刻狯岳恶毒的羞辱，彻底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巨大的恨意让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慎寿郎的存在，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手中的日轮刀“锵”地一声出鞘半寸，刺目的金光混合着他眼中燃烧的恨意，直指狯岳！

　　“你懂什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你……”

　　“怎么？你动手啊？”狯岳嗤笑。

　　“善逸！！” 槙寿郎的怒吼和蝴蝶香奈惠冰冷的呵斥同时响起！

　　“够了！！” 蝴蝶香奈惠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紫色的眼眸寒光四射，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整个房间！“这里是救人之地！不是你们清算私怨的角斗场！狯岳先生，你的伤已无碍，请立刻离开蝶屋！带着你的愤怒，离开！”

　　她又看向因暴怒而浑身发抖、日轮刀兀自嗡鸣的善逸，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善逸君！收刀！冷静！”

　　最后，她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的炼狱槙寿郎：“炼狱先生，也请您暂时离开。让他们都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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