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货栈藏奸醋探路

　　“四海货栈”的线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摄政王府暗卫系统中激起了千层浪。

　　凌默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对这家看似普通的南北货商号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货栈位于京城南市，门面不大，但后院极深，车马进出频繁。

　　明面上经营的确实是天南地北的干货、皮货、药材，账目清晰，伙计规矩。

　　然而，暗卫经过多日潜伏观察，发现了几处极不寻常的细节：

　　其一，货栈有三名常年驻守的西域账房，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但每隔几日，便会在深夜于账房内焚烧大量纸张，灰烬特殊，并非寻常账本用纸。

　　其二，货栈后院有一处防守格外严密的地窖，寻常伙计不得靠近，只有掌柜和那几名西域账房有钥匙。暗卫曾冒险在深夜用特制工具探测，隐约听到过地窖内传来金属摩擦和低沉的、类似诵经的异族语言。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暗卫设法弄到了货栈部分废弃的运货清单，发现其某些批次货物的最终流向，并非记录中的商铺，而是……京畿西郊几处早已废弃的前朝皇庄！

　　“王爷，种种迹象表明，这‘四海货栈’绝非普通商号，极可能是北戎余孽与拜火教设在京城的一个重要据点，那地窖内，恐怕藏有兵器、或者更危险的东西！”凌默语气凝重地禀报。

　　箫晋珩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开始凋零的秋海棠，眼神冰寒。

　　“前朝皇庄……地形隐蔽，易于藏匿。他们是想在京城脚下，囤积力量，伺机作乱吗？”

　　他沉吟片刻，下令：“继续严密监视，摸清他们的人员往来、货物进出规律，尤其是与宫中那个哑巴太监的联络方式。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本王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背后还有哪些人！”

　　“是！”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某位王爷那无孔不入的“醋意”，竟阴差阳错地为这严肃的调查增添了一抹令人啼笑皆非的亮色。

　　事情的起因，源于苏晚棠一句无心的感慨。

　　这日秋阳甚好，苏晚棠抱着璟儿在廊下晒太阳，小家伙对娘亲袖口上精致的苏绣缠枝莲纹产生了浓厚兴趣，用小胖手指着，咿咿呀呀。

　　苏晚棠便笑着对身旁的茯苓道：“这苏绣的针法真是细腻，江南的绣娘想必心思更是灵巧。”

　　这话恰好被路过，准备去外书房的箫晋珩听了个正着。

　　“江南绣娘？”王爷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心思灵巧？年轻女子？

　　还要近距离接触晚棠的衣物？

　　不行！

　　绝对不行！

　　于是，当天下午，凌默就接到了一项让他哭笑不得的新指令。

　　“王爷，您是说……将王府日后所有衣物、绣品的采买，全部从江南苏绣，改为……改为蜀绣？而且，负责接洽的绣庄，必须是由……年过四旬、寡言少语的嬷嬷主理？”凌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箫晋珩面不改色，理由充分，“蜀绣色彩浓烈，图案大气，更显庄重。且蜀地女子性情多爽利，不似江南女子心思婉转，易于管理。年长嬷嬷经验丰富，手艺稳妥，更令人放心。”

　　凌默：“……”

　　王爷，您这理由还能再牵强一点吗？！

　　蜀绣和苏绣根本是两种风格啊！

　　而且这跟易于管理有什么关系？！

　　可凌默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于是，摄政王府的日常用度采购清单上，悄然多了一项“绣品来源由苏转蜀”的变更。

　　苏晚棠得知后，看着自己满衣柜的苏绣衣裙，再想想蜀绣那截然不同的风格，只能再次扶额，对自家王爷这坛陈年老醋的威力，有了新的认识。

　　但这番因“醋”而起的变动，却意外地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新接洽的蜀绣绣庄，其东家是一位与凌默有些远房关系的嬷嬷，人称严嬷嬷。

　　此人性格果然如王爷所要求的“寡言少语”，但做事极其严谨刻板。

　　在接手王府生意后，她严格按照流程，要求王府提供所有需绣制衣物的尺寸、料子、以及以往绣样的详细记录，以便她“精准把握王府喜好，避免差错”。

　　负责对接的管事无奈，只得将往年部分记录，包括一些从“四海货栈”采买稀有丝线的单据副本，也一并送了过去以备核查。

　　严嬷嬷在核对时，发现其中几张来自“四海货栈”的单据，其记载的一种名为“金蚕丝”的线料，与她所知的、江南真正顶级金蚕丝的色泽、韧度描述有细微出入。

　　出于职业习惯和刻板的性子，她将这个“微小疑点”记录了下来，并在一次向凌默汇报绣样进度时，顺口提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默立刻警觉起来！

　　“四海货栈”连供给王府的丝线都敢以次充好，或者……是以他物冒充？

　　他们想掩饰什么？

　　他立刻派人秘密取回了那批“金蚕丝”，交由精通此道的匠人查验。

　　结果令人震惊——那根本不是什么金蚕丝，而是一种经过特殊染色的、产自西域的稀有金属抽拉的细丝！

　　这种金属丝极其坚韧，耐高温，是制作……特制弓弩弓弦和某种精巧机关的绝佳材料！

　　“王爷！”凌默带着那束特殊的“丝线”和严嬷嬷的记录，匆匆禀报，“‘四海货栈’果然有问题！他们利用货栈身份，假借运送丝线之名，暗中夹带制造军械的违禁材料！”

　　箫晋珩看着那束在灯光下闪烁着异样金属光泽的“丝线”，眸中寒光大盛。

　　他之前只是怀疑货栈藏匿兵器，没想到他们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利用贸易渠道，偷偷运送原材料！

　　“好一个‘四海货栈’！真是胆大包天！”箫晋珩声音冰冷，“看来，是时候收紧这张网了。”

　　他看向凌默：“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他们下一次大批量‘货’进来，会在何时？”

　　“根据往来账目和运输周期推算，应在五日后，有一批从西域来的‘皮货’会抵达货栈。”

　　“五日后……很好。”箫晋珩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调集人手，五日后，待货物入库，人赃并获之时，给本王将‘四海货栈’连根拔起！所有人员，一个不许放过！”

　　“是！”

　　一场雷霆行动，已在暗中部署妥当。

　　而此刻，始作俑者之一的严嬷嬷，还全然不知自己一个刻板的“职业习惯”，竟成了撬动巨大阴谋的关键一环。

　　她只是满意于王府对她推荐的蜀绣样式的认可，并决定日后要更加一丝不苟。

　　苏晚棠看着新送来的、风格迥异的蜀绣小样，再看看一旁抱着儿子、一脸“本王决策英明”的王爷，心中五味杂陈。

　　罢了，只要能帮到王爷，这衣柜里的风格，乱便乱了吧。

　　只是不知，五日后那场注定惊心动魄的抓捕，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那隐藏至深的“狼主”，在失去这个重要据点后，又会如何反扑？
　　http://www.paoshu5.cc/book/46180/11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