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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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道衍才会惊愕地发现,燕长倾周身除了原有的圣人气象外,竟还有第二重正在凝聚的磅礴圣人之势。

  然而,更令他震撼的是,在那第二重气象背后,竟还盘旋着诸多迥然不同的圣人气运。这些气运因缺少契机而未能汇聚,如同绚烂的天羽彩带般环绕在燕长倾身侧。

  目睹此景,道衍险些失态破戒。所幸他尚存几分定力,才未在燕长倾与燕王朱棣面前失仪。

  待心绪稍定,他再度凝神窥探,却察觉一件更为诡谲之事——燕长倾的圣人气运,似乎并非源自当下,而是来自未来!

  甚至燕长倾的存在本身,在他眼中也仿佛超脱现世,隐隐指向未来!

  正因如此,当燕长倾问及所见时,道衍才会迟疑答道:“贫僧……似乎在未来见到了燕大人。”

  【圣人本就贯通古今,现世与未来皆可见其身影……】

  【对!必是如此!】

  【既是超凡入圣之辈,异于常人也是理所当然!】

  道衍暗自说服自己,勉强接受了这番解释。

  燕长倾负手而立,闻言眉梢微动,目光深邃地审视着道衍。

  【此人……倒真有几分能耐?】

  略作沉吟,他再度开口:“除此之外呢?可还见到别的?”

  道衍摇头苦笑:“再无其他。”

  “贫僧修为尚浅,只能窥见这些。”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圣人乃未来混沌中不可知、不可测之人!”

  “凡与圣人有所牵连者,皆会因圣人之故,踏入未知的前路!”

  道衍稍作停顿,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

  “譬如燕王殿下,原本在贫僧眼中,极有可能成为大明下一任天子!”

  此言一出,燕王妃徐氏顿时神色骤变,正欲开口。

  然而她侧目望去,却见丈夫朱棣与燕长倾皆神色如常,仿佛未曾听闻,又或毫不在意。

  徐氏见状,只得压下心中惊诧,沉默不语。

  见燕长倾依旧面不改色,道衍继续道:

  “可如今,燕王殿下的命数已生剧变!”

  “原本或可登临大统,为大明太宗,而今却可能如陛下般自成一祖,亦或仅为寻常藩王,乃至征北大将军……”

  “此外尚有诸多可能,却再无最初所见那般笃定。”

  “不止燕王殿下,太子、秦王、晋王等人的命数,同样变得难以揣测。”

  道衍未再深言。

  实则他尚有一言未吐——连他自身的命数,亦因朱棣之故,间接受燕长倾所扰。

  原本他或可位极人臣,而今却也可能止步于区区县丞。

  听到此处,燕长倾不由凝神注视道衍。

  此人确有几分本事,虽言辞晦涩,却暗合他所知的历史轨迹。

  毕竟原本的朱棣,确是先为明太宗,后为明成祖。

  至于征北大将军……若细究起来,说他是洪熙皇帝朱高炽的征北大将军,倒也并非不可。

  至于那些寻常藩王,若是在未来的皇位争夺中落败,朱棣恐怕也只能愿赌服输,做个闲散王爷了。

  ......

  【可惜,能看透的只有这些。】

  【或许还藏着更多玄机,只是不愿显露罢了。】

  听说道衍只能看出这些门道,燕长倾略感遗憾。

  对于道衍那些看似玄妙莫测的本事,燕长倾始终抱有浓厚兴趣。他从不认为观气测运、推演天机之事纯属虚构。这些传承数千年的技艺,必定蕴含着独特的规律与道理。若真是毫无根据的骗术,又怎能历经千年而不衰?

  在燕长倾眼中,这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一门尚未被现代科学完全解读的古老智慧。这门学问入门艰难,精通更难,想要化繁为简、通俗阐释更是难如登天。可惜他连现有学问都未能彻底掌握,更无余力研习其他。

  收起对道衍的好奇,燕长倾转向燕王朱棣,无奈叹道:殿下此次被陛下京城,代天巡狩,又是因何缘由?

  在朱棣前来辞行前,楚王朱桢、齐王朱榑已先后携家眷与属臣来告别。从二人口中,燕长倾得知了所谓御前失仪触怒天子的 。

  齐王朱榑因进殿时先迈左脚,被朱元璋斥为不敬君父,当即下令命其代天子巡察民生,为期一年,未满期限不得返京。百官劝谏无果。

  随后楚王朱桢进殿时先迈右脚,同样被冠以御前失仪之罪。

  楚王朱桢被勒令离京,代天子巡视民间疾苦,为期一年,未满期限不得奉诏返京!

  文武群臣纷纷进谏劝阻,朱元璋依旧不为所动。

  燕长倾询问缘由,燕王朱棣略显尴尬地答道:

  “咳……我因进殿时先迈左脚,被父皇以‘君前失仪’为由震怒,罚我离京代天子巡察民生。”

  所谓“君前失仪”“代天子巡视”云云,众人心照不宣——不过是朱元璋为让皇子们离京治理地方而寻的借口。

  此事虽在预料之中,但众人万万没想到,朱元璋竟找了如此敷衍的理由。

  这简直是把满朝文武当傻子糊弄!

  燕长倾闻言嘴角微抽——先迈左脚也算失仪?!

  朱元璋还能更敷衍些吗?!

  编个正经理由很难?!

  “还有谁因先迈右脚‘失仪’的?”燕长倾追问。

  “三哥先迈右脚,故而‘失仪’。”朱棣顿了顿,“其实老五也迈了右脚,但他已放弃储位之争,无需离京,便免了‘失仪’之罪。”

  燕长倾颔首——果然,右脚也未能幸免。

  “太子与秦王又是因何‘失仪’?”

  毕竟手脚的理由已用尽,他倒要看看朱元璋还能编出什么花样。

  “二哥因立于丹阶之上,恐遮挡父皇视线,被斥为‘失仪’。”

  “大哥则因站姿不够挺拔,同样获罪。”

  “满朝文武就这般信了?!”燕长倾难以置信。

  “他们自然不信,但又奈何?”朱棣嗤笑,“在他们眼中,所谓‘失仪’是假,父皇欲遣我等离京才是真。”

  燕王朱棣神色平静地说道:“一旦他们想通这点,即便父皇的理由再荒唐,众人也不会多言,顶多在心中暗叹陛下连像样的借口都不愿编造。”

  事实确是如此。当文武百官明白其中缘由后,无论晋王朱棡、秦王朱樉还是太子朱标因“御前失礼”触怒朱元璋,群臣皆不再认真劝谏,仅表面敷衍几句便作罢。毕竟谁都清楚,无人能改变朱元璋派遣皇子代天子巡视天下的旨意。

  朱棣抬眼望了望天色,见时辰已晚,便收起长谈的念头。几位兄长皆刻意错开时辰前来与燕长倾道别,他亦不便久留。

  “启程在即,燕先生珍重!”朱棣怀抱幼子朱高炽,郑重道,“待三年任期届满,望先生收炽儿为徒。”

  燕长倾干脆应允:“可。待他开蒙之年,我自会教导。”于他而言,多教一个孩童并无差别。既然无法预知太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等人中谁将承继大统,不如广结善缘,总有望培育出真龙天子。

  朱棣闻言面露喜色,拱手道谢后,将朱高炽交予徐氏带回马车,随即与道衍策马扬鞭:“出发,赴任鹅县!”

  ……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相继辞行后,太子朱标终携嫡长子朱雄英独自前来。

  “犬子雄英,今后劳烦燕先生照拂了。”朱标轻推朱雄英至燕长倾身侧。

  眼眶泛红的朱雄英攥紧衣角,哽咽唤道:“父王……”

  “父王......”

  燕长倾望着太子朱标,轻声叹息:

  “真的不带雄英同去吗?”

  “以雄英现在的年纪,跟在你身边或许更为合适。”

  “至于教导之事,待他年岁稍长,我再正式授业也不迟。”

  朱标凝视着朱雄英,眼中满是不舍,却仍坚定地摇头:

  “地方贫瘠,英儿年幼,不该受这份苦。”

  “况且此时正是英儿启蒙的关键时期。”

  “在教导启蒙方面,莫说与燕先生相比。”

  “即便是寻常开蒙先生,我也远远不及!”

  “若让英儿随行,只会耽误他的学业。”

  “再者,治理地方事务繁忙,我也无暇悉心照料英儿。”

  “留在京城,跟随燕先生学习,才是对英儿最好的安排!”

  听闻太子此言,燕长倾再度叹息,不再多言。

  身为人父,朱标自然希望给予朱雄英最好的生活与教育。

  燕长倾目光掠过朱标身后的车驾,略显诧异:

  “太子妃此次未随行吗?”

  先前辞行的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诸位皇子,皆携正妻、年幼嫡子及侧妃同赴封地。

  辞别之时,诸位王妃与嫡子皆特意拜见过燕长倾。

  若太子妃随行,此刻理应同来辞别。

  毕竟身为太子正妃,论礼数当来拜见。

  况且诸位皇子皆有意待嫡子年满五岁后,拜入燕长倾门下。

  让妻儿先见见未来的师长,也是应有之义。

  朱标微微摇头,语气温和:炆儿尚幼,仅三岁稚龄,实在不宜随我远行赴任,故而留太子妃在京照料。

  先前朱标曾询问吕氏是否愿携朱允炆同往地方,体验知县夫人的生活。然而当吕氏得知需降格以知县规格度日,至多不过知州待遇时,便以幼子体弱为由婉拒同往。

  这倒非全然托词。若只吕氏一人,她甘愿陪太子吃苦。成为人母后,她对朱允炆宠爱有加,视若珍宝。在她看来,这孩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岂能自幼受苦?

  朱标素来宽厚,思及幼子确实不宜奔波,遂只携几位侧妃赴任,留吕氏母子在京。随行侧妃因身份所限,不便与燕长倾相见,故安顿在后车等候。

  闻听朱标解释,燕长倾唇角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连随夫赴任都不懂,眼界不过如此。】

  他已在心中为吕氏划下了结局。反观诸王王妃,闻听夫君就藩皆欣然相随。燕王妃徐氏更甚,朱棣本欲让其留京照顾幼子朱高炽——那孩子比朱允炆还小一岁。徐氏却执意同往,扬言若不相随便带子回魏国公府告状。

  朱棣无奈之下,只得应允徐氏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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