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沉淀与积累

　　赵小二，这位新晋的外门大比魁首，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回归了平静。他深知，炼气期的榜首不过是漫漫仙途中的一个驿站，真正的挑战——筑基，还在前方。筑基乃是大道之基，关乎未来道途能走多远，必须准备万全，不容有失。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先静静内视。

　　丹田之内，气态灵力如同氤氲的云雾，比之炼气七层时浑厚了数倍不止，而且更为凝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意，这是剑气潜移默化滋养的结果。神识散开，方圆数十丈内的细微动静，乃至灵气流动的轨迹，都比以往清晰了许多。

　　“炼气八层，灵力与神识都已稳固。接下来，重心要放在三件事上：进一步夯实根基，消化万宝城所得，尤其是那‘凝神丹’丹方，同时开始为筑基所需的其他资源做长远规划。”

　　他首先拿出在万宝城购得的《凝神丹丹方》，玉简贴在额头，神识沉入其中。

　　“主药：凝神花三株，年份需五十年以上；辅药：定魂草一株，清心莲子五颗，玉髓芝粉末一钱……炼制时需以文火慢焙，神识之力均匀渗透，融合药性时尤重心神守一……”

　　丹方内容并不算极度复杂，但对药材年份和炼制者的神识操控要求极高。凝神丹，顾名思义，乃是滋养、壮大神识的丹药，对于需要精密操控灵力的炼丹师，以及冲击瓶颈时需要对抗心魔的修士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凝神花、定魂草虽不算常见，但宗门药圃或坊市应能寻到，只是五十年份的价格恐怕不菲。清心莲子和玉髓芝倒是容易些。看来，得想办法多赚取些灵石和贡献点了。”

　　他将丹方内容牢记于心，然后开始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运转《长春功》。

　　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溪流冲刷河床，一遍遍拓宽、加固着经脉的韧性与容量。与之前相比，他如今运转周天更加顺畅，吸纳炼化灵气的效率也更高。这不仅是修为提升带来的好处，更是此前多次炼制丹药、操控飞剑对灵力精细掌控的反馈。

　　数个周天后，他缓缓收功，只觉神清气爽，体内灵力充盈饱满。

　　接着，他并指如剑，并未唤出“墨守”，而是以指代剑，在静室中演练起基础剑招。点、刺、劈、撩、挂……动作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他自身对剑道的理解。灵力收敛于指尖，引而不发，但每一次划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如溪流潺潺，将丹道中的“控火”之妙，融入到了剑招的节奏与力道变化之中。

　　“丹道与剑道，看似迥异，实则殊途同归。皆在于一个‘控’字。控火候，控药性，控灵力，控剑势。掌控入微，方能发挥极致威力。”

　　练剑完毕，他又开始练习《基础炼丹手诀》。一道道灵决在他指尖生成、变幻，速度并不快，却异常稳定、精准，没有丝毫灵力外泄。随着他修为提升和对丹道理解加深，这些基础手诀在他手中，似乎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彼此衔接更加圆融自然。

　　“手诀是骨架，神识是灵魂，灵力是血肉。三者合一，方能成丹。”

　　日子便在这样规律且充实的修炼中一天天过去。赵小二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宗门任务交接和资源兑换，几乎从不离开洞府。偶尔，王小虎会咋咋呼呼地跑来，分享外门的各种八卦消息。

　　“小二，哦不，赵师兄！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好多师姐师妹都在打听你呢！”王小虎挤眉弄眼地说道，自己找了个石凳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灵果就啃。

　　赵小二无奈地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清水：“少打听这些没用的。你修为进展如何？莫要懈怠了。”

　　“嘿嘿，放心放心，托你的福，你给我的那些丹药，我都好好用着呢！现在感觉距离炼气五层也不远了！”王小虎拍着胸脯，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你得小心点那个刘枫，我听说他放出话来，说是在‘外门小丹会’上一定要让你好看！”

　　“小丹会？”赵小二挑眉，他专注于自身修炼，对这些消息并不灵通。

　　“对啊！就是咱们丹鼎峰内部举办的炼丹比试，三年一次，奖励丰厚得很！据说前十名不但有珍稀丹方和药材奖励，还有可能被哪位筑基师叔甚至金丹长老看中，直接收为弟子呢！”王小虎一脸向往，“你要参加吧？以你现在的本事，肯定能拿个好名次！”

　　赵小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这是个检验自身丹道水平的好机会，我会参加。” 他对此并无太多名利之心，更多的是想通过与同门切磋，发现自身不足。至于拜师，他已有决断，更看重师尊的品性与教学方式，而非单纯的实力高低。

　　送走王小虎后，赵小二继续他的沉淀之旅。

　　他开始尝试处理从万宝城带回的那些稀有药材种子，利用玉珏残片散发出的微弱生机气息进行温养，希望能提高发芽率。同时，他也开始系统地整理自己从接触炼丹至今的所有心得体悟，将玉珏提纯药性的经验、《基础炼丹手诀残卷》的技巧、吴清风执事的指点以及自身实践中的灵光一闪，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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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他终于凑齐了第一份炼制凝神丹的材料。虽然年份都只是刚达标，但也花费了他不少灵石。

　　静室之内，青木炉稳稳坐落。

　　赵小二屏息凝神，先将状态调整至最佳。随后，他指尖一弹，一缕精纯的丹火落入炉底，开始预热。

　　“五十年份凝神花，药性温和，需以文火诱其神韵……”他心中默念丹方要点，小心翼翼地投入第一株药材。

　　神识之力如同最灵巧的手，缠绕着药材，引导着炉火，慢慢萃取其中的精华。药液在炉中翻滚，散发出淡淡的奇异香气，闻之便觉心神宁静。

　　整个过程，他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控火、投药、融合、凝丹……每一个步骤，他都力求完美。

　　然而，就在即将成丹的刹那，炉内原本平稳的药力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不好！”赵小二心头一紧，神识立刻强行介入，试图稳住局面。

　　但为时已晚。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炉内光华一黯，随即冒出一股焦糊的青烟。

　　第一炉凝神丹，失败了。

　　赵小二看着炉底那团焦黑的残渣，脸上并无太多沮丧之色。他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最后关头那丝药力紊乱的源头。

　　“是定魂草与清心莲子药性融合时，我的神识注入出现了片刻的不均……凝神丹对神识的要求，果然苛刻。”他冷静地分析着失败原因，“而且，我的丹火控制，在最后凝丹的瞬间，似乎也因为心神波动而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没有立刻开始第二炉，而是闭上眼，在脑海中反复模拟刚才的炼制过程，推演着如何改进神识的运用与火候的配合。

　　“筑基乃大道之基，必须准备万全，不容有失。”他再次默念这句话，不仅指筑基本身，也包括为筑基所做的每一项准备。炼丹的失败，同样是积累经验、夯实基础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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