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云开月明终现狼

　　年关将近，京城内外张灯结彩，筹备着新岁的喜庆。

　　然而摄政王府的书房内，气氛却与窗外的年味格格不入，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凌默肃立阶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王爷，招了！那‘乔三’受不住刑，终于吐口了！”

　　箫晋珩猛地从舆图前抬起头，眸光锐利如电：“说！”

　　“他承认，‘四海货栈’确实是‘影狼’组织用于周转资金、联络西域与北戎的重要据点。而他，也只是‘狼主’麾下的一个管事。”凌默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据他交代，他虽未见过‘狼主’真容，但数次交接指令，皆是通过一个代号‘玄狐’的中间人。而根据他对‘玄狐’身形、口音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习惯判断……此人极有可能，是宫中之人！且地位不低！”

　　“宫中之人……玄狐……”箫晋珩指尖重重敲在紫檀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条条线索在他脑海中飞速串联——刘太妃宫中的哑巴太监、负责采买的张公公、那本伪造的《星衍录》……最终，都隐隐指向那九重宫阙的深处！

　　“他可曾描述‘玄狐’更多特征？”箫晋珩追问，声音低沉而紧绷。

　　“有！”凌默连忙道，“乔三说，‘玄狐’右手手背，有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形似蜈蚣。而且，此人似乎对香料颇有研究，身上常带着一股极淡的、类似龙涎香与苏合香混合的独特气味。”

　　右手疤痕！独特香料！

　　这两个特征，如同黑夜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重重迷雾！

　　箫晋珩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宫中内务府副总管，曹德安！

　　此人侍奉两朝，掌管宫中部分库藏与用度，右手手背正有一道陈年旧疤！

　　且因其负责香料采买，身上常年带着各种香料气息，龙涎香与苏合香皆是宫中贵人所好，由他经手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曹德安职位不高不低，正好能接触到各宫消息，调动部分资源，又不至于引人注目！

　　他是刘太妃宫中副总管的上司，完全有能力指使张公公，也能通过哑巴太监传递消息！

　　“曹、德、安。”箫晋珩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眼中寒光爆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原来这只狡猾的“玄狐”，这只“影狼”的左膀右臂，竟一直藏在自己眼皮底下！

　　“王爷，是否立刻拿下曹德安？”凌默请示道，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追查这么久，终于揪住了狐狸尾巴！

　　“不。”箫晋珩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曹德安不过是一条大鱼，但仍非‘狼主’本身。此刻动他，必会打草惊蛇，让那真正的‘狼主’再度隐匿。”

　　他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覆雪的青松，思绪飞转：“曹德安潜伏宫中多年，深得信任，其所图必然不小。‘狼主’能将他安插至此，其身份……恐怕远超你我想象。”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凌默：“给本王盯死曹德安！记录他所有行踪，接触的所有人，经手的所有事务！尤其是年关前后，宫中事务繁杂，他若有异动，必会趁此时机！我们要放长线，钓出他背后那条真正的巨鳄！”

　　“是！属下明白！”凌默凛然领命。

　　……

　　腊月二十三，小年。

　　宫中按例赐下年礼至各王府勋贵。

　　送往摄政王府的赏赐，依旧由内务府操办，而经手核验的官员中，便有副总管曹德安。

　　他带着几名小太监，恭敬地将礼单呈给王府总管核验，自己则垂手立于廊下，面容平和，眼神低顺，与寻常宫中内侍并无二致。

　　然而，当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廊柱旁一盆开得正盛的水仙时，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缩。

　　那水仙的摆放位置，与往日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差别。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缓步从抄手游廊另一端走来，正是刚下朝回府的箫晋珩。

　　曹德安连忙带着人跪下：“奴才叩见王爷。”

　　箫晋珩脚步未停，仿佛只是路过，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曹德安，以及他那只自然垂落、带着一道蜈蚣状疤痕的右手，语气平淡：“起来吧。曹副总管辛苦。”

　　“不敢，奴才分内之事。”曹德安恭敬应答，起身垂首而立，姿态无可挑剔。

　　箫晋珩并未多言，径直向内院走去。

　　然而，在与曹德安错身而过的瞬间，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苏合香混合的气息，飘入了他的鼻尖。

　　果然是他！

　　箫晋珩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便是“玄狐”！

　　而那盆被移动了位置的水仙，恐怕就是某种传递信号的暗号！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如常回到主院。

　　苏晚棠正带着璟儿在炕上玩，见他回来，笑着迎上前：“王爷回来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息比平日更冷冽几分，不由关切道，“可是朝中又有烦心事？”

　　箫晋珩看着妻儿，心中翻涌的杀意与冷厉才稍稍平息。

　　他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暖，低声道：“无事。只是……离抓住那只一直窥视我们的恶狼，又近了一步。”

　　苏晚棠依偎在他怀中，没有细问，只是柔声道：“无论如何，妾身与璟儿都会陪着王爷。”

　　年关的喜庆依旧，但一张无形的大网，已悄然围绕在曹德安身边，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收网擒狼！

　　而这一次，箫晋珩有信心，定能将那隐藏至深的“狼主”，连同其党羽，一网打尽！

　　云层渐开，月光即将照亮恶狼的藏身之处。

　　最终的较量，已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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