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花木兰轻夹马腹，策马前行。

　　“是，这边请！”

　　杨保连连点头，躬身引路。

　　带路不成问题，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杨保明白自己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至于将来？先等等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那些世家和士绅彻底扳倒。等汉军离开之后，也没人能找我算这笔账，就算上头怪罪下来，又有谁能作证？

　　当然，难保对方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杀了我。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县之长，他们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不，也许他们真的敢。

　　不过，有汉军在此威慑，杨保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一旦汉军拿下青州，我还需要怕什么？

　　说到底，就算汉军不要我，我做个平民百姓也好，至少捡回了一条命。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人活着，总比死了强。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只能委屈东平陵县的世家和士绅了——你们活着，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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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率军进入东平陵县后，安云天便指挥大军将县城团团围住。

　　确认围城之后，安云天立刻派人送信给荣奇，告知对方东平陵县已被围困，可以暂时安心。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调运粮食。

　　安云天也不确定自己能围城多久，只能抓紧时间，以免前线粮草供应不上。毕竟花木兰这支队伍在青州境内已经取得不小战果，两大粮仓都不敢轻易运粮，就是怕被劫持。现在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住。

　　“大人，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出意外？”金忠对此有些担忧。

　　“没事，问题不大。”安云天摆了摆手，从容说道：“消息已经送出，相信荣奇那边会抓住时机。粮食运输尽快完成就行。我们这里还能再拖一拖。”

　　以三万大军围住一个东平陵县，对他而言不成问题。他不打算主动进攻，只守不攻，围几天再另作打算。

　　安云天不是没想过歼灭花木兰这支骑兵，但一万骑兵毕竟不好对付。几番权衡后，他决定采用追击战术——远远跟着、施加压力、表明态度就够了。至于真正剿灭？代价实在太大。

　　起初，安云天觉得对方兵力不多，应该可以应付。

　　然而追了一阵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全是骑兵，数量不下万人。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认真去拼？

　　于是安云天决定，做做样子就好，不必太较真。

　　此时龚都、金忠提出的建议，恰好符合安云天的想法。

　　得知安云天的意思后，龚都、金忠对视一眼，由金忠开口问道：“大人，万一拖不住……”

　　“拖不住也要拖，至少七八天，否则如何交代？”安云天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须拖住一段时间。

　　拖不住？那也得拖。

　　随着安云天率大军围城，动静很快传到西凉军耳中。

　　消息迅速报给了花木兰。

　　“围城？”

　　花木兰刚从一家世宅出来，一听就明白了安云天的用意。

　　她轻笑一声：“有意思，想用东平陵县拖住我们？”

　　想法不错，可惜了。

　　随即花木兰下令：“整备武库里的兵器装备，所有箭矢全部带走，各家收缴的武器也一样。”

　　全部搬空，一样不留。

　　“将军，城外有大军围困，不知……”杨保紧张地询问花木兰的打算。

　　他带路抄了城中世家士绅的家，若花木兰一走，自己岂不是危险？

　　花木兰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她便领兵朝城门方向而去，留下县衙一众官员。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县丞和主簿低声问道。

　　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杨保虽也不明所以，却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但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我们死守县衙，外面的事……我们一概不知。”

　　统一口径，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

　　只要瞒得住，就还有余地。

　　再说，谁敢乱说？

　　不要命了吗？

　　那些反抗的世家士绅，下场不就摆在眼前？

　　这一切大家不都亲眼目睹了吗？

　　汉军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会拖泥带水，直接亮出兵刃。

　　一旦挥刀，便是遍地鲜血，尸横遍野。

　　而大夏这边呢？

　　他们敢这么做吗？

　　已经不敢了，早已失去了那份胆魄。

　　既然已经选择了归顺，连投名状都递上了，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大人，我们实在是心中难安啊！”

　　县丞与主簿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忧惧？

　　正是因为这份担忧，才会如此进退两难。

　　“不必再忧心了，都回县衙静候结果吧。”杨保觉得无需多言，不如回县衙等消息更实在。

　　究竟是汉军退去，还是夏军归来？

　　等着看，答案终会揭晓。

　　花木兰登上城墙，远眺敌军营寨，心中已有判断。

　　这是铁了心要困死我们？

　　那就先稍作休整，再慢慢陪你们周旋。

　　花木兰本可立即出击，但若强行突围，即便成功，敌军仍会紧追不舍。

　　那样反而会拖慢己方行程。

　　既然对方想拖延，那就先陪他们过过招。

　　想靠东平陵县拖住我们？

　　休想。

　　安云天的意图，花木兰心知肚明，而她的胃口更大——并非只想与对方周旋，而是要一举吞下这三万大军。

　　即便不能全歼，也要重创其半数。

　　说白了，就是要彻底打垮这支部队，以免他们如影随形、纠缠不休。

　　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出击。

　　两者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花木兰行事干脆利落，直接点齐八千骑兵发动进攻。

　　冀州军大帐内。

　　安云天刚落座，便有手下急报。

　　“大人，敌军已出城，正朝我们杀来！”

　　“慌什么？”

　　得知消息的安云天不慌不忙，淡然说道：“拒马、战车不都布置好了吗？骑兵还能冲得进来？”

　　只要防御工事稳固，骑兵的威胁便大幅降低。

　　如今营外早已设好拒马、战车等障碍，何须如此惊慌？

　　骑兵一旦失去冲锋的势头，威胁就大打折扣，届时只需固守阵地即可，无需多虑。因此安云天并不担心，认为局势尚在掌控之中。

　　“大人，敌军主将不简单，那女子手段高明。”与安云天的从容不同，龚都却是心急如焚，急忙进言。

　　安云天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又是女子领兵？”

　　汉军怎会屡次以女子为帅？

　　先前在冀州攻打邺城时，主帅不也是名女子？

　　“确是如此。”龚都同样满腹疑惑。

　　他不明白汉军为何总以女子为将，难道女子当真这般善战？

　　“此事不可小觑。”安云天起身负手，在帐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既是女子为将，必有其过人之处。

　　否则怎能统帅三军？

　　如此看来，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安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乐观了。

　　正当他苦思对策之际，汉军铁骑已兵临营门。

　　尽管营外布满了拒马、栅栏、战车等防御工事，西凉铁骑却未贸然冲锋。

　　在花木兰指挥下，先是一轮强弩齐射。

　　骑射本是西凉铁骑的看家本领。

　　箭如飞蝗！

　　营门守军与防线士卒首当其冲，在弩箭倾泻下死伤惨重。

　　继而花木兰一骑当先，长剑出鞘凌空挥斩，凛冽剑气呼啸着撕裂防线，转瞬间便将拦路的拒马战车尽数摧毁。

　　一条通道赫然显现。

　　花木兰纵马腾跃，剑锋再转，周遭士卒应声倒地。

　　其身后八千西凉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大营，对着夏军将士展开无情屠戮。

　　夏军毕竟承袭丰台大营底蕴，反应不可谓不迅捷，实为百战精锐。

　　奈何花木兰率铁骑突击太疾，更以惊天剑气硬生生破开防线。

　　那道由拒马栅栏构筑的铜墙铁壁，终究难敌剑气之威，被强行撕开裂口。

　　非是夏军准备不足，实乃花木兰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将八千铁骑利刃般刺入夏军心腹要地。

　　西凉铁骑挥舞长刀，在营垒中掀起腥风血雨。

　　花木兰的目标就是中军大营。

　　安云天已经察觉到花木兰的气息，对方是大宗师境界，实力不在他之下。敌军之中竟有如此多强者，让他心头沉重。

　　“你为逆贼卖命，难道不知这是逆天而行？”安云天走出大帐，看着营地一片混乱，心痛如绞，却仍试图劝阻花木兰。

　　花木兰根本不理会这番话，反而讥讽道：“可笑，逆天而行的是你们，我们才是替天行道！”

　　“多说无益，杀！”安云天不再废话，下令围剿骑兵。

　　他带了三万人马，营地兵力不少，又有围城部队在侧，本以为是瓮中捉鳖。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棒。

　　西凉铁骑在营中横冲直撞，长刀所向血肉横飞，火势四起，夏兵哀嚎不绝，场面几近崩溃。

　　“看来你这冀州州牧——哦不对，你已经不是了——统兵之能实在差劲。”花木兰轻拉缰绳，笑容温和。

　　安云天：“……”

　　这女人实在可恨！

　　他怒火攻心，不顾一切杀向花木兰，只丢下一句命令给龚都：“整军围歼骑兵！”

　　龚都却暗自叫苦：围歼？谈何容易！

　　安云天已与花木兰激战起来。他虽未持兵器，掌法却刁钻诡异，两人打得难分高下。

　　“老家伙，还真不能小看你！”花木兰原想速战速决，却发现对方招式狠辣，一时难以拿下。

　　“哼，丫头，你以为老夫是吃素的？”安云天眼中凶光毕露，掌势愈发凶猛，每一掌都带着血腥之气，“就让你尝尝我这嗜血砂掌的厉害！”

　　面对那诡异的血气红光，花木兰毫无惧色。她手中长剑频频挥动，隐约闪现的金光中蕴含着浩然罡气。

　　随着正道之气的涌现，安云天顿感压力倍增。

　　花木兰竟有此等手段，令安云天面色骤变。

　　他心中惊疑：区区女子，怎会身怀正道浩然之气？况且对方并非道家传人！

　　这罡气非同小可，若无二三十载苦修，如何能够练成？

　　“看来，你很惊讶。”花木兰看着脸色阴沉的安云天，从容不迫地笑道。

　　“哼，那又如何？终究挡不住我。”安云天强作镇定，沉声回应。

　　虽然花木兰这一手令他吃惊，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嗜血砂掌会被破解。

　　“挡不住？”花木兰冷哼一声，长剑挥洒间虎虎生风，逼得安云天连连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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